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小光是懵着出来的,他搞不懂沈万山对自己将那个故事干什么,而且那故事里的小儿子的经历,实在是跟他太像了,都有一个虚无缥缈的母亲,也有一个同为排行老三的爷爷。
不管怎么想,好像那个人就是他,结合自己之前查到了一些线索,更加明确了他的猜测。
看着他出来时候的状态不对劲,七爷连忙走过来将他脑袋托起来,另一只手扒开他的眼皮瞅了一眼,而后又抓住了他的胳膊摸了一下脉搏。
在确认无误后,七爷这才松开他的手,并且咂了咂嘴说道:“奇了怪了,你并没有碰地下室里的任何东西,怎么可能会这么没精打采的?莫非沈万山他出事了?”
说着七爷就跑进了地下室中,熊小光回头看了一眼七爷的背影,轻叹一声走到了电梯前开门上去了。
来到大厅,熊小光这才意识到现在已经是深夜了,大厅之中直亮着几盏微弱的灯,尽管它们很用力地发出光亮,但还是无法照亮整个大厅。
“都这会了啊。”熊小光摇了摇头,如同行尸走肉般走到了墙边的长椅上,一屁股坐了下去。座椅因为突如其来的大力而发出了吱呀呀的惨叫声,其中貌似还掺杂着一丝细微的断裂声。
熊小光无力一笑,抬头看着外边的黑暗喃喃自语道:“这破椅子,看来是该换了,再不换的话,没准我哪天再跟今天一样,一屁股坐在这里,岂不是要给我摔一跤吗?”
又叹了一口气,熊小光倚在靠背上闭上了眼睛,享受着从外边吹来的秋风。
四周万籁俱寂,只有秋风拂过落叶的声响,原本紧张不安的心情突然放松了下来,一阵困意袭来,熊小光感觉自己要睡着了,但他不想在动地方了,在这睡也挺好的,大不了明天感个冒。
可就在他快要睡着的时候,外边突然传来了汽车的引擎声,熊小光皱了下眉头,睁开双眼向外看去,都这么晚了,还有谁会来这里?
还没等他起身,就听到外边传来了关车门的声音,紧接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道倩影闯入了他的视线之中。
“姐?这么晚了你不睡觉来特别办干啥?小尚卿睡了?”门前亮着一盏灯,使得熊小光看到了来人的面容,他有些惊讶,沈君这么晚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诶,小光啊,你怎么在这里?”沈君听到熊小光的声音吓了一跳,不过定睛一看后发现是熊小光这才松了口气。她走到熊小光身前? 指了指自己手中的饭盒说道:“孩子已经睡了? 爷爷这两天都没有回家? 我有点担心,这不做了饭过来看一看爷爷。”
熊小光挠了挠头说道:“原来是这样啊,那个啥姐,你把盒饭给我吧? 我把盒饭给爷爷去? 老爷子现在睡着了? 等他醒了我监督着让他吃了。”说着熊小光伸手就要去拿沈君手中的饭盒。
“不行? 我得见见爷爷? 不见的话我心里不能安生,晚上睡不着觉的。”沈君向后退了两步,没让熊小光拿到? 她隐隐地感觉到,熊小光应该是有事瞒着自己。
熊小光叹了口气:“现在真的不能让你见爷爷? 我走的时候爷爷刚睡着,他那睡眠质量你也知道? 万一你去了之后忍不住掉两滴眼泪,爷爷又得被你吵醒,这一晚上都别想睡觉了。姐,我保证爷爷现在是一点事都没有,等过完这段时间,那五路人马都回来之后,我立刻让你见爷爷,行不?”
