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武,你要记住,你手中的剑是杀人的剑。”阳光下,男人的面目模糊不清。
“啊,我知道的。”山本睁开眼,晨光便落在了清透的灰眸中,仿若粼粼的波光。
像往常一样‘顺路’走到纲吉家门口,看见纲吉出门时笑着打招呼:“阿纲,早上好啊~”
“早上好,山本。”‘泽田纲吉’笑着回应,棕色的眼瞳清澈地一望见底。
不是他……
极快的掩住心中的失望,山本像平时一样与‘泽田纲吉’说笑着走进教室。
“切,棒球笨蛋。”身后,狱寺不屑的嗤笑。
“啊哈哈哈,狱寺你在说什么啊?”山本不明所以的问。
“切,白痴。”
山本依旧不明所以的样子,心中却微微发苦。
山本并不是笨蛋。相反,他比大多数人都要聪明。只是很多事他不愿去深究它背后的真象。
世界既已给了我光明的假象,我又何苦去追寻背后泥泞的肮脏。
即使如此,山本又何尝不知道如今坐在教室温暖、软弱的少年并不是真正的泽田纲吉。但他也只能装作不知道。
因为我不敢赌。山本对自己说。但心中却传来冷笑:真的吗?
你说的是真、的、吗?!
啊,当然不是。但那又如何?我只是需要一个理由而已。
山本一直都知道,‘山本武’这个名字本不属于他。或者说,他尚来不及拥有名字,大厦便轰然倒塌,辗转流落间,他成为了‘山本武’。
山本刚并不是山本的父亲。甚至,山本刚也不是‘山本刚’。
这世上,有哪种人不会拥有自己的名字、身份,即便死亡也不能公之于众?
是杀手呢。
很少有人会防备尚未满月的婴儿。但不会有人想到,这个婴儿从出生起就拥有记忆,而且这些记忆只会随着时间流逝越发清晰。
这是一个奇迹,但却不会给奇迹的创造者带来快乐。
山本是一个弃婴。
在他刚刚出生,甚至连几代都没有被剪断的时候就被遗弃在了荒原里。
那时山本还睁不开眼睛,只是觉得眼帘外的世界时光明的,却非常冷,冷到将他的心脏都冰封。
然后,当光明被挡住的时候,山本听见一个声音说:“啊,真是幸运,有一个婴儿呢。”他被抱了起来,恍惚间,山本想:原来黑暗竟是如此温暖的吗?
仅仅是一个月而已,山本尚来不及记住拯救了他的男人的相貌,那个庞大的组织就飞灰湮灭。甚至,山本还来不及知道那个男人的名字,就被交到另一个人手里。
山本只是很固执的记得,那个男人被称为‘boss’。
直到很久以后,山本才知道,那个‘boss’究竟代表着什么。
那时所有的鲜血、死亡、悲哀绝望的归处,那代表着权利地位和永远无法逃离的责任。而承担了这个称呼的人,将永远不能软弱哭泣,永远不能倒下。因为一旦倒下,他便再也没有机会爬起。
只是那时,山本已经成为了‘山本武’,而那个临危受托的男人成为了‘山本刚’。
…………………………………………………………………………………
“我回来啦。”山本如往常一般拉开店门。
“哟,阿武回来啦。”山本刚放下刀,手中时刚刚做好的寿司,“来,尝尝看,新口味哟~”
“什么口味?”山本一边问,一边夹起一块寿司放入口中。
“噗!!咳咳咳咳!”山本猛地把寿司吐出来,到处找水漱口。山本刚有趣的看着山本的窘样,笑得眯起眼。
“老爸,你到底想干什么啊?放这么多芥末,你想辣死我吗!”
“ma,这样才有精神嘛~”山本刚笑眯眯的道,“阿武最近都没什么精神呢。”
“……”山本沉默的转开头,慢慢道,“老爸,你有想守护的人吗?”
身体一僵,山本刚怀念的说道:“啊,当然有。”
“那如果那个人变了呢?你想守护的人不再是你记忆中的样子了呢?”山本的语气毫无波动。
现在的泽田纲吉和10岁的泽田纲吉是不同的。山本一直清楚这一点。那种微妙的差别,即使是泽田奈奈也不曾察觉,山本却一眼看穿。
只是因为,阿纲是不同的。
所以,在发现那细微的差别后,山本不动声色的渐渐与纲吉疏远,伪装成一个普通的朋友,安静的看着新的泽田纲吉所做的一切。
可是阿纲终究是阿纲啊。
“人总是会变的。”山本刚的声音瞬间低沉下来,“你要做的只是看清楚,那个人究竟值不值得你守护。”
“当然……”值得。
“利剑不可能永远呆在剑鞘里的,阿武。”山本刚忽然说道,“这世上有一种人是天生的利刃。他的使命就是寻找一个有资格做他‘主人’的人,然后成为他人手中的剑,为他扫除一切障碍。人在,剑在;人亡,剑亡。”
他的使命只是为完成那人的所有愿望。如今那人已经不在了,于是他便再也没有了挥剑的理由。
山本呆住,过了一会忽然笑起来:“啊哈哈哈,原来是这样吗?老爸,教我剑道吧。”
想到那个叫做reborn的小婴儿告诉自己的一切,山本握紧了拳,仿佛想要抓紧什么一般。
阿纲,我会成为你手中的剑,为你扫除一切障碍。我将奉献我全部的力量与忠诚,只为换取你的荣光。
我的剑是杀人的剑,终将染上鲜血,但若是为了你又有什么关系。
……所以,记忆中的你终将会重新回到我的面前吧?
请记住我的誓言:
你心之所向,即为我剑之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