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由祈邪魖来对存在于他们之中的骗子说：“我不知道你是谁，也不知道你们有多少人，我们只想要回自己的钱。只要你能把钱还给我们，我们一定保证你的安全。”

这话一落地，那十个人就互相打量对方。他们当然不会从其他人的脸上发现任何端倪，祈邪魖的话似乎没有让隐藏在人群中的骗子有所感触，又或许这个骗子已经听进去了但不动声色。

趁着他们还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祈邪魖拍了拍手，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回来。“好了，相信骗子是个聪明人，知道和我们合作是最有利于他的。那么现在，我们就像之前那样，继续找找这里还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吧。”

剩下的十个人互相瞪视着，就像是有某种连坐制度的奴隶，只要一个逃跑就会被全部杀掉一样。

事实上的确如此，对于他们来说，钱甚至比命更重要。

祈邪魖又催促了一下，他们才停止互相监视，开始搜集办公室里的东西。动作还特别磨蹭，注意力都不放在自己眼前的东西上，不时偷瞄着看其他人有没有逃跑的迹象。

没过一会儿，楼下又上来一波人，吵吵嚷嚷着。“你们怎么这么久都没完事，发现什么东西了吗？”

他们自然还要解释自己什么都没发现，除了一台破电脑之外就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了。对方自然不相信，两边一来一去地争执起来，新来的人谁也没注意到楼上的人数比原来上楼的人数要多了一位。

祈邪魖一言不发地看着他们为了如何分这个楼层的东西而争吵起来。新来的人坚持认为这一组人这么久都没有搬光东西，说明他们实际上并不需要这些东西，应该留给下一批人。

而这一组人则强调这一层楼本来就是分配给他们，除了说好把发现的钱平分之外，不管什么都是他们的。

他们这么一争，倒是没有人相信上楼的人在这里私藏了什么，否则他们的态度不会这么强硬。最后，争了半天，这两伙人才达成了共识，把这一层楼里的东西又分了一份出来。

新来的人欢天喜地，仿佛已经把所有的欠款收了回来。而那些原本就在这层楼的人则一个个面带不满，简直像是被人抢劫了一样。

在接下来的收集过程，这些讨债的投资者彻底把整个公司拆了个稀烂。祈邪魖当然也不甘示弱，把自己平时就看中的几个装饰品给抢了下来，又用了几把廉价的椅子，交换到了会客室里唯一的一些真东西。那个能从一堆假货里挑到真品的幸运儿还觉得自己赚到了。

一伙人直闹到下午，这才像是过境的蝗虫一样散开。有一部分人准备住在公司，等什么倒霉鬼上门可以供他们讨债，另一部分人准备去向政府机关询问案件进展。剩下的人就各自回家了。

只有祈邪魖这一伙人还没有各奔东西，这全过程中他们都紧紧盯着对方，祈邪魖好几次想找个机会溜掉，都没有溜成。尤其是那个冷静的男人盯得他特别紧，简直到了让人怀疑他们是不是有仇的地步了。

“现在我们上哪里去？”一个女人问。

然后所有人都看向了祈邪魖。

不知不觉中，这个小群体的领导人已经成了祈邪魖。这虽然有祈邪魖故意为之的成分，但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这些人都投了好多钱到公司里，现在多多少少变穷了一些，说话做事都有些底气不足。这才让祈邪魖趁虚而入。

祈邪魖环视众人，这些人一个个手上都提着些值不了几个钱的破烂，简直活像刚拾荒回来。但让这些人回家放东西是肯定不现实的，于是他先找了一个储物柜，把自己的东西存了起来，再带着这群人先找了一个免费公园。

正好他们还拿了几张椅子，正好一人一个。他们环坐在祈邪魖身边，远远看去就像是祈邪魖在给他们上课一般，引得公园里人人侧目。

“现在，我希望这个公司的员工能够自己主动站出来。”祈邪魖一本正经地说。“我们只想要回自己的钱，绝对不会伤害你。你可以相信这一点。现在，你看，你的公司已经人去楼空了，却把你扔在这里，恐怕连你的工资都还拖着。可见你也只不过是一个小卒子而已，又有什么必要给公司卖命呢？”

他说得情真意切，差点连自己都信了。

听众连连点头，纷纷表示：“对，你站出来了，我们不会怪你，你只是拿工资办事而已。”“我们都是打工的，谁都不会为难谁。”“就算你不知道钱在哪里，跟我们聊聊这个公司的事也行。”

有人会站出来就怪了。

于是，祈邪魖只能叹一口气，换上一副遗憾的表情。“既然你执迷不悟，那么我们就只能一个个来排查了。”

祈邪魖的排查方法很简单，就是让每个人自我介绍。说一下自己是谁，干什么的，为什么会投资这个项目，投了多少钱。

“就从你开始。”他随手指了一个人。

于是那个人就开始自我介绍了。“我投了二十万罪元……”

祈邪魖在那人自我介绍时，还不时打断一下，有时是关心他的际遇，有时是质疑他讲述的真实性。光是第一个人就花了半个小时时间，才算是清清白白地介绍完了自己。

祈邪魖心里暗暗算了一下，照这个速度，直到公园关门都不可能介绍完。到了那时，他们就必须被迫中断。到时候，他可以故意和来赶人的保安引起冲突，趁乱脱身。

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

他还没得意太久，就在轮到第三个人讲述时，那个冷静的男人出言打断了他。

“你的主意太没效率了，我们还是把合同拿出来看看吧。”

“好啊。”祈邪魖坦然从衣服里掏出了一份已经签好的合同。

他当然不可能犯下这种低级错误，就在刚刚一群人在公司翻破烂时，他就已经偷偷找到一份空白合同给签了。

另外十个人都拿出了各自的合同，金额从数万罪元到数十万罪元不等。而祈邪魖给自己随手填上的金额是一千万。

反正也不是真要他钱，填多少还不是随便他。

这个金额一出来，所有人都震惊了。

“真看不出来，你居然是位千万富翁？”质疑他的男人吃惊地上下打量他。

“看不出来就对了，因为我的钱都投在里面了。”祈邪魖面带不满地说，“结果就像我所说的，大家都有合同，你的主意根本没用。”

在他充满压力的注视下，那个男人低下头，勉强地说：“也许你是对的。但既然你提出要排查所有人，是不是应该从你自己开始呢？”

他目光扫过众人，试图得到支持。

祈邪魖随着他的目光扫过，发现有些人也露出了赞同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