他说的没错,沈万山睡眠质量确实不好,沈君也没理由再坚持下去,她极其不情愿地将手中的饭盒交给了熊小光,并嘱咐道:“里面还有汤,如果爷爷起来晚的话,记得先放冰箱里冷藏一下,等爷爷醒了再热一下。”
“行,记住了,我送送你。”熊小光接过饭盒后,起身拉着沈君朝门外走去,他是不想沈君在这里多待一刻,要真出点什么事,他真的分不出心来管沈君,难保她不会乱跑。
沈君知道自己留不下来了,她意念一动,将七彩凤尾蝶暗自召唤了出来,让它撒了一点绒毛在熊小光的身上,作为定位,这样沈君就可以知道熊小光接下来会去哪里了。那个她不常去的地方,一定就是沈万山目前的藏身之处。
送走了沈君后,熊小光松了一口气,他打开了饭盒瞅了一眼,里面最底下是鸡汤,看样子熬了很久。
“唉,还是当爷爷好,有鸡汤喝。”熊小光酸酸地说出了这样一句话,而后盖好饭盒转身走进了特别办大楼内,进了电梯上楼了。
时间倒流回熊小光离开地下室,七爷冲进去的时候,七爷冲进地下室之后,发现沈万山靠着铁架子瘫在地上,闭着眼睛,他的心里当时咯噔一下,觉得眼前有些天旋地转。
掏出药瓶吃了一片降压药,扶着墙缓了一会,感觉好些了这才冲到沈万山身前蹲下,玩命地晃着他的身子,声嘶力竭地喊道:“沈万山!老家伙!你特么给老子睁开眼睛,老子还没死你这个老不死的可不能死!”这一边喊着,眼泪止不住的从眼眶中流了下来。
“我就想睡一会,你有必要吗?当时在战场上那种冷静的龙云呢?怎么老了老了变得脑袋瓜子这么笨了?你就不能先摸摸我的脉搏再说哭喊吗?”沈万山睡眠质量不好,这一摇晃立刻醒了过来,他一把把七爷推开,叹了口气后缓声说道。
“紧张了,紧张了。”七爷看到沈万山睁开眼睛并且慢慢站了起来,松了口气,破涕为笑。
沈万山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土,而后抬头说道:“特么的老子好不容易睡着了,这会被你一弄,今儿晚上再想睡着估计得靠安眠药了。对了,小光出去的时候没啥问题吧?”
七爷咂了咂嘴:“我也觉得奇怪,按理说舀命他根本没机会接触,应该不会那样无精打采,跟一个行尸走肉一样,你是不是把那件事跟他说了?”说到这里,七爷脸上表情突然严肃了起来。
沈万山微微颔首:“没错,但是我没挑明了说,我怕他真的缓不过来,剩下的就要靠他自己去想了。”
七爷皱了下眉头:“你为什么要这样?你真的不怕会影响后面我们对那些异兽的行动吗?另外你要知道,他可是不允许你这样做的,这无异于将他的儿子推入另一个火坑之中,还是那种没人就得了的那种。”
“我知道,但是人就是要经过各种磨难的,如果我不这样做的话,等我死后,他得到这个消息对他来说会打击更大,不如早点告诉他,让他慢慢接受过来。至于他,他要真的希望自己的儿子是一个废物,那就一直将他养在温床里面!”话音刚落,不远处的古琴突然发出了声响,紧接着,一道火光冲天而起,隐约中可以看到,那火光之中,飞舞着一只凤鸟。
两人一愣,回过神来连忙跑向那里,可是两人到的时候,那火光已经下去了,周围又回归了平静。
“这什么情况,之前有过这种事吗?”沈万山抬头看着天花板,眉头紧锁。
七爷摇了摇头说道:“我在这得十年了,这是我第一次碰到这种事情,有点不对劲啊,诶,你抬头在看啥?”说着七爷也抬头向上看去,当他看到天花板上那写还冒着火星子的字时,愣住了。
“此地不宜久留,速走。”沈万山念完这天花板上的几个字后,咂了咂嘴,“这玩意显灵了?”
