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跟当初说好的不一样。”孙少尉在电话中气极败坏的吼道：“明明说过了会由政府安排物资，保障学校师生的生活，为什么第二批的粮食还没有到？”

“暂缓？这要暂缓到什么时候？再研究，这个还怎么再研究，学校里已经闹出人命来了。”孙少尉对着电话咆哮。

就听见电话那边云淡风清的说道：“5万人需要的粮食物资，哪里是这么容易就能够调配好的，你先减量发放学生们的物资吧，过后什么时候发放，就再听通知吧。我这边都安排好了，你只要照着做就行了，卫少尉要是还活着，这些事根本不可能想不明白，你这年轻人，还得多历练啊。”

电话那头说完，就挂掉了，完全没有把孙少尉放在眼里的样子，不知道是哪里的大人物。

孙少尉瞪着电话喘着粗气，憋的一肚子骂人的话，都不知道向哪喷。但不管怎么说，对方承诺了物资不会断，但他在校内能做的也只能是拖延时间了。女生五幢楼未发的粮食必然不能再全额发放，需要进行重新分配，孙少尉只能焦头烂额去安排了。

齐菲菲说道：“你们想啊，5万名青壮年，政府要管他们衣食住行、吃喝拉撒、身心健康，这得花多少钱？还得同时防着他们上天入地、御风打洞、隐身变装的逃脱，这又得投入多少人力物力财力。就算是养5万只猪，也就费一年的米粮，过年还得杀杀吃呢，养5万人，那得养多久，60年？80年？异能者长寿，100年都有可能啊，更何况青年男女在一起，不给工作由政府养，成天闲得没事干，谈个爱结个婚生个娃的，说不定到时候百年末世都结束了，n大的5万人还在呢。”

李玉如看了一眼已经可以自己抱着奶瓶子咕噜噜喝奶的小翠花，就这长成的速度，别说100年5万，人口增加到50万不是梦啊……

不过自己把自己说成猪会不会不太好？

“纯是金钱上的投入也就算了，但别忘了这5万人都是活生生的人啊，有没有父母？有没有亲人？恋人？你把人困在这里，人死了，怎么死的？最大的可能会由政府对外宣布病毒爆发，病死的。”

“人死如灯灭。家里人供个牌位，要求n市医疗系统的官员下台，最多是向政府要些赔偿金，死了娃的再生个，没有恋人的再找个，生活还可以继续。可是人活着，活着为什么不让见？就算成为了病人还不让打电话吗？疑惑越来越多，真相就有可能会被挖出来。那时候政府怎么向大众交待，为了多数人的生命安全，可是别忘了，n大大部分的人都是没有携带病毒的，那时候会不会有想逃？会不会有人想从里面掏人出来？”

“里面的人想出去，就会拼命的让自己感染病毒，因为只有异能者优有常人的能力，让他们有一线生机，风系的御风、土系的打洞、水遁火遁隐身遁。这得花多少钱来建防护墙才防得住？而外面的人想掏人，也会的是办法，今天播一下病毒传闻是假消息，明天放一下n大校园中的人权问题，将公众的视线全都调到上面，天天开讨论会，到时候没有人敢公开支持屠校，杀了无辜的人保护自己，却一定会有人支持开放校园，那是人权问题，高于生命啊。”齐菲菲说道：“甚至有可能炒作n大的圈养模式，分化社会群体，要知道，这年头毕业即失业，像n大这种政府包养的生活方式，说不定很受年轻人的喜欢呢。光是社会舆情，就已经极度有压力了，更何况像孙少尉这种将军之家出身的官二代，还有言平安这种经济富豪家中的独子，又或者是其它出身不凡的人，那可能会真的成为各种层面上的压力。到时候，屠校如果无法在短期内做好，就连下令的人都要担责啊”

到时候政府出钱养人还要接受全社会的舆论监督、做不好要挨骂，做得好还要挨骂，李玉如想一想齐菲菲形容的那种情况……嗯，她要是政府人员，她也会支持屠校啊。

“所以说，政府屠校的政策不光是医疗问题，她还是个社会问题，一个弄不好，n大的封校事件就会直接转化成了公信力和领导力的问题，一个在现代社会不讲人权的政府，很可能被人掀掉啊……所以从始至终，政府屠政的政策是完全没有变化的。”

可是支持屠校的卫少尉已经死了，100个战后综合症大兵根本无法压制5万名师生也是真的，更重要的是政府无法再派驻更多的士兵进入学校屠杀。

派得人少了，还是会像卫少尉一样被灭掉，5万名学生，又有些人已经开始有了异能，这些各科各系优秀的青年大学生，一旦团结起来，拼着性命的反抗，一致对外，不是拿枪就解决的了的。

派得人多了，上万的部队进驻，就算勉强杀光了学生，又由谁来杀这些士兵？现在可没有卫少尉压着士兵自杀了，孙少尉的战后综合症能力还等在那里呢，养上万的士兵，要面临的问题便与养上万养学生一样了，甚至可能更不好管控。

最终、最后、也是最好的办法，就是能够分化学生们，让他们无法做为一个团体一致对外，而只能在内部自相残杀。

先发粮，可是粮不够。先领的人有，后领的人没有，便是不公平。虚报人数的领的多，诚实守信的人领的少，便是不公正。

事世一向是不患寡而患不均，更何况现在是又寡又不均。

你看不上我，我也看不起你。

当活下来的代价是人命的时候。

杀掉与自己无关的人，让自己活下来。

总比拼上性命闯校门被枪炮轰死，让别人活下来，来得更简单一些吧。

卫少尉用精神控制让每个人都自甘情愿的等死，人人都在精神上处于生死之间的界限，在绝望之中，没有人想要去争一口饭，因为大家都是要死的，卫少尉派兵来杀，一视同仁，是一种解脱。

而现在有粮了，吃饱了，被告知不会再屠校了，有了生的期盼，都不用别人动手，为了一点吃食，就会去抢去杀，不用别人动手，5万人里能活下几个，齐菲菲也算不出来。

不是死于病毒，而是死于人生存的本能，和人性的自私。

“社会学家、心理学家，真不是吹的。”齐菲菲说道：“简东来这个人，厉害的很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