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微笑,但方元却在这笑容之中察觉到了一丝危险的味道。二人的目光之间隔着那块薄薄的黑色墨片,方元看不到他的双眼,但他却能看得到方元。
这个面孔方元总觉得自己是在哪里见过的,奈何他最近的记性是真的不太理想。苦思冥想之下,方元终于记了起来,这人分明就是在陆伟家的公司时一直站在宋总身后的那个男人。
可就在这时,方元手中的听筒那边传来了一道声音:“喂?”
然而就在这听筒之中传来的声音让方元失神的瞬间,那个男人已经从方元的对面瞬间出现在了他的身旁。方元微微偏过头看了他一眼,然后缓缓地挂掉了手中的电话。
“这位兄弟,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尽管挑衅的意味十足,但对方却并没有真的展露出攻击的意图,所以方元还是先礼貌性的询问了一下。毕竟,眼前的这个男人头一次让他感到了一丝丝的紧迫。
那男人又是微微一笑,道:“我叫张得江,咱们之前见过面的。”
见方元点了点头,张得江继续道:“想必你也知道,宋总就是我的老板。所以……你应该已经猜到了我为什么来找你了吧?”
“我不明白。”
方元的眉头微微地一皱,问道:“你老板是宋总,和我有什么关系啊?难道说……我影响到你的饭碗了?”
那男人闻言为之一愣,没想到眼前这小子居然不按常理出牌。不过他却还是十分淡然地笑了笑,道:“没关系,那我就简单点说吧!我们宋总想见你。”
方元道:“宋总想见我是他的事,不代表我现在想见他。我和他之间似乎并没什么交集吧?”
张得江闻言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是无奈还是认同。他沉默了片刻,然后道:“宋雪,你认识吧?”
当听到张得江的口中蹦出了“宋雪”二字之时,方元的脑海之中顿时翁地一下子。记得当时珍珍姐提到过,这个宋总好像是有一个尚未出嫁的女儿,他的那个女儿……该不会就是宋雪那个祖宗吧?
意识到误会大了的方元刚要开口解释,却被张得江给抬手制止了。
“哎哎哎,不用跟我说,什么都不用跟我说。我就是个跑腿的,我的任务就是把你带到宋总的面前,我就完活啦!”
说着,他还对着方元略有深意地一笑,道:“毕竟咱们都是同道中人,就算是给我行个方便,配合一点,好不好?”
从一开始方元就明白,一旦和张得江动起手来他未必能占到什么便宜。正好自己也是闲来无事才出来瞎逛的,这样一来也算是有点事儿打发时间了。
于是张得江开车,带着方元轻车熟路地来到了沙中市周围的一个度假村。这个度假村的名字叫“银沙湾”,说白了就是一大片沙漠。
但厉害的是人家用玻璃罩住了一大片的沙漠,让外面的严寒丝毫没有影响到里面的生态。隔着玻璃,方元瞄到了正有一大帮子人在沙漠上往我地玩着沙地摩托。
在张
得江的引领下,方元来到了度假村的后面。没想到在这样的一个地方竟然还真的存在一大片绿洲湖泊,看来这个“湾”字还真不是白叫的。因为有相关的保护措施,这里面的环境简直就像是春天一般。
远远地,方元就看见了宋总正在垂钓的背影。这个男人带给方元的印象还是非常深刻的,而此刻,他正跟几个同样是气场十足的中年人在谈论着什么,可见其心思完全就不在手中的鱼竿之上。
临近时,张得江拦住了方元示意他在这里等着。他独自走到了宋总的身边耳语了几句,只见宋总微微地点了点头,然后和周围的人客套了几句之后便奔着方元这边走了过来。
走到了方元的身边时他却并没有停步,而方元也在张得江的示意下跟随在了他们的身后。一直到了一间正对着湖泊的别墅里,宋总才坐在了沙发上仔细打量了一番方元。
被别人这样看着让方元觉得十分不爽,他感觉自己好像是一头代价的畜生一般,站在这里任人挑选着。于是道:“宋总找我到这里来所为何事?”
宋总闻言微微一笑,从茶几上拿起了一根雪茄夹在了手里。张得江轻车熟路地为他点着,从这动作的熟练度上就不难看出,这可能就是他平时的主要业务了。
宋总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缓缓地吐出了烟圈,对方元道:“我听说你最近跟雪儿走的很近,你们是在交往吗?”
