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 在厕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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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谁都会有麻烦,哪怕是深渊中最有权势的生物之一,贪婪大公也并非没有任何对手和敌人。

对于他来说的小麻烦,对于普通人来说,那多半就是大麻烦。

祈邪魖不想知道谁给贪婪大公带来了麻烦。知道也没用,他又没本事帮助,也没本事从中获得什么秘密。更何况,知道越多就危险。他才不想自找麻烦。

但很显然,圣白兰这么说了,她就是为了找这个麻烦而来的。在话题发展到不可收拾之前,祈邪魖决定冒险先做些什么。

“请等一下。”他抬手打断了对话。“我突然觉得有些肚子疼,请问洗手间在哪里?”

现场微微紧绷的气氛,因为他的发言而突然松懈了许多。祈邪魖知道在场的人肯定有办法探知他是不是真的想要上厕所,但他自然有能耐在控制自己的一些生理变化。所有的魅魔都有这样的能耐。

海莉歌恩恶狠狠地瞪着他,怪他打断了圣白兰的话。尽管她的智商无法理解,但光凭着直觉,就足以让她察觉到圣白兰此时正掌握了话题的主动,而这一切因为祈邪魖的一句话而前功尽弃了。

“洗手间就在那里。”贪婪大公友善地指了指房间的尽头。

祈邪魖当即一路小跑地进了厕所。一如他所料,这间厕所同样豪华得让他觉得住人都显得太奢侈了。他坐在镶宝石的马桶上,一心准备好扎根在这里,起码坐上一个小时,坐到那两个人准备离开为止。

她们是不是会带他离开,又或者贪婪大公是不是会把他留下,此时都不是最首要的问题了。最首先的问题是他不想因为知道得太多而丧了命。

可没坐一会儿,祈邪魖感觉到有些无聊了。尽管这里的空气温度适宜,还有一股令人心怡的淡香,而且设计师充分考虑到了坐马桶时的无聊时间,在厕所的每个隔间都安置了电脑和卡啦OK。

但祈邪魖一点都不想使用这种东西。一旦用了这种东西,故意拖时间的意图未免就太明显了。

他想了想,掏出手机,开始查询圣白兰的资料。同时也要查一查所谓的圣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圣白兰果然没骗人,在乐园的官方网站上,有一个链接是专门用来宣传授圣者的。在那里面,乐园详尽赞美了全体一亿八千万名授圣者,歌颂着他们的事迹,以激励后人效仿。

祈邪魖渐渐搞明白,所谓的授圣者实际上就是,在各种场合中为了乐园做出极大的牺牲后,在死后通过某种特别的仪式而复活出的半灵体。比活人相比更不真实,比死人又多了一口活气。

当然也不全然都是人,还有许多乐园的其他种族。但大体上,人类的数量并不多,只有十分之一才是人类。其它的不是天使就是某些圣兽,或者是什么神话种族。

相较于有史以来的人类的总数,成为授圣者的门槛其实算得上是相当高了。祈邪魖花了一点时间才查到了圣白兰的信息,她一如自己的外表,在死时只是一个孩子。

圣白兰死的时代,深渊和乐园的生物还能在人间行走、厮杀。某一天,还是旅行商人的孩子的她无意中救下了一个被深渊生物追杀的天使,之后,追杀者找到了她,对她进行了惨无人道的残虐拷问。然而,她表现出了一个孩子难以表现出的强大意志和精神,最终没有泄露有关那个天使的一丝一毫。她保护住了那个天使的安全,但自己也被杀掉了。

这种事在当时其实并不罕见。在双方大战最激烈的时候,每天都有乐园和深渊双方的被人类庇护,或是被人类出卖。事后,圣白兰因为这个事迹而得以复活,成为了乐园的圣者。

但如果不是因为她救的那名天使成为了乐园里的大人物,或许她只不过会成为纪念碑上感谢名单里的一个名字而已。

祈邪魖对她的生平事迹不怎么感兴趣,对于乐园所吹嘘的信念及牺牲更加没有兴趣。他想知道她现在担任了什么职务,拥有什么样的能力。然而这一切在网站里都找不到,也许保密,又也许是没有。

时间才刚过去一个小时。祈邪魖不知道外面的人谈得怎么样了,厕所离得又远,而且隔音也不错,连一点动静都没有透出来。既然没有人来找他,他觉得自己最好还是继续在这里摸鱼。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把他吓了一跳,险些将手机扔进了马桶里。所幸来电显示的名字及时阻止了他,让他更想把手机摔在来电者的脸上。

是零和。

一看到这个名字,祈邪魖就气不来一处来。这家伙昨天晚上居然置需要帮助的他不顾,直接挂断了他的电话。更可气的是,之后他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有能联系上零和。

在祈邪魖的心里,他已经和零和恩断义绝了,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还有脸打电话过来。

他把手机扔在一边,任由它响着,心中残虐地想象着零和正有什么重要的事要找他,却只能无助地听着电话铃空响。

祈邪魖下定决心,一定不会接这个电话。不管零和有多重要的事,他都一定不接了。

也许零和正在遭遇危险,这是他生命中的最后一个电话,他深感自己平时作恶太多,临死前想要找个人忏悔一下。

但祈邪魖不会接的。

也许零和刚得到了什么重要的情报,甚至会影响到世界的局势,他必须找个人传达出去,但此刻只能打给祈邪魖。

但祈邪魖不会接的。

手机铃声很有耐心地响着。

但祈邪魖就是不接。

也许零和……

祈邪魖的手不知不觉地摸到了接听键。

电话铃声在此刻突然戛然而止。

祈邪魖的心里猛地有些空落落的。明明还没有到自动挂断的时间,但对面却主动切断了。这让他的脑海中忍不住浮现出零和捏着手机断气的模样,临死前还在后悔上次不该挂断祈邪魖的电话。

在些许的快意之后,祈邪魖又觉得有些心虚了。

或许真的有很重要的事呢……

他等了一阵子,零和却再也没有打电话进来了。他的手指在电话本上挪了许久,都没有能下定决心再接通零和的号码。

算了,不管了。

良久,他深深呼吸,用力地按了下去。

接通后,大概几秒后,隔壁的厕所隔间响起了手机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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