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镖也许是死了，也许是昏迷了，总之他什么应对措辞都没有，就这样直直地摔向地面。祈邪魖对他的死活不怎么关心，更关心自己的死活。

起初，他想要摆脱保镖的手臂，旋即想到就算摆脱了，也同样是摔死。而不摆脱，拿这个人的身体当肉垫……大概也只会一起摔成肉酱。

但他意外的没有惊慌失措。倒并不是没有反应得过来，而是觉得既然这保镖已经被人击落了，那么袭击者总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摔死，总得做些什么事保证自己不死。

更何况这个袭击者就是海莉歌恩，她肯定不会见死不救。

这个想法在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而他下坠的速度也丝毫不比思考的速度要慢。转眼间大地已经在他眼前，还没来得及想万一没有人管他该怎么，一面光盾就稳稳地接住了他。

海莉歌恩的脸出现在祈邪魖的面前，而她的身边还站着另外一个少女。一头黑色的短发，眼睛乌亮，灵动地上下打量着祈邪魖。这个女孩个子娇小，模样就是个小学生，穿着黑色的长裙，给人感觉比高她一个半头的海莉歌恩更可靠。她们并肩站在一起时，这个小学女生更像是发号施令的一方。

“这就是你要救的人？”她问。

海莉歌恩点点头，走到祈邪魖面前，一把将他抓起来。从这一抓中，祈邪魖感受到了某种深刻的感情。

大概就是怒火。

“你听我解释。”祈邪魖连忙说。他一时也不知道自己该解释什么，该从哪里解释起来。

海莉歌恩一副想要拿他是问的表情，但那个小学女生率先开口之后，海莉歌恩就愤愤地放下了他。

“就我们目前掌握的情况，你们放出了各种真真假假的情报，比如说你的假死，又比如说让你来唤醒沉睡的巨头，以及设立一个投资项目，募集开发新罪的资金。这些种种消息有些自相矛盾，又有些表面上顺理成章。”

祈邪魖盯着她看，很难想象这些话是出自一个女小学生之口。甚至有些怀疑她只是外表上看着年轻，实际上搞不好已经有一百岁了。他虽然不太明白她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但乐园的情报网也不是吃素的，能够知道这些事一点都不奇怪。

或许正像零和所说，乐园对于祈邪魖的事绝非一无所知。眼前这个女小学生没有散发出多少神圣的气息，但她声音中有某种上位者的气质，能够把海莉歌恩压制得服服帖帖的。很有可能就是乐园的高层之一。

而海莉歌恩与乐园的人在一起出现，是否意味着她已经不再被当作背叛者了？祈邪魖必须搞清楚这一点，否则他可不敢跟着她们一起走。

虽然他好像没有其他选择的样子。

“所以，你们……算是代表乐园来找我调查这件事吗？”

小学生点点头。“为了追查你们的行为，我们的姐妹海莉歌恩付出了巨大的代价。而现在，她已经证明了自己信仰的坚定，成为了我们当中更为重要的一员。而我，作为她新一个阶段的引路人，有责任帮忙她完成这件令她蜕变成长的事件，或者说，摆脱这个事件。”

她用了摆脱这个字眼，令祈邪魖觉得有些在意。

“你想问什么？”

“我想问的问题很简单，这一切到底是不是真的。”

这个问题的确很简单，简单到祈邪魖都知道，而且压根无法回答。“真的，当然是真的！”他用足演技，生怕这个深不可测的小学生看破他的内心。

“从一开始，我们就是受到那位大人的委托……这位大人的名字我不能说出来，否则会引起他的注意。但想必你们能够知道是哪位大人。他想让我们接手一个上市公司，完成一次新罪开发。然后，我们发现这实质上是要求我们唤醒一位沉睡的巨头，从他身上得到新的罪源。”

祈邪魖半真半假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交待了，最后强调：“我只是一个小人物，具体内情也不清楚。上面的人叫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他们让我装死，我就装死，他们让我集资，我就集资。”

最后，他还不忘记恭维海莉歌恩两句。“上面的人一直都不希望海莉歌恩小姐来干预我们的事，所以用了很多手段想要摆脱她，但她坚韧的意志和强大的信仰让人印象深刻。就连我的老板都赞叹不已。”

听到这里，海莉歌恩的脸色才稍稍好了些。从刚刚见到祈邪魖起，她就一直板着一张臭脸，要不是身边的小学生在，祈邪魖觉得她很有可能打自己一顿。

“我才不需要魔鬼恭维。”她哼了一声。

“你所说的一切和我们掌握的情况差不多。而你所不知道的也正好和我们不知道的差不多。”小学生的眼睛里透着一股沉静的深邃，“你不觉得这很巧吗？”

“是吗？什么东西很巧？”祈邪魖继续装傻。

“请你相信我，这的确是关乎到深渊和乐园之间的大事。”海莉歌恩对小学生说，“我跟进了这么久，绝对不会有错的。”

“换个角度来考虑，如果一切都是虚假的。不存在一个巨头，也没有什么新的罪源可以开发呢？”小学生在说这话时，瞟了祈邪魖一眼。

仅仅是一眼，祈邪魖就觉得自己从里到外都被她看透了，如果不是没有任何魔法或者神术的气息，祈邪魖简直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被某种手段测谎了。

这种时候，他只能相信自己的血脉能够抵挡住这种手段了。

“大、大人，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他一个多余的字也不能讲。

倒是海莉歌恩帮他补充了。“他们这么做有什么好处，就为了拿这个当借口骗钱吗？搞这么大，反倒不好收拾了啊。”

“对，这才是我们真正需要搞清楚的东西。那个古老的魔头，大费周章找人制造这么一个骗局，究竟背后有什么目的。”

小学生的眼睛里闪动着锐利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