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驰的出租车上，司机不时用狐疑的目光打量后视镜里的乘客。当那个年轻男人上车要求来这个办公楼时，他还没有多想什么，兴许是这位乘客忘记了什么东西在公司，又或者是突然有活要加班。

但当到了地方，两位新乘客一上车，这个夜晚就开始透出一股诡异的气氛了。据他观察，新来的一男一女中，那位学生年龄的男生认识原本的乘客，而那个外国女人则是陌生人。

很显然，副驾驶座上的乘客对这两个人很不满，一直用不怎么友善的目光注视着那个外国女人。而那个外国女人也用一副鄙夷的脸对着副驾驶座上的乘客。那个长相漂亮的男生倒像是和两个人关系都不错，但丝毫没有调和那两人矛盾的关系。

令他忍不住对这两男一女的关系产生了很多遐想。

再往后，他们交谈的内容就更让他听不懂了。什么魔鬼、猎魔人、被怪物追杀的之类的字眼不时从三个人嘴里冒出来，他有些吃不准自己是不是遇上了什么邪教组织，试探性地问了一下：“你们是在说什么游戏吗？”

三个人愣了一下，随即副驾驶座上的零和接口说：“啊对，没错，我们在说一个网络游戏。”

这一下司机确定了，就这反应，没跑了，肯定是邪教组织。他心里有些嘀咕起来，最后决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赶紧到地方让这群怪人下车就好。

海莉歌恩哼了一声。“让他知道也无妨，反正他很快就要知道。我得通知猎魔人组织，疏散平民，对抗深渊的入侵。”

说着，她的目光落向车窗外深沉的黑暗，喃喃自语起来。“这个城市已经被邪恶吞噬了。”

“都说了不是深渊入侵。”祈邪魖叹了一口气。

零和补充了一句。“就算真的是，两边的人都不会大张旗鼓。这种事不可能告诉平民，只会在暗地里分出胜负。”

“像你这种魔鬼手下的走狗自然习惯了在阴沟里东躲西藏。我们可是正义的一方，可用不着藏头露尾。”

事实上，不管是正义的一方还是邪恶的一方，都不希望人间有对方的势力出现。深渊让人类知道有天界存在，自然没什么好处。天界让人类知道有深渊的存在，也很丢面子。

“魔鬼手下的走狗？”零和这才恍然大悟为什么这少女老是用不友善的目光看着自己，忍不住笑了。“我像吗？”

祈邪魖连连摇头。“不不不，狗可比这家伙听话多了。”

“成天能和魅魔混在一起的会有什么好人？”海莉歌恩板着脸说。

零和不无讽刺对祈邪魖说：“你新交的朋友是什么来头？真是好眼光。”

“哦，她啊，是个猎魔人。我们半路上偶然遇上的，后来的事就像我刚刚说的那样。我英明神勇地拯救了被困住的海莉歌恩，然后发现了隐藏着商业机密的硬盘，最后从怪物的包围中突破了出来。”

听他这么一讲，海莉歌恩露出不悦：“撒谎成性的家伙，要不是我，你能活着出来？”

“至少我把你从那个衣柜里救了出来吧。”

“我才没有被困在衣柜里！”

虽然零和来得有点晚，但也知道事情的经过肯定不会像祈邪魖说的那样发展。不过这些都是细枝末节，不值得深究。

“那么硬盘在哪里？有没有弄坏？”

祈邪魖从怀里掏出带着体温的硬盘，目测了一下，至少外表没有什么损伤。至于在反复争夺之中有没有受到什么内部损伤，也得等装到了电脑上看过再说。

零和接过硬盘，不管怎么看都觉得就是一块普通的硬盘。“你确定这里面真有什么重要的商业情报？”

“不然那些怪物为什么要抢它？”祈邪魖反问。

这个算是一个比较有力的证据。然而，零和还是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你们之前说过，遇到了某个强大的深渊生物，结果再也没见到它过，只是见到了一些炮灰怪物？”

“那个魔鬼确实没再出现过了。”海莉歌恩恨恨地说，“亏我还期待着等它出来再教训它一顿。”

“到底是谁教训谁啊……”祈邪魖小声嘀咕。

“你们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它不再出手了？”

祈邪魖笃定地说：“很简单啊，肯定是因为看我们太弱了，而其它的深渊生物正在逼近，所以它先去对付其它人。但它没有料到我这么强大，派这种货色是完全不够我们杀的。”

“是不够我杀的。”海莉歌恩修订了一下。

零和不置可否地沉思起来。

一时间车里隐入了沉默，窗外路灯的光投进车内，笼上了一个迷离的气氛。这时候，司机有点沉不住气了，说出自己想说但一直没机会说的话。

“已经到了很久了，你们……下车吗？”

三人这才回过神，早到家门口了。他们付钱下了车，出租车以落荒而逃之势飞速离开了。

祈邪魖与零和走了几步，突然又停下，回过头看着海莉歌恩。

“你跟着我们干什么？”

海莉歌恩理所当然地回答：“当然是监视你们两个深渊的恶棍。”

他们互相望了一眼。“你找来的麻烦，你解决。”零和说。

“别想了，我们俩加在一起也不够她一只手打的。”祈邪魖才不想去做这么麻烦的事。

考虑到解密硬盘时指不定还会惹来什么样的敌人，留着这个猎魔人也算是有用。于是两个人决定无视她。

到家后，他们折腾了一阵，把硬盘安到了电脑上。零和本以为会遇到诅咒或是什么复杂的保护程序，但没想到最大的难题也不过是遇到了一些兼容性问题。至于系统里的密码，相当简单，零和试了六个一就解开了。

他们检查了每一个硬盘分区，每一个隐藏文件夹，甚至小电影都翻出来了一部，可就是没有找到他们想要的东西。祈邪魖提议应该再看一下小电影，被海莉歌恩拧了一把。

零和却知道看也没用了，他已经大概能明白是怎么回事。

这个硬盘里面不会有任何和深渊有关的情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