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欣然是偶然间记起自己的结婚纪念日的,她对这些日子向来不是很在意的,家里人的生日都是提前记到手机的备忘录里。
那天他们小区有结婚的,喜庆的鞭炮声让她恍然记起自己也是去年这个时候结的婚,翻翻日历,果真还差两天。
时间过得可真是快呵,一年就这样过去了。
小学的时候曾写过一篇作文,“岁月如流水,转眼间我们就升入四年级了……”,被老师表扬语言流畅、用词准确,现在想来,真是“少年不识愁滋味”。
她没有为这个日子特别准备什么,只是餐桌上多了几个菜,她觉得杜长仑记得更好,若是忘了,也无妨,两个人在这个日子里,坐在同一张餐桌上吃饭,也未必不是件幸福的事情。
吃饭的时候,杜长仑突然拉住了她的手:“我猜,你是记得这个日子的……”
季欣然但笑不语,心想,差一点就忘了。
“送给你的。”他居然准备了礼物。
打开一看,是一款漂亮的梅花表,样式简洁大方,正是她喜欢的。
街上的女孩子戴表的不多,但季欣然戴,她是老师,上课的时候是不能把手机拿到课堂上去的,所以她一直戴手表。
她没有给杜长仑准备礼物,潜意识里,她是觉得他不会看重这些日子。
“我没给你准备什么?”她有些窘。
“已经准备了”杜长仑指着满桌的饭菜,“每年的这个日子,这样的礼物已足够了。”有一个有人等候的家,一桌香气四溢的饭菜……
他拿出表给她戴上,“我喜欢这个牌子,低调不张扬,精密耐用,都说‘一表传三代’……”
她听到这儿,笑了起来,知道他是想表达那种长久的意思,但还是说:“好啊,等留着传给我们孙子,就是不知道人家会不会要?”
她看着腕上的表,心里承认,杜长仑的眼光很不错。
季建东曾经从欧洲给她带回一块浪琴表,钻石亮得都晃眼,她接过的时候忍不住说:“爸爸,干脆你就铸个金块给我戴手腕上得了?”
暑假结束的时候,季欣然想这个假期她有两样东西水平大长,厨艺和毛笔字。
开学不久,杜长仑接到通知要去省委党校学习。
“要去多长时间啊?”季欣然看着他收拾东西。
“可能要两个月吧。”
“这么长?”她小声嘀咕了句,以前他也经常出去开会,但都没有这么久。
“我不在家的时候,你自己也注意点,开车慢点,太晚了就不要自己回来了……”杜长仑看看她。
“知道啦”她情绪有些低。
“我可不可以把你的表现理解为舍不得我啊?”杜长仑开玩笑地说。
季欣然确实有些郁闷,她也说不清楚怎么了。
“你在那边,回家住吗?”
“这个要求挺严的,必须住宿舍。”杜长仑好像想起了什么,“你最近没回家?”
“前几天回去一次啊,怎么啦?”她有些奇怪怎么想起问这个了。
“家里还好吧?”
“怎么啦,有事吗?”她看着杜长仑,他很少问这些的。
杜长仑转过身去拿东西,“噢,没什么,只是觉得你爸那么忙,也不见得有时间陪你妈妈,你有空多回去陪陪她,她一个人在家里也挺闷的。”
季欣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说这个,不过,想想他说的也有道理。
杜长仑走了才一个多周,她就开始有些不适应,总觉得屋子里空落落的。其实,平日的晚上,通常都是杜长仑在书房,她或看电视或上网,家里也没什么声响,但那个感觉是不一样的。
她给杜长仑打电话,“周末你都干什么啊?”
“被大胖拽去参加同学聚会了,还回了一趟母校,去看望了几个老师。”毕业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回母校。
季欣然想起上次他去参加同学聚会,喝醉了,忍不住说:“这次没喝醉吧?”
“放心吧,那次是意外。”他停了一下,“再说了,老婆不在身边,喝多了谁照顾啊?”
她想起管颖说的话,“不是还有那个杨童童吗?”
电话那边,杜长仑大声笑起来,“季欣然,我怎么闻着这么酸呢?”
“你才酸呢?”季欣然也笑了。
“不过,大胖他女儿真可爱,像个小公主一样。”他突然放轻了声音:“你说,如果咱们有了孩子会像谁啊?”
隔着电话,都能听出他声音里的柔和。
季欣然没做声,停了一会儿,他又说:“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男孩”她立马就回答,女孩子一辈子要面对的事情太多了。
“我喜欢女孩”杜长仑轻轻地笑着,“女儿多贴心哪”
季欣然想,我也是女儿,也没见和我爸多贴心。
杜长仑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你是例外。”
这是他们之间第一次谈论这个话题,放下电话的时候,季欣然忍不住想,也许是该要个孩子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