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李明浩刚醒没多久,三疯子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他告诉李明浩三科和潜水器已经在昨晚来到了建业港,他们将在今天下午进驻分部的实验室,而后对潜水器进行最后的调试,初步估计,大概要花费两到三天的时间。
时间多少不是问题,刚好趁着他们调试的时间,李明浩还能够去调查一下他们之前在地下实验室发现的鳞片,和三疯子又寒暄了几句后,李明浩挂断了电话,之前他做的那些事一句也没有跟他提及,保不齐这家伙今晚接风宴喝多了跟人家都抖搂出来。
在医院的食堂简单的吃了点早饭后,李明浩径直离开了医院,出去打了一辆车前往海边。
现在是南海的禁渔期间,所以这海边的渔民们平日里没事就坐在岸上编编渔网晒晒太阳,这一日也就这么过去了。
李明浩在海边公路下了车,第一时间感受到的不是夹杂着海腥味的海风,而是那要将人烤熟的太阳,他眯着眼睛抬头看了一眼天空那轮盘大的太阳,咂了咂嘴:“来的真不是时候,估计办完这事回去皮肤能黑个几度。”
再看向海滩上,李明浩这嘴角一抽,怎么这海滩上人这么多?这要到哪去找什么当地的渔民啊......
眼前的海滩上人山人海,这些人好像根本就不在意海边的高温,有的人搞个小躺椅躺在太阳伞的阴凉下,有的人将自己埋在了沙子里,只露出来一个脑袋,戴着副墨镜看着万里无云的蓝天,有的人在海滩上难得的一块大空地上玩着沙滩排球,还有一些小孩坐在沙子上仔细地坐着沙滩城堡。
总之这放眼望去,看不到一个像渔民的人,李明浩轻叹一声,难不成这次真的要无功而返了吗?
就在他有些沮丧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了喊声:“小心!”紧接着一个黑影朝着李明浩飞了过来。
李明浩眼皮一跳,还以为是什么危险的东西,当即运起真气全力轰出了一拳,那东西还没落在李明浩的脸上就被他一拳头打穿了。这时候李明浩才看到,刚才那喊声让他注意的是一个印着卡通图案的皮球。
他挠了挠头,将那皮球取下扔到了一旁,而后装作什么也没看见一般走向了一旁。
刚走了两步,迎面跑过来一个只有七八岁的小男孩,那小男孩站在李明浩身前,双手叉腰,小嘴一撅,一副很不高兴的样子。
李明浩微微一笑,蹲下身子伸手摸了摸那小男孩的头:“小朋友,你怎么这副表情啊,是不是有人让你不开心了?”
小男孩哼了一声:“还能有谁,就是叔叔你,把我的皮球弄坏了,你要赔给我一个更好的。”
李明浩瞬间尴尬,被皮球的主人发现也就算了,但更让他尴尬的是这个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的小男孩竟然叫自己叔叔,自己看起来也不想三四十的中年油腻大叔啊。他微微一笑说道:“小朋友,要叫哥哥,我比你大不了多少。另外你的皮球哥哥会赔给你的,但是现在这里好像也没有卖皮球的地方,等哥哥办完事再去别的地方买过来送给你好不好?”
