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来以为，你是陷入沉睡了。”

楚生似有所思的看着若帝，道：“可现在来看，你比我想象的情况，好很多。”

“你想象的情况是什么？”

若帝自问自答，带着几分自嘲的语气，道：“不愿看见自己推演的世界重复悲剧，逼着自己沉眠。又或者，整天自怨自艾，以泪洗面，凭着过往仅存的美好记忆，度日如年的等候你们居民的降临？”

若帝耸耸肩，将有些拉胯的衣领摆正，尝了一口桌上的椒盐饼干，又不满将其扔在桌子上。

“这家店真是黑店，材料都不新鲜！”她又抱怨一句。

楚生看着她，问了一个最关键的问题：“在你推演的‘未来世界’，大若天恢复了么？”

“不知道。”

若帝摇摇头，坦言道：“在你们看来，我是借助祖宝达到的不可思议境，但实际上，我只是祖宝的工具人，一个承载法力的器皿。祖宝发动了推演，但我不能看到结果。”

“为什么？”

楚生不解道：“一个结果而已，你沟通一下不就可以了么？”

按照楚生的推测，这祖宝肯定是有器灵的，只要简单询问一下，不就可以了？

“不能。”

若帝摇摇头，道：“祖宝的器灵，实际上是我祖先的一部分灵识。它是不可思议境的存在，一旦和我联系上，我就会感知到它背后那近乎无限的思维。然后，我会精神崩溃，死的不能再死。”

“懂了。”

楚生明白了：“那股力量太强，你只能下令，不能进入内部看。”

这祖宝就跟核能发电一样，若帝可以下令启动，但却不能进内部结构看。

“对。”

这会儿，服务员小哥重新换了一壶茶过来，若帝拿起菜单，点了几样，再次警告一番后，才继续道：

“这600年来，我都被封印在一处空间内，对于推演世界的情况，一概不知。直到你们进入了这个‘过去世界’，我才解封。”

“那你现在知道的情报，也和我一样？”

“是的。”

若帝不满的嘟嘴道：“如果当初再给我一点时间，让我突破到登天境九重，我就不会这么被动了。”

“确实，你比我想的，要…嗯…怎么说呢，不那么惊艳。”

楚生本来想说‘low’的。

毕竟他一直认为，若帝已经成了拥有绝强力量，而且知晓一切事情的存在。

楚生顿了顿，又问道：“那你的性格为什么也变了？”

“这600年我不需要睡觉，也睡不着，我不让自己变得开朗点，早就憋死了。”

若帝指了指自己，露出可爱的小虎牙，笑道：“这样对你不好么，一个未婚妻，两幅性格，骄阳似火与冷面冰山都具足了。”

“你果然是胜帝的女儿，遗传了他古怪的个性。”

楚生无语。

“嗯，按照你们的说法，本来这些是隐性遗传，这些年无聊，就被逼出来了。”

若帝轻轻吐了口浊气，言归正传道：“我来找你，有一个目的。”

“是阻止我改变推演历史，还是鼓励我去改变？”

“都不是。”

若帝从裤子口袋里取出一枚水滴状吊坠，通体是蓝白色，造型朴素，没有灵气运转，只是普通的凡物。

“我是来，给你送这个东西的。”

“这是什么？”

楚生接过吊坠，细细看了看，没有发现特别之处。

“只是普通的吊坠。。”

若帝的眼神有些飘忽，道：“是我母亲的东西，但之前丢失，找不到了。我苏醒后，虽说不能知道推演世界的结果，但找个东西还是可以的，便把它找了来。”

“那给我做什么？”

“当做订婚礼物吧。”

若帝喝了口茶，露出一副‘这次满意了’的表情，继续道：

“我不知道‘未来世界’的结果，也不知道你能不能拯救大若天。把东西给你，只是纯粹的，想给这个世界留下点痕迹罢了。”

“你有些悲观，这点不好。”

楚生将吊坠推回若帝身前，道：“等大若天恢复之后，你再决定要不要把这个东西给我吧。”

若帝没有收回吊坠，说了一句难懂的话：“你和我很像，不，准确的说，是和此时的若公主，很像。”

楚生听出了这话里的意思，道：“你和这里的若公主，见过面了？”

“不，是她知道我的存在。”

楚生皱眉，问道：“什么意思？”

若公主右手食指晃了晃，笑道：“说起来很复杂，说了你也未必听得懂，你还要听不？”

“这话一般都是我和别人说的，只不过我会直接说‘干脆就不说了’吧。”

楚生无奈道：“我真怀疑，这个任务，就是古都弄出来让我遭报应的。”

“哈哈，可能吧。”

若帝笑了两声，开始解释道：“首先，你要确定一个基本的前提。虽然这个‘过去世界’是复刻的，但里面的人，包括我、我爹，都是真实的。”

“能理解，在我们那里，一个人的灵魂本源，叫做真灵。有没有真灵，是判断是否是幻境，是否是生命的前提。”

“嗯。”

若帝继续问道：“你知道，为什么我从四岁时开始，就疯狂的修炼么？”

“因为你那时候开始懂事了，想为你父亲分忧，帮助他尽早平定四部。”

“不对！”

若帝语气肯定道：“我只在乎我爹死不死，不在乎他是不是皇帝。”

“你的意思是？”

楚生心头一跳，预感到若帝接下来的内容，恐怕不简单。

“我四岁时，觉醒了一项天赋，与推演相关。

若帝说出真相：“从那时起，我就已经知道，在我24岁时，我父亲会出征，会战败。祸源会出现并附身我父亲，让他生不如死。而我，也会在这个时间登基，动用祖宝。但之后的世界切割，我是不知道的。”

“所以，你疯狂的修炼，是为了打破你看的推演，不让你父亲死。”

“对，但我失败了。”

若帝一直活泼的表情里，有了几丝苦涩，道：“所以，才会有现在这麻烦的三大推演世界。”

“你有这样的天赋，那岂不是代表着…”

楚生瞳孔一缩，道：“这个过去世界的若公主，在四岁时，就已经知道这里是推演世界，并且看到了我们这些居民的降临！”

“不错！要不然，婚姻大事，就算她再不在乎，又岂会那么冷静的应对，甚至连自己老爹都不去找看看？”

若帝苦笑道：“她和我一样，都清楚，想要打破未来，唯有绝对的力量。所以，她瞒下一切，修炼的比我当时还疯狂！”

“……”

楚生沉默下来。

他无法想想，一个人在四岁时，就知道自己父亲会死，知道世界会毁灭后，会承受如何的压力。

他更无法想想，一个四岁的小女孩，知道世界是虚假的，知道自己与父亲已经‘死’了后，又会是怎么样的崩溃！

“虽然严格来说，我和她是同一个人，但我对不起她，让她承受了比我当初更可怕的压力。”

若帝将吊坠推给了楚生，喃喃道：“所以，我把吊坠给你，也是希望你让她见到这吊坠，算是我一个过来人，给她的一些补偿吧…”

这一次，楚生没有拒绝，默默收下了的吊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