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屏幕掉得太过于顺利,以至于祈邪魖差点怀疑自己是中了什么陷阱。他仔细打量了一下墙上的方洞,发现其背后除了各种电线之外,就是一个黑色的塑料板。
他试着推了一下,那块塑料板同样也并不牢固,被他三两下就弄松了。这一回他记住了教训,小心翼翼地把塑料板移开,于是隔壁厕所的电脑屏幕背面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祈邪魖计算了一下,觉得两台屏幕大概还是赔得起的,一咬牙把另一个屏幕推到了地上。一个正好可以容人通过的通道,就这样完成了。
祈邪魖多少算是明白为什么密封性这么好的厕所还能够听到隔壁的声音,同时也暗自庆幸自己刚刚的冲动。毕竟,电子指南里完全不会提到这种道路,因为要打开这条道路就必须先拆了电子指南自己的容身之处。
看到了通道,祈邪魖反而冷静了下来,没有一时冲动地钻过去,而是先仔细地观察了一下隔壁厕所。
从暴露出来的墙面看,这个厕所完全没有任何特别之处,风格也是和这间厕所一模一样。上一个使用者没有留下任何使用过的痕迹,也许在某个地方有过,但也已经被冲走了。同时,那人也没有留下什么类似于陷阱的东西,厕所的门也没有关严,而是半掩着的。想来是压根没有料到祈邪魖还能够从这里通过。
祈邪魖再度相信自己果然是天选之人,面对这种绝境也能找到一线生机。他深吸一口气,随即意识到在厕所里做这个动作不太好,于是赶紧吐掉,又小小地吸了一口气,缩起肚子从方洞里钻了过去。
整个过程无比顺利,在祈邪魖站到厕所,回望原本那个被铁丝和杂物封锁住的门时,竟有种做梦般的感觉。
他这才刚刚想起来,明明厕所里有充电器,为什么自己不把手机充了电再向外界求援呢?
不过他很快就警醒过来,意识到自己还远没有脱离危险。此刻,他对外界发生的一切都一无所知,不知道那个人离开去是干什么的,更不知道此刻的情况是有利于自己还是不利于自己。
所以自己绝对没有做错,更没有白费工夫。怀着这样的信念,他蹑手蹑脚地走到厕所门口,悄悄推开一条缝,倾听外面的动静。
有谁在说话。是一个有些陌生的声音,但又像是在哪里听到过,有种某种的熟悉感。
“请相信我,大人。只要把这件事交给我,一定能帮你办得妥妥当当的。”那个声音说。
“你这个深渊的走狗,我果然没有看错你!”海莉歌恩说。她似乎也和这个声音的主人很熟的样子。这让祈邪魖有点吃惊,他从来没想过,海莉歌恩在深渊还有他之外的熟人,而且听上去还是贪婪大公的手下。
不过海莉歌恩也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她可能还想说什么,但却被圣白兰阻止了。也只有她能阻止住海莉歌恩了。
圣白兰语气中颇有些玩味地说:“关于我们刚刚说的事,你确信你想知道,并且愿意参与其中?”
那个声音回答:“除了我,还有谁能够帮上大人。”
贪婪大公则一直一声不吭,若非他远远地就散发出深渊的气息,祈邪魖甚至会怀疑他并不在场。也就是说,那个声音代替了贪婪大公,在和两个乐园的访客交谈。
这种大胆的行径不禁让祈邪魖有些好奇这个声音的身份,同时,他也意识到在场中并没有零和的声音。这几个人的对话似乎并不像是还是多一个人的样子。
不过,虽然听上去气氛很和平,但是祈邪魖怀疑这只是表面上的和平。哪怕这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里他们都没有打起来,但依然有可能下一秒就开始战斗。相较于深渊与乐园之间千年的战斗,区区一个小时的和平当然根本不值一提。
而且,听上去他们还在讨论什么不可告人的机密。祈邪魖对于自己是不是应该参与进去深感犹豫,他刚刚躲了这么久就是为了躲着不听,难道现在反而要凑上去找死吗?
当然不会。
于是他没有靠近,反而又往后缩了缩。只缩半个脑袋还不够,他还想干脆躲回厕所里,把方洞重新堵上,装作什么事都不知道。反正清洁工总会来打扫卫生的,他又死不掉。
可是,那个也许是零和又也许不是的人,始终让他有些耿耿于怀。
就这么一犹豫,那个声音又做了什么。他似乎是打开了某种文件夹,从里面掏出了什么报告,给在场的人看。
在一阵纸张翻动的动静中,那个声音不无嘲讽地说:“你也想要看?你看得懂吗?”
“我当然看得懂!”海莉歌恩回答,“而且你是什么时候准备这些东西,我怎么完全不知道!”
祈邪魖听着觉得这两个人的关系怎么好像特别亲近,不由得大为好奇。
“你的报告确实很有意思。”贪婪大公头一次出声说。
“报告上我所说的那些还符合您的心意吗?大人。”那个声音恭敬得祈邪魖光听就仿佛看到了一个卑躬屈膝的人。
海莉歌恩不禁冷哼了一声。“你们这些魔鬼整天都不想着干好事。”
“那当然,谁让我是深渊的生物。”那声音回答。
圣白兰也已经看完报告了。“这个想法很值得一试,对于我来说,这也是两全其美的好事。倒是你们,做出这种事不怕被上面的追究吗?”
贪婪大公似乎是笑了,而那个声音一言不发。
“那么,就这样说定了。我们这边会相应地配合你,而你这边?确定就是让这个家伙来代表你做事了?”圣白兰说。
深渊之中当然会有人和乐园方私下有勾结。然而涉及到贪婪大公这一层面的事情,显然都不会只是走私一点小东西这么简单。祈邪魖只能暗自庆幸自己没有卷入其中,甚至可以说是完全不在场,否则目击了这种事情后自己的命运已经可想而知了。
“对,就是他。”贪婪大公说,“祈邪魖。”
祈邪魖差点喷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