“这可没准,要不给你换个地方?”七爷扭头看向了沈万山。
沈万山摇了摇头:“不行,现在特别办外边都是锦衣卫和西厂番子,一旦特别办有任何动静,他们都会闻风而动。如果我被查出来还在紫禁,那么到时候倒霉的就是整个特别办了。另外我也想看看,这此地不宜久留,是怎么个不宜久留法。”
“行,那我就陪着你一起,说好了,要生一起生。”七爷微微一笑,搂住了沈万山的肩膀。
“要死一起死。”沈万山哈哈一笑,搂住了七爷的肩膀。
与此同时,紫禁皇城之中,那间小屋的灯还没有熄,大老爷现在正坐在椅子上一页页的看着手中之前从琉璃厂画了他五十块钱淘来的古书。
这老头儿一边读着书一边紧锁眉头,读了一会他终于读不下去了,把书扔到了一边,拿起了放在桌子上的桂花酿,打开酒封抱着小酒坛子喝了两口,满意地点了点头,眉头舒展了一些。
刚放下酒,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大老爷咂了咂嘴,对门外那人说道:“进来吧。”
“喏。”那人得令,缓缓推开了门,缓步走进了小屋中,而后转身又关好了门。
大老爷一看来人是常清,伸手拿起了桌子上的书扔到了常清的脚下:“常清啊,你来的正好,你看看我这本从琉璃厂花了五十块钱淘来的什么古书,他是印刷版的就算了,里面错字还一大堆。你这样,明天让你的人过去查查,把摊子封了,然后让那个老板去西北吧。”
“喏,臣下去就吩咐去做。对了陛下,臣打扰您是有事情禀报。”常清捡起书来一看,果然,一句话十个字里面五个是错别字,这作假做的有点太糙了。
“哦?何事,立刻说来。”大老爷眉毛一挑,难不成是特别办有事情?
常清微微颔首,将那本假书收起来之后,拱手施礼道:“臣今日早些时候听闻到蹲守在特别办附近的番子和锦衣卫传来的消息,说是就在不久之前,来了一辆车,车上下来的人是沈万山的孙女沈君,手中还拿着一个饭盒,像是来送饭的。”
大老爷皱了下眉头:“送饭有什么?熊小光是他弟弟,送饭很正常吧。”
常清微微一笑继续说道:“您有所不知,据我们得到的情报,熊小光在特别办的时候沈君只有几次来看过他,但从来没有带过盒饭。另外我们窃听到了一些对话,里面提到了沈万山的名字,但由于距离太远,无法靠太近,没有能够得到全部的对话内容。”
“沈万山啊,行了,辛苦你了,下去吧。”大老爷眯着眼睛想了一会,最后挥挥手要常清离开。
常清愣了一下,陛下这啥情况?平常的时候肯定会让自己追查到底的,今天这是吃错了药了还是喝多了酒醉了?
大老爷看到常清还没走,这声音便冷了下来:“常清,你没听到我说的话吗?”
这一句话让常清身子打了个激灵回过神来,他连忙退了出去,有些慌张以至于连门都没关。
大老爷轻叹一声,摇了摇头起身走到了门前,想要关门,却一抬头看到了漆黑一片的天空,没有一颗星星。
“太黑了,连光都没有,难道,真的要出事了吗?”
华山,山顶,唐朝墓前,一白衣人站立良久,没说出一句话,没流下一滴眼泪,他就这么站着,这么看着眼前那座小土包。
也不知道有多久,反正那天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太阳升起来了。
白衣人轻叹一声,转身离开了。
陆九幽从废墟中爬了出来,看到街道上得满目疮痍,他长叹一声,躺在了地上:“完喽,一切都特么完喽。”
躺了片刻,他想要起来,这时才发现,他的双腿失去了知觉,起身一看,双腿已经被石板压的变了形,没有再救的必要了。
“想不到,我最终落得这么一个下场,明浩,我辜负了你啊。”陆九幽叹了口气,躺在了地上,张开双臂,等着死亡降临。
就在这时,一道光芒落在了他的身上,为他洗去了身上的尘土和鲜血,尽力地为他修复着身体。
他觉得有些不对劲,睁开眼一看,一个身穿白袍的白胡子老头缓缓从天而降。
“我的天,我这是见到上帝了吗?”陆九幽下意识地掐了下自己的脸,是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