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纪奇被绑已经过去了十个小时，天空开始泛起鱼肚，而地下室内却是一片昏暗。

咔——

黑暗中偶尔会发出一道冰冷且生硬的剪切声。

其中还夹杂着颤抖的呜咽声和一位男人在漠然记数。

“996……”

纪奇已经不知道自己的手指断了多少次，又愈合了多少次，他只知道自己如果计数到了一千，这种折磨就会停止。

除了这种煎熬，在他身边不断徘徊的脚步无时无刻不在摧残着他的心灵，那是化身为魔鬼的小丑，他满嘴獠牙，头顶惨白犄角，在自己计数时经常会来打断自己，与自己插话，与自己聊天……

却又在无声无息中夹断他的手指，然后带着森寒面容询问他。

“我们数到多少了？”

小丑的脸庞再次出现在纪奇面前，他敢发誓这是自己此生见过最让他感到胆寒的面容。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们只是敌人的关系，没有血海深仇……”

黑暗中，他流出的血液不知为何竟泛起光芒，艳红之色让这间密室更显诡异。

长达五小时的折磨让他逐渐理清自己的现状，无法逃离只是其一，这位小丑如此虐待自己似乎像是在发泄他心中的郁结。

“郁结……你心中有怨……你在怨谁……”

疼痛让他感到麻木，说话间身体本能性保持着颤抖。

这番言论是他第一次提出，也成功让小丑愣在原地。

“怨……我怨那个人给了我最强的力量却用诸般手段对我加以限制，我怨他给了你同等力量，却没有任何弊端。”

你的存在就是最大的错误。

“你该死你该死你该死。”

一连三次“该死”，同样一连三次夹断纪奇手指。

“我们数到多少了？”

他突然安静，像是沉思，像是低迷，像是心欢不胜苦多。

“呜呜呜……九百九十九……”

纪奇强忍着疼痛，没敢去看模糊的手指，他赶紧回复，避免小丑将计数重置。

如果他有看那部动漫的话，像他这样的人一定会遵守游戏规则吧。他是这样劝慰着自己。

“不，这是第三次，后面还有997次，你记错了。”

你记错了，你记错了，你记……错了……

纪奇大脑一片空白，习惯性联想到自己所承受的疼痛，小丑并没有再折磨他，可是他竟不自主的全身痉挛起来，那是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为后面的997次夹断手指而胆寒。

“求求你，我输了，不要再这样玩儿了。”

终于，他的内心彻底崩溃，他不知道小丑说

的那个人是谁，也许这次小丑不遵守规则也是因为他们谈到的那个人。

如果可以重来，他选择闭口不谈。

“嘿。”却不想，小丑突然发出一道笑声，嘴角上扬至耳根，眉色间展现出的是疯狂之态。

他又凑到纪奇面前，突然大笑。

“哈哈，笨蛋，哪有这种事情，折磨你还需要什么理由吗？太傻了太好玩了，竟然还可以用这种办法让游戏重置，我简直是个天才。”

大笑时他扬起头颅双手高举，就像是在跳一支舞蹈，却又突然停了下来。

“话说……我们换个游戏好不好……”

他像是在征询纪奇的意见，脸上却洋溢着诡异笑容。

“十八层地狱十八种刑法，像你这样的人，死了肯定会下地狱，我提前让你感受一下，还不让你死去。怎么样，不收费。”

“你该……”

纪奇还没说完，小丑将虎钳一把塞在他嘴里，将其舌头搅得血肉模糊。

就见他突然伸出手指端在唇前。

“嘘……我还没有说完哦，你敢插嘴的话，我可能会把你弄坏的哦……”

他有抱紧脑袋直起身来。

“我真的是个天才……如果怠惰也在这里该有多好……”

不过还没等他完全进入更深层次的兴奋状态，他突然低眼看了一下纪奇，角色变得森寒，保持着现有姿势，厉声说道：

“喂——喂。你不会就这样死了吧……楚风那家伙真的会和我拼命的……”

原来纪奇在剧烈疼痛中，终于昏死了过去。

小丑伸手在他鼻下探了探，发现他没有生命危险，这才做出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却又极为夸张的将那把虎钳取出，扔掉。

手里换了一把更大的虎钳。

砰——

正在这时，地下室房门被人撞开，小丑的动作保持在高举虎钳的姿势没有动弹，他眼珠微转，斜视向门口。

“楚风，你这是什么意思。”

撞门的正是楚风，不过他现在也是一副气喘的样子，手里还拽着那位虫女。

“奸细，我们之中有奸细，谁把消息告诉了院长，那个老头我们现在根本惹不起。”

随着楚风话音落下，他们均把目光有意无意瞥向虫女。

被这两位变态盯着，即便是虫女也感到一阵毛骨悚然，她踉跄着退了一步，一边犹豫地紧拽衣襟，一边慌忙解释。

“没有，不是我说的，这次行动我们躲开了那些人的视线，407号我也派虫子一直监视着，之前他根本没有和那些人接触。”

说着，虫女慢慢靠向黑暗中的一道暗门，眼角余光则时不时地会看两眼来时的

方向。

“而且……现在我们已经被包围了……赶紧离开这里才是最主要的吧。”

不过，下一秒小丑就出现在了她身后。气息冰寒，眼神锐利，仅仅只是出现在这里就让虫女不敢动弹。

“再给你一次机会，说说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可不相信你有那么大的能耐可以请动院长请动那些人。”

听到小丑这么一说，虫女双肩更是微微一颤，她结巴着回应：

“没有了……我说的都是实话……不是我干的……”

小丑似乎对她这番说辞并不满意，一掌从后侧掐住她脖子，脖子拉长，脸贴脸地再次问道：

“那你还是死吧。”

在他手指微微用力时，虫女更是发现自己双手也被未知力量所束缚，使之无法动弹，大惊之下，只能慌乱求饶。

“啊——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是柳元，是407！他突然来三楼找我，让我杀掉了他，让我带着那页设定手稿回去交差。”

“什么？！”

小丑没有什么反应，楚风倒是大惊，随即反应过来现在不是喧哗的时候，看了一眼来时的方向，将声音压低。

“你说407把设定手稿交给你了，是什么时候，昨晚吗？”

“呵呵……这个玩笑并不好笑。”

小丑把这当成玩笑，手指更为用力了一分，而虫女在双手又不能动弹的状态下只能拼命咳嗽，拼命扭动脖子。

就连楚风伸手在她衣襟中来回翻找她都没办法阻止。

没多久，便听到楚风一声惊呼：

“找到了！”

果然，他手里拽着一页设定手稿，如果纪奇现在还没有昏迷，一定会认出来，这是柳元之前在那位作者手里得到的手稿。

楚风双手颤抖着，余光同时警惕着在场其余两位同伴。

事实上在楚风翻出这张设定手稿的时候，小丑的力道就跟着减了下来，他将虫女一把推开，作势要从楚风手里抢走手稿。

却被楚风事先防备，躲了过去。

“怎么？你也想独吞？”楚风反问着道，“你奈何不了我，但也肯定不会独吞，这玩意就先由我来保管了。”

虽然他们似乎有着上下级关系，可拿到手稿的楚风却更具话语权，只是可怜的虫女，明明她才是最大的功臣，却被小丑多番生死相逼，而且，尽管知道了这个结果，也没有解除她身上的束缚。

“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吧……”

虫女犹豫着问道，不是她疑心太重，而是小丑和楚风这两个人，她实在太了解了。

这两个人和疯子没有任何区别，疯子的思想也没有人能够猜透。

“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