方元闻言直接摇了摇头,道:“并没有,虽然她说过我是她的男朋友,但我通过一些细微的事实得出,她在说谎。”
“说谎?”
宋总闻言却是冷笑了一声,反问道:“怎么?被我们宋家的女儿看上了,你怎么好像还很不情愿的样子呢?你难道是觉得雪儿配不上你吗?”
虽然宋总的语气之中已然带有了明显的怒意,但方元却丝毫不以为然地道:“倒也谈不上什么配上配不上的,可事实就是事实,事实就是……我们两个应该只是普通朋友的关系。”
“普通朋友?”
宋总一副气急而笑的样子,道:“好一个普通朋友!一个普通朋友她能在乎你是不是和别的女人有染?一个普通朋友她会为你哭了整整一夜?”
方元沉默了片刻,然后道:“首先,我并没有与那个女人有染。其次,哭是她一厢情愿的,我并不是她的男朋友,而且……她担心的事儿也并没有发生。”
这话让现场的气氛瞬间低至了冰点,一旁的张得江本想暗示一下方元改变一下说话的态度,没想到这小子直接一句话把事情的走向带到了高潮部分。
坦白的说,张得江并不想和方元动手。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他有点没来由的喜欢这个小子。他的身上好像透着一股子亦正亦邪的味道,隐约间让人觉得神秘万分。
而方元这个时候也不想和张得江之间产生什么不必要的冲突,原因很简单,他并不是有百分百的把握能够打赢张得江。
就在二人都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打算动手的一刻,这宋总的脸
上却瞬间露出了一种赞赏式的笑容。哈哈大笑了一声之后,宋总腾地一下子站起来拍了拍方元的肩膀。
“好!好样的,小伙子!没想到小小的年纪,竟然有如此之定力。不瞒你说,在老张的眼下还敢这么说话的人,你是我见过的第二个。既然你不是雪儿的男朋友,那要不要考虑一下做我的女婿啊?”
宋总这话听得方元一时间有些晕头转向,什么情况?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宋雪那个祖宗不是他的女儿?
“您的意思是……宋雪……她不是您的女儿?”
听到方元这话,宋总也是一愣,反问道:“我有说过雪儿是我的女儿吗?她是我弟弟的女儿!哦,对了!你是雪儿的同学,那我女儿在年龄上可能会大你那么一点点。不过没关系的,女大三,抱金砖嘛!”
宋总的话音才刚落,只见一个衣着十分性感的女孩走了进来,娇声嗔怪道:“爸!你是不是又给我搞那些无聊的相亲来着?真是烦死人了!我到现在大学都还没毕业呢,相的哪门子的亲啊?”
见到她如此装束,张得江立马就转过身去,而方元却依然神情木讷地看着那个女孩。就在这时,方元的脸上突然出现了一股强大的力量,竟然扯着他的脸皮子直接迫使他转过了头去。
接下来就是一连串父慈子孝的情节,将这段略显聒噪的声音作为背景音乐,方元与张得江在一旁的墙边上聊了起来。
方元问道:“我刚刚听你说我们是同道中人,不知道你这个同道指的到底什么同道?难不成……你大学主攻的专业也是计算机方面的吗?”
他的疑问倒是让张得江眉头一皱,反问道:“什么意思?难道你是说,你根本不知道我们是同道中人?你该不会是在昏迷期间把脑子里的很多东西都给删除了吧?”
方元闻言也只能是略显惆怅的尴尬一笑,然后随即问道:“你还没告诉我呢,你到底为什么会说我们是同道中人呢?”
张得江好像是在看傻子一样地看了一眼方元,但他却惊奇的发现,从这小子的表情和神态看上去由并不像是个装傻的样子。
之前在查他的时候张得江也了解过,这小子似乎是不太会说谎的。而且他之前还经历过什么盐地的头街于是他斟酌了半天,问道:“所以说……在失去的那一年里,你究竟是丢掉了什么?”
他的话倒是让方元心头一凉,随即声音冰冷地道:“什么也没丢。”
“什么也没丢?”
张得江闻言微笑着点了点头,叹道:“果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难道现在的小孩,嘴硬已经是必备的基本功了吗?”
方元道:“现在……你能告诉我你所谓的同道中人到底是什么意思了吗?”
张得江一副怕了你的样子,不情不愿地道:“好吧,好吧!既然你都已经这么发问了,我觉得如果再不告诉你的话,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你听好了,我之所以会觉得我们是同道中人,主要就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