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云歌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喉咙口,屏住呼吸,攥紧了皮包带子,疾步加快了脚步。
快到小区门口,看见保安室雪亮的灯光,以及攒动的人影,微微舒了口气,迅速扭头去看身后。
等她看清楚一路跟过来的男人那张英俊得有些阴郁的脸,不由皱紧了细眉,眸底透着冰凉的光,"半夜三更玩跟踪,你有病吧。"
陆梓泽朝她走过去,一把拉住她的纤细手臂,眯眸上下打量了她一会儿,见她脸色平静,气色尚可,看起来没受多大罪,紧绷的神经无声地松懈下来,"今晚我跟合作商有饭局,就在容城大酒店,闹闹哄哄的,连警察警车都来了,听说有两个男人意图对一个女人行不轨,被打折了四肢,我当时脑子一闪,无端端的想到你,丢下合作商拦下了警察队长问明情况,意外看见被揍得半死的陆强和陆豪,见到我,他们把所有一切都说了,我才知道,叶柔因为我没有对她怎样,居然把对我的不满报复到你身上...说了这么多,我就是想问问,你没事吧?"
"你现在看到了,我像有事的样子?"
乔云歌抽回自己的手臂,看着他,嘴角微勾,一抹淡淡地嘲讽,"我没事,我很好,不劳你挂心,你可以走了。"
"每次见面,你不是热嘲就是冷讽,就不能跟我撒撒娇软一软?"
"我就这硬脾气,软不来!唐露软,菲菲软,稍微碰一碰,就委屈满满掉眼泪楚楚可怜,还有外面大把的小婊妹更是软得一塌糊涂,你去找她们啊,来找我干什么?"
说着说着,乔云歌突然就愤怒滔天,涛涛的怒火,怎么都压制不住,再也无法控制,她索性不控制了,重重的一巴掌打在他脸上,用尽浑身所有的全力。
打得太用力太疼,以至于她的手缩回来的时候,五根纤白指头还在微微颤抖不停。
她看着这个爱恋了那么多年的男人,历经她从少女走向女人的男人,勾起唇冷冷地笑了,"陆梓泽,这一巴掌,是为我自己打的!你造的孽,却要我来背黑锅,如果不是我运气好,今晚半死不活的人,就是我,而不是陆强和陆豪,是不是看着我过得生不如死,一定要把我搞死,你才开心,才能满足你变态的快乐?"
看着她唇畔的冷笑,寒冽的眸子,陆梓泽突然一时半刻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就好像,他最珍而重之的东西,已经从他的身边悄然离开了,渐行渐远。
这种从未有过的感觉,让他莫名惊慌失措。
他冲上去,不顾她的激烈反抗,收紧双臂强行把暴怒中的女人拥入胸口,眸光黯了黯,喉结幽涩梗动,"云歌,听我说,我真没有想到陆强陆豪会对你下手,叶柔...对,都是叶柔那个贱人搞的鬼,你放心,我饶不了她,一定给你讨回面子和公道。"
"我不要面子,也不要公道,我只要离婚,只要你签了字放我走。"
乔云歌一把挣脱他的怀抱,斩钉截铁地烈烈嘶声,见他无动于衷,根本没有要遂了她的愿主动离婚的意思,觉得索然无味,跟他再也无话可说,转身快步走向小区内。
陆梓泽却紧追其后,心有不甘地阴鸷冷笑,"今晚你去容城大酒店干什么?就那么巧碰见了那对渣兄弟,又那么巧能从他们手底下安然脱身?萧寒当时也在场,他救了你对不对?哼,难怪最近这段时间你对我不屑一顾,见面就跟我闹离婚,看上他了想要抱他的大腿?"
夹枪带棍的讽嘲,让乔云歌本能地竖起了对抗的锐刺。
"对,我就是看上他,想要牢牢抱大腿,因为,他已婚,我也已婚,他永远都不嫌弃我脏,这个解释,你还满意吗?"
"我不满意。"
陆梓泽像是豁出去了似的,一路跟着乔云歌走到她租房的二楼,在她掏出钥匙打开房门后,猛然将她拦腰抱起来压在客厅的茶几上,丧失理智般,低头咬住她白皙的脖颈,发狂撕咬,"告诉我,萧寒有没有这样对你,他都吻了你哪里?脸,嘴唇,脖子,还是你的全部?"
"放手,别碰我,别用你的脏手碰我。"
乔云歌厉声呵斥,泪水扑簌簌滑落,拼了命反抗,双手在茶几上面无力地胡乱摸动。
倏然,摸到光滑的,长长的,像是摸到了一把水果刀的刀柄,她稳了稳心神,猛然反手抓过来,刀刃对准自己细弱的脖子,毫不犹豫刺了进去,惨然一笑,"滚,马上给我滚蛋,一定要我死在你面前,你才痛快?"
下手的力度,没有丝毫的迟滞,血珠子瞬时迸出来,以至于等陆梓泽从她身上撑起来的那一瞬,鲜血蹭满了他的薄唇。
他阴郁盯着她,颓然失笑,哑着嗓子萎靡说道,"宁愿死也不让我碰,就这么恶心我?还是说,你要为萧寒守住清白?可说到底,你还有什么清白可言呢。"
"结婚快五年,你从不碰我,我清不清白,又关你屁事!"
乔云歌挣扎着从茶几上艰难爬起来,捂住伤口疼得发抖,眼神空洞冰凉,"滚,滚啊!"
她手里拿着沾血的刀,脖子的血汨汨流动,整个人戾气又漠然,陆梓泽眸光闪了闪,终究舍不得她再受伤,阴沉地盯着她半晌,长腿猛地踢了一脚茶几,沉默离去。
他刚走出去,乔云歌迅速冲到门边,砰地一声用力关了门,并迅疾反锁,上了暗扣,方才舒了口气,拖着软绵绵的两条腿来到卧室,找到医用箱,翻出白纱布和止血药,对着化妆镜台,简单地处理了一下半寸多宽的伤痕,再倒了半杯水,吃下两粒消炎药,才疲惫地倒在床上,晕沉沉睡着了。
第二天去上班,闻讯赶来的苏漾,小心翼翼摸着她的伤口处,凤眸斜斜睥睨,气得想杀人。
"卧槽,陆渣渣简直贱到家了!勾搭外面的野货不够,还勾上了自家堂弟的妻子,啧啧,活了****,我还是第一次遇见比周盛更渣更烂的男人,真踏马活久见。"
"别说他了,提到就头痛。"乔云歌心情乱糟糟的,失血过多的小脸一片霜冷。
"那我提萧大佬,还有布丁,让你多高兴高兴,怎么样?"
"我谁也不想听,只想好好静一静,别问我静静是谁。"
"行行行,你是伤员你最大。"
苏漾递过去一份热气腾腾的蒸饺和清淡小米粥,找了张凳子坐下,觑着乔云歌惨淡的脸色,偷吸了口气,不再闹她。
*
日子一天天的,悄然滑过,就这样平静地过了半个月。
乔云歌脖子那处的伤口结痂脱壳了,露出粉白的肌肤,完好无损,这让她悄然松了口气。
无论如何,她还是不希望疤痕留下来,太丑了。
这天上午,乔云歌查探了一趟病房,刚走进办公室,看着里面的两大两小,一时愣在原地,有点回不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