他们不知道零和是怎么打算的，在接手了斐得南德爵士的计划之后，他让那个银行家继续像之前那样，在小范围内吹嘘将有一个深渊巨头苏醒。

效果说好不好，说坏不好。大家也都不傻，要追根溯源的话，这世上哪可能突然就冒出来一个巨头。按计划，他们不会真正透过那个巨头到底是谁，只说暂时无可奉告。

这倒也说得过去。

但凭什么这个巨头就会带来一种新罪呢？越是沉睡在历史长河中不为人知的巨头，就越不可能拥有谁都没听说过的新罪。

这一点才是问题的关系。

零和应该是有某种计划的。他统合了银行与新域罪业的资源之后，就准备要着手启动一个计划，以便让所有人相信，会有一种新罪因为这个巨头的诞生而诞生。然后，只要大家都相信了，那么新域罪业的情况就会稳定下来。等待政府出具正式的鉴定报告后，就可以重新复牌了。

事实上，新域罪业这家公司几乎就要成功了。他们就连政府的鉴定报告都已经弄到手了，就藏在保险箱里。要不是突然计划意泄漏，他们必须消除掉一切证据，宣布新罪开发失败，现在该都已经在开香槟了。

现在，他们接手就是这么一个烂摊子。谁都知道这次新罪开发是肯定失败了，而且还没有任何替罪羊可以埋怨。所幸还没有人知道这个从一开始就是骗局，主要原因是大多数知情人都已经死了。

也许有人猜到了些什么，但是显然不敢说。

虽然大家都知道这是个骗局，但还是在等着一个一锤定音的声音，比如说政府宣布。之前公司管理层改变的消息已经公布了出来，但是这反而被投资者认为这是一个在外逃的信号。

毕竟，接手的人是一个以失败著称的公司。很难不让人觉得这是在找个背黑锅的。

只有少部分消息灵通人士，知道斯多丽朵丝他们抱上了贪婪大公的大腿，但这也不足以他们对这个公司恢复信心。

所以，零和要做的事，事实上是让投资者把已经丧失的信心给找回来。

这比凭空骗人还难。

他显然有一个好计划。祈邪魖和斯多丽朵丝都相信他显然有一个好计划。并且压根不和他交流，以避免万一听不到有任何好计划而带来的精神压力。

或者用一种更直白的方式来说，他们全都放弃了思考，一切都交给零和。然后是生是死就听天由命了。

但现在零和不知道上哪里去了。

之前斯多丽朵丝的确急得要死，但在贪婪大公的人走后，她想了想，反而冷静下来了。

当初破产也是死，现在被贪婪大公盯上也是死，反正也没什么区别。

不过，象征性的抵抗还是要有的。

“既然你现在用零和的脸，那你倒是给我想想办法啊！”她冲着祈邪魖发脾气。

要深刻地扮演一个人，就必须全然地了解他的思路和行为模式。从某种意义上来，此刻，这个世界上最了解零和的人就是祈邪魖了。

他试着站在零和的角度去思考问题。

然后发现自己脑袋空空如也。

不，这样不行。换个方法，如果说零和已经有了一个好计划，并且已经开始执行它了的话，那么之前的一系列行为中，是不是已经开始了？

这么一想，祈邪魖还真不知道零和之前到底都干了什么。

好像就是……

出卖了他？

祈邪魖想起来了。

要不是这家伙在电话里说了已经把他可能没死的事告诉了海莉歌恩，他又怎么会气乎乎地跑过来找他算账，又被海莉歌恩堵在家里了，结果最后跑到巴别街来了。

要不是海莉歌恩是个藏不住事的笨蛋，祈邪魖几乎就要怀疑零和与海莉歌恩其实早就串通在了一起，准备坑他一回。

但反过来说，如果不是为了坑他，那么为什么要对海莉歌恩说他可能没死的事？

祈邪魖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只好找斯多丽朵丝商量。

“也就是说，这个女猎魔人以为你是假死……”斯多丽朵丝在赚钱方面可能没什么天赋，但在阴谋诡计方面，作为一个魔鬼，怎么着也有平均水平的底线摆在那里。

不然早被人坑死了。

可能不如零和那样能够周密地规则战略，但在猜测他为什么要唬弄海莉歌恩这方面上，斯多丽朵丝凭着自己多年的经验，嗅到了一丝阴谋的气味。

“他是不是有说过，你的假死是为了实现我们的某个阴谋。”

祈邪魖记不清了，但觉得如果他真这么说了，一点也不奇怪。

“那么，你说，我们现在有什么阴谋要实现呢？”斯多丽朵丝露出微妙的笑容。

他们现在只有一个阴谋，那就是让所有人都以为有一个巨头正要苏醒。

尽管零和还没有开口提这事，看海莉歌恩的样子，似乎也还不知道阴谋的具体内容。但是既然铺垫已经做好了，那么接下来，让海莉歌恩知道这个阴谋。

确切地来说，就是让海莉歌恩以为他们正要打算弄醒一个沉睡的巨头，那么就是一件顺理成章的事了。

祈邪魖困惑地说：“为什么零和要让海莉歌恩这么以为，不怕她来破坏我们的事吗？”

旋即，他也明白了过来。

当然不怕她来，就怕她不来。

很简单的一个逻辑，如果说，深渊这边已经没有对新域罪业的新罪开发抱任何信心了，但乐园那边可还一无所知。

只要乐园相信深渊处会有一个新的巨头诞生，那么他们肯定会有所动作。

他们有动作了，还怕深渊会对这事产生怀疑？

经过斯多丽朵丝的一讲解，祈邪魖顿时恍然大悟，同时深深地意识到零和的想法实在是和普通人不太一样。恐怕就是在他向零和通风报信说海莉歌恩要去他们家的那时候，他就反应过来，要这么做了。

“这家伙真坏啊！”他感叹。

“对，所以我这货真价实的魔鬼，怎么能在这种事输给一个人类！把那个女猎魔人骗进陷阱的事，就交给我吧！”

斯多丽朵丝眼睛里燃烧着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