“不好,万一你跑了,我如何去寻你?不远处就有卖皮球的,我带你过去。”小男孩以为李明浩犯了事要跑,连忙上前抓住了李明浩的手,拽着他往人群中钻。
李明浩摇了摇头,看来自己目前是干不了别的事了,给这小孩买了皮球就赶紧走吧。
一大一小两人在人群中来回穿梭,最后挤到了一辆小推车前,这小推车上摆放着许多的东西,大部分都是一些海滩上需要的东西,比如防晒霜啊,泳镜啊,泳圈啊,还有小皮球。
小男孩拿手一指那最大的一个皮球,转头对李明浩说道:“你要是给我买这个,我就不计较你打坏了我的皮球,而且不会再叫你叔叔。”
今天算是栽在这小孩的手里了,李明浩叹了口气,问老板:“老板,这皮球多少钱一个。”
老板看到来生意了,嘿嘿一笑说道:“不多不少,六十,看在您是外来的游客的份上,我给您打个折,给我五十就行。”
“嗯。”李明浩手机扫码,将钱转了过去,那老板听到钱到账的声音,微笑着将皮球取下递给了李明浩。
将皮球送到那小孩手中后,那小孩笑着甜甜地喊了李明浩一声哥哥,而后就转身消失在人海之中了。
李明浩转身看着身后的人海,叹了口气。
转身刚要走,那老板却叫住了他:“这位兄弟,刚才那位应该不是你的孩子吧。”
“确实不是,只是我打坏了他的皮球,我赔给他一个新的而已。”李明浩点点头,看了下四周,向海边走去。
那老板上前一把拉住了他:“我看兄弟你手上也没有拿着来海滩必备的东西,想来也不是来这海滩上玩的,我冒昧的问一下,兄弟此行前来可否是有其他事情?”
李明浩扭头打量着这个老板,同时脑子在飞速运转,分部名单上的人在他脑海中如同过电影一般一一闪过,没有找到和这个老板长的一样的人,不过难保不是分部发展的暗线,还是小心为好。
“没有什么事情,就是来瞎转转而已。”李明浩微微一笑,挣脱开老板的手,走向了海边。
老板摇了摇头,回到推车前,推着小车,哼着小曲离开了。
虽然海风吹在身上有些凉爽,但却抵不过这天气炎热以及这海滩上的人山人海,走了没多久,李明浩这身上便出了汗。
渐渐地,他走出了人群,朝着一旁无人的地方走去。
那里是山与海的交界处,怪石嶙峋,海浪也比其他的地方要强上一些。
其中的一块怪石上,一位老人盘腿而坐,眼睛注意着他手中鱼竿的细微的幅度变动,老人全神贯注,以至于李明浩站在了距离他不远的怪石上他也没注意到。
“老人家,您这样钓鱼,恐怕是到猴年马月也钓不上来一条鱼啊。”看了一会,李明浩忍不住地说道。
老人听到其他人的声音没觉得惊讶,而是淡淡一笑说道:“钓鱼这种东西,钓的不一定是鱼,当年姜太公在渭水垂钓,用的是直鱼钩,且没有鱼饵,到头来还不是钓上来了文王?”
“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这个典故小子年幼之时曾经看过,只是现如今世间少有能与文王相比之人,也不那么容易能够钓上来这一个愿者,恐怕老人家您这苦心,要白费了。”李明浩微微一笑说道。
“非也非也。”老头笑着摇了摇头,“谁说老夫没有钓到愿者?少年你不就是那个愿者吗?”
李明浩眉毛一挑:“哦?莫非老人家知道我来此的目的?”
“特别办的事,我们也多少有耳闻,这海中的事,我们知道的更多,你若不是来找这求海为生之人,又为何来这种候鸟都不肯歇息的地方?”老者说着放下了手中的竹竿,拿起身旁的酒葫芦,打开木塞喝了一口。“你要不要来一些?”
