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嬃的寝殿里,屏风已经撤去,那帷帐也已经敞开,武炙坐在榻上,伸手接过老太监递过来的温热的湿手巾擦着脸,看着寝殿里跪了一地的犯人。
“前几日本王要文牍去益阳调查调查这些犯人的背景,可曾有消息?”武炙问道。
“回大王,卫尉大人已经把调查的卷宗派人送到下官手里了,除了四名益阳县令的家仆口碑不好,其余的案犯都是平常百姓家的子弟,并无什么不好的风评。他们之所以跟着益阳县令的儿子为虎作伥,是因为接受了益阳县令的恩惠,是益阳县令资助他们来长沙应试虎贲的......”廷尉跪在地上回道。
“呵呵,我的县令大人......”武炙听到这里,瞅着益阳县令笑眯眯额语。
“微......微臣有罪......”益阳县令头深深的杵在地上,颤声语。
“......你资助穷苦百姓家的子弟来长沙城应试虎贲,这本来是件大好事!可,你没想到你儿子会把你的善举搞成而行,败坏你的名声吧?”武炙语。
益阳县令还是头深深的杵在地上,颤声语:“微臣教子无方,请大王责罚......”
“这么办吧!这些你资助的穷苦人家的子弟虽然有错,但是也是出于无奈。他们可以赦免,也可以再去找文牍应试虎贲!”
“啊?”
武炙的话一说出口,那些跪在地上的寒门子弟门都吃了一惊!在封建时代,惊扰圣驾都得砍头,更别说还对武炙这长沙王大打出手了!那更是诛三族的大罪!这些穷苦人家的子弟大概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得到赦免,而且还能继续完成家里那白发苍苍的老母亲和日夜劳作照顾一家老小的妻子的殷殷期盼,还能继续应试虎贲!
“啊什么啊!?这虎贲应试本来已经结束了!大王圣明!看你们在家乡无什么恶评,又是穷苦出身,所以特意叫卫尉大人为了你们这些人再开应试的!还不谢恩!?”廷尉瞅着跪了一地、五花大绑的四五十个穷人的子弟们,喝道。
“谢......呜呜......谢大王恩典......”
“大王万岁......呜呜......草民投军后定当死心塌地的为大王征战!此生草民的小命就是大王说了算......”
一帮穷人子弟们这才反应过来,一个个乱七八糟接二连三的跪地磕头,说着不同的谢恩话。
“不过嘛!你们不明是非,助长恶人的气焰!这也得罚!”一帮穷人的子弟们谢恩的时候,武炙又发话了:“罚你们一季的俸钱!投军后,第一季只有禄米,没有俸钱!你们可服么?”
罚一季的俸钱?这也太轻了!当了虎贲,全家免税!别说一季的俸钱,就是罚一年的俸钱他们也得乐呵的跟吃了蜜一样!
“服!大王如此圣明!我们长沙国的百姓有福了!”
再说,那益阳县令的‘狗熊’儿子和四个随从。看到来长沙这一路上受他们欺负的穷小子们一个个都翻身了!不仅长沙王罚他们就跟没罚似的,甚至他们还能光宗耀祖当上虎贲!心里估计要羡慕死了!
“益阳县令,你教子无方!致使你的儿子为祸一方!甚至到了长沙城都还是一副飞扬跋扈的模样!这次要不是碰巧撞上本王,估计以后你那儿子肯定就是虎贲军中的毒瘤!长沙城的祸害!本王罚你拿出一半家产散给当地最穷苦的百姓,你可服气!?”武炙语。
“微臣服气!微臣遵旨......”益阳县令磕头语。
说完这话,武炙一挥手,语:“行了,就和么办吧!你们散了吧!”
“大王,您忘了......还有这几个主犯还没定罪呢.......还请大王示下。”廷尉磕头语。
“以前我不就说了么?其余的人,全都砍了!”武炙语。
听到武炙说剩下的人全都砍了,那个五花大绑跪在地上的‘狗熊’和四个随从们顿时都两眼一发白,吓得昏了过去。只有益阳县的县令老泪纵横的爬到武炙的跟前,语:“呜呜......大王......开恩啊大王......呜呜......微臣愿意捐出全部家产,还望大王放过我那不争气的犬子一马啊......呜呜,犬子虽然平常飞扬跋扈,但是并无什么过错啊......大王既然能原谅那么多的百姓,还请大王也给犬子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啊大王......”
“哼~!”武炙瞅了一眼那个益阳县令,语:“老县令,看来你并不知道你儿子平常的恶行啊!廷尉大人,把那案卷给老县令看一看......”
“诺!”廷尉答应了一声,从身后的官员手里接过竹简卷宗递给了益阳县令。
翻阅着卷宗,益阳县令越看眼睛睁得越大!越看觉得越心惊!在他心里,他的儿子的确娇生惯养、飞扬跋扈,但是他绝没想到他的儿子岂止是飞扬跋扈?!简直就是一方毒瘤了!
“你——!你这个畜生——!”
看到一半,益阳县令实在看不下去了!把竹简狠狠的打在了那个刚刚醒转过来的儿子脸上。
“爹......呜呜.....爹啊!您不是常说大王在秦庭当侯爷时你就跟他有点交情么?呜呜呜.....爹,您帮我求求大王......呜呜......求求大王不要杀我啊......”
二世祖都是这样,自己飞扬跋扈作恶多端的时候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一旦捅了篓子总要自己那白发苍苍的老爹给自己擦屁股!真他娘的可恶!你老爹能罩你一辈子么!?
益阳县令还是很明是非的!一把推开自己的儿子:“滚——!”
“爹......呜呜呜......您百年之后儿子还要给您老送终啊......”
“老子不用你这畜生送终!”
看着白发苍苍的益阳县令,武炙心软了,撇了撇嘴,语:“哎~!老县令,我知道你从秦庭时就为官清廉.......这么办吧!你的儿子不用死,但是本王要关这祸害一辈子!老县令可心服?”
得,因为顾及到老县令,死刑改无期了!关一辈子总比死了强吧!?
“微......微臣谢大王不杀之恩......”益阳县令叩头语。
“老县令,你可有孙子?”武炙再次问道。
“有,这不争气的犬子早就娶了媳妇,微臣的孙子今年刚满四岁......”益阳县令语。
拍了拍益阳县令的肩头,武炙语:“以后,你要好好教育你的孙子!如果你的孙子日后品德出众,能出仕为官造福一方的话,二三十年之后,我会把你的儿子交给你的孙子......”
“诺......”益阳县令已经趴在地上泣不成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