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似乎从来没有过得这么慢,季欣然看着屋子里的光线一点一点地变换着角度,在心里算计着时间。
那个人回来过一次,给她带了些吃的,还是些粥。季欣然觉得自己已经有些虚脱了,再这样喝两天粥,就是让她跑,她也跑不动了。她不能光这样等,一定要想办法逃出去。可是,她的手脚都被绑得紧紧地,这个地方又这么偏僻,也不能指望有人能来。剩下的就只有等德叔打电话时想办法通知他了,如果他知道这件事情和万慧有关系,能找到万慧,那应该有可能知道自己在哪儿了。
最后一缕光线也慢慢退去的时候,那个人又来了一次,依然还是拿了些粥来。
他检查了下绑她的手脚的绳子,“季总,再忍一忍,明天我会再联系陈总,只要钱一到手,我马上让你走,而且保证以后我和万慧永远都不会再到云海来。”
“这么短时间筹那么一大笔现金,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季欣然淡淡地说。
“他们若是想要救你,自然会想办法的。”他看了眼季欣然,“不过,你好像不太害怕,你不怕回不去?”
“我回不去,你也未必能逃得了?”季欣然冷冷地说。
“我和你比起来,就是烂命一条,我怕什么?”他咬着牙,“季总,你还是想想该怎么让他们去筹钱吧。”
这一个晚上远比第一个晚上难熬,刚开始她对危险的认识远没有这么充分,而现在她却分明感到那种无孔不入的恐惧,她又一次想到了死亡。
她想妈妈曾经说过,在这个世界上,她只剩自己一个亲人了,如果自己有什么意外,她不敢往下想……
她想起杜长仑,她有很多话要和他说,她想告诉他,其实她心里有他,一直都有,但因为怕在他身上遗失了自己的心,所以她不肯说;她还想告诉他,她喜欢他写给她的那封情书,以后希望还能收到,……,以后,还会有以后吗?会不会来不及了……,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她会后悔,后悔没有告诉他自己的心意。
还有米乔阳,自己答应过他,等他回来要给他接风的,她希望自己能和杜长仑一起去给他接风。
她想起了很多人和事,甚至想起了季建东。他去世以后,她很少刻意去想他,在她的潜意识里是似乎是想淡忘,忘掉关于他的一切,好的和不好的。可是这一刻,她不禁想,他们也许真是前世的冤家,这一世做了父女,却依然恩怨不断,只是他最亏欠的不是她,而是妈妈……
后来,她强迫自己闭上眼睛,她要保存体力,争取逃生的机会。
第二天一早,那个人就来了,他在外面打了电话,然后又拿着电话走了进来,“他要听听你的声音,你知道该说什么。”
刀子又一次抵在她的脖子上。
“欣然,你别怕,我们马上会拿钱去救你。”是陈秉德的声音。
“德叔,我想我爸爸了。”她突然说。
那个人狠狠地推了她一下,“找死啊,说这些没用的。”拿走了电话。
季欣然不知道德叔听明白没有,她这样说是想告诉他,这件事情和季建东有关,那他自然会想到是万慧了。
那边通过监控,杜长仑也听到季欣然说的这句话了。
“德叔,欣然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啊,她这么突然说这个?”陈秉德也觉得困惑,他知道季欣然对季建东的感情很复杂,断不会在这个时候突然会想他。
“长仑,她是不是要告诉我们,这件事情和她爸爸有关。……,对,一定是这样的,否则在这个时候,她不会说这么莫名其妙的一句话。”
“那就应该是和万慧有关了,德叔,马上把这个情况和警方说一下。”
警方通过小区的监控录像找到了一辆可疑的车辆,只是查到最后,这辆车是一辆被盗的车,所以线索又断了。他们也找了平日里的不少眼线,去打探情况,可都没听说本市黑道上那几个老大有这么笔买卖。
绑匪要求陈秉德下午三点带钱去,但没说具体地点,只是说到时候再联系。警方分析这个绑匪很狡猾,反侦破的经验很高,他们已经从省厅请了专家坐镇指挥。
杜长仑已经完全没了平日的冷静理智,他已经两夜没合眼了,嗓子已经嘶哑了,想起送季欣然回家的那一晚,他后悔得五脏六腑都挪了位,他为什么不把她送到楼上再走呢?他不知道她现在到底怎么样?绑匪有没有给她苦头吃?她肯定很害怕,而自己却一点也没有办法,听到她声音的那一瞬,他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恨不能把那个绑匪碎尸万段。
季欣然知道今天应该是很关键的一天了,看样子绑匪是打电话要拿钱了,拿到或是拿不到,自己的处境都很危险了。
她望望屋子里,自己被绑的这把椅子离墙角很远,要想把绳子弄断,根本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忍着痛,她使劲挣了一下,椅子稍稍动了下,如果把椅子弄倒,也许还有希望,想到这儿,她开始拼命地摇动身体,感觉手腕已经磨破了,但椅子还没有倒。
她有些泄气,也许,只能听天由命了。停了一会儿,又有些不甘,又开始动。
外面有脚步声传来,她马上停止了动作,老老实实地呆在椅子上。脚步声很匆忙,已经离这里很近了,却又突然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她刚想喊,却突然想,自己在这里呆了这么长时间,也没听到什么动静,这个人不知是谁,如果和那个人是一伙的,自己岂不是自投罗网,还是再听听。
脚步声又近了,而且这次就是朝自己呆的这个地方来的,她屏住气,听着一点点走近的脚步声,当看到来人时,她忍不住叫了出来,“万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