“不了,谢谢老人家好意,我之后还有事情要做,喝酒容易误了事。”李明浩手抱太极躬身施礼,“既然老人家知道我来此的目的,能否将这海上的事情告知一二,小子日后必有重谢。”
“不急,先等等。”老人呵呵一笑,拿起竹竿继续钓鱼。
李明浩有求于人,这急也急不得,只好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位在这钓鱼。
眼瞅着这太阳渐渐西斜,远处海滩上的人也越来越少,可着钓鱼老者愣是没有一点要动的意思,李明浩暗叹一声,稍微活动了一下继续站在石头上等待着老头收拾东西。
地平线缓缓地吞没了太阳的最后一缕光芒,黑夜降临,此时那海滩上已经没有一个人,海风也渐渐的凉了起来。
老人打了一个哈欠,缓缓睁开了眼睛:“坏了坏了,睡过头了,也不知道这鱼跑没跑。”说着老头一使劲,将没入海中的鱼钩提了上来。
李明浩这才知道这老头儿让他等了那么久原来是睡着了,刚要抱怨两句,他的目光却停在了老人的鱼钩上,不知什么时候,有一条肥肥胖胖的红鲷鱼咬了钩,现在正在那拼命的挣扎呢。
他眨了眨眼睛,缓缓扭头看向那老人,心想这老头儿有点本事啊,这种地方也能钓到鱼。
“还愣着干什么,帮个忙啊,这可是今晚我们的菜。”老人手脚有些不便,收线的速度有些慢,那红鲷鱼眼瞅着就要挣脱开鱼钩跳回海里。
“哦哦。”李明浩回过神来,脚尖点地飞到那红鲷鱼身旁,而后才想起来他没有带能装鱼的东西。
正在他考虑要不要用衣服将鱼包起来的时候,从上面掉下来一个鱼篓,伴随着的是老人的声音:“你跑的太快了,篓子忘拿了。”
李明浩一把接住鱼篓,将那红鲷鱼从鱼钩上取下来,放进了鱼篓中。
飞到上边,老人又对他说道:“这一天坐的时间有点长,腿麻了不好走路,你受累背我一下吧。”
为了得到这海上的情报,李明浩压住了怒气,微笑着来到老人近前,一把抓住老人将其夹在了腋下,并且贴心的为他拿上了酒葫芦。“那么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海上,一直往前飞,就到了我的小船了,这一天时间应该漂不了多远。”老人拿手指了一下前方的黑暗。
李明浩看了一眼那无边无际的黑暗,咂了咂嘴说道:“合着你来岸上钓鱼都不用绳子拴住船吗?”
老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办法,我一把年纪了,那绳子太粗,我绑不上。”
“真是服了你了,抓住我,别半路掉下去。”李明浩叹了口气,加快速度向前方飞去,心中默默祈祷这船千万别漂出去太远。
离着海岸越来越远,那原本的一点亮光消失在了黑暗之中,看着下面一望无际的黑暗的大海,李明浩这心中不知为何突然有些心慌。
“你这船,是不是飘到南洲去了?”飞了一会,还没看到老人的船,李明浩忍不住问道。
“不会的,不会的,再飞一段时间就到了,快了,稍安勿躁。”老人虽然这样说,但他的心里现在也有些没底。
“行吧,那就听你的再飞一会,如果一会还没看到,我就直接把你扔海里了。”李明浩叹了口气,加快了一些速度。
终于,在又飞行了一段时间后,终于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亮光,离着那亮光越来越近,这才看清这是一艘灯火通明的小渔船。老人指着那小渔船兴奋地说道:“找到了找到了,就是那个。”
“以后你买个细点的绳子吧,不然的话下次可就没那么好运了。”李明浩咂了咂嘴,缓缓落在了渔船上,将老人放了下来。
老人站在甲板上活动了一下,从李明浩手中拿过鱼篓走进了船里:“小伙子,辛苦你了,你就现在外边休息一会吧,我去做饭。”
“唉,总有些被忽悠的感觉,也不知道那边怎么样了。”李明浩掏出手机看了一眼,虽然上面有几个未接来电和未读信息,但是现在这大海上也没个信号,也没办法联系他们。
两盏茶的时间后,从船舱中传来了一股香味,接着老人的声音从船舱中传出来:“小伙子,菜做好了,下来吧,楼梯旁边有坛子酒,记得拿上。”
“来了。”李明浩掐灭了前不久点燃的烟扔进了海里,而后转身进了船舱。
“就坐在这里?”李明浩来到船舱,看到眼前这个有些破旧桌角还发了霉的小桌子,皱了下眉头。
“四海为家,将就一下。”老人笑了笑,从李明浩手中拿过酒坛,打开上面的封纸,给两人满上了酒。
“为什么在海上飘着不上岸呢,看您这一把年纪了,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这可怎么办?”李明浩叹了口气,坐在了小木凳上。
“海上就是家,我们这些打渔人,生于海上,死后回到海中回报这片生我们养我们的大海。这些都不说了,先吃菜,等一会我跟你讲讲,这海上的故事。”老人呵呵一笑,拿起筷子给李明浩的碗里夹了一块鱼肉。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