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知涵的声音像是浑厚的洪钟震荡一般扫过了整个礼堂,原本还有些窃窃私语的众人刹那间便是一片的鸦雀无声。
这是威压,是气势,是对于自身实力的绝对自信!
从年龄上来看张知涵应该和穿越前的方元差不多大,甚至于有很大的可能性方元当时的岁数还要长于现在的张知涵。但就是现在,方元也拿不出这样的气场来,二人之间的差距堪若云泥。
“我觉得……不太妥当。”
本以为张知涵完全可以凭借着这一声质问武定乾坤,可没想到的是,片刻的静默之后人群之中居然传出了一个突兀的声音。
白淼面无表情地站了起来,然后沉声道:“张家世代有镇守阴阳池之责,而张家的家主对于阴阳池的重要性,不比我说大家也都明白吧?事关花夏修真界的安危,岂能如此任性为之?”
白淼站出来时张云山的脸上闪过了一丝显而易见的微笑,不难想到,他们应该早就已经串通好了。而当白淼的口中蹦出了“阴阳池”三个字时,方元的神经却是骤然一紧。
这孙子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不仅如此,其实方元的心中还存在着一个疑惑。如今的白淼应该已经吸收了凌晨的血肉,可他为什么没有像当时的朴彬那般发生什么异样呢?还是说……如果朴彬当时没有沉海的话,应该也是这个样子的?
不管怎么样,既然他已经站在了阴魔神的阵营之中,那此时盯着阴阳池的镇守之职铁定就是别有用心了。然而就在方元刚要开口说话时,暗鬼却冲着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小姐特意吩咐,不允许你开口多言。这种特殊的时候,我希望你能配合我,别给小姐找麻烦。不然的话,我将对你拥有无限制的处置权。”
方元这才明白为什么白淼并不担心他会说出去些什么,因为像他这样的小角色,在这种重要的场合中是根本不会有说话的机会的。就算是真的争取到了,所说的话估计也不会有什么人相信。
张知涵见白淼这个陌生的面孔竟然从人群中脱颖而出,于是问道:“你是什么人?站在了白家的宾位之上,你的言语是仅代表你自己呢?还是能够代表整个白家呢?”
白淼回道:“在下不才,前几天刚刚成为白家的家主。那我代表的,当然就是整个白家喽!”
他的话音刚落,他身后的一众白家随行弟子便都涌了上来。紧紧凑凑的几排却是井然有序,这算是对张知奕那个疑问最好的回答了。
张知涵见状却笑道:“好一个刚刚成为家主的青年俊杰,怎么你能做得,我就做不得呢?”
“你和他怎么能一样呢?”
王家的众人之中也有一人站了出来,那人并不是方元见过的样子,看上去却满满都是自命不凡的感觉。
不过跟在他身后的那个王语宁方元倒是见过的,看着王语宁一脸唯唯诺诺的样子,方元也能猜到这家伙的身份一定不会简单。
“刚刚张云山长老已经说过了,张家的家主关乎着阴阳池的安危,这可不仅仅是你们张家一家的家事,也是我们整个东北修真界的公事!”
张知涵闻言笑道:“你又是什么人?说的话也能代表整个王家吗?该不会你们王家也刚刚换了新的家主了吧?怎么?这会儿是赶
上修真界的退休季了吗?”
“一派胡言!”
那人一脸怒色地道:“在下王语坤,乃是当家老祖宗的嫡脉长孙。既然老祖宗这次让我来到了这里,那我的话在这里就可以代表整个王家!你言行为事如此轻率,怎能堪当阴阳池的重任?”
张知涵淡然一笑,道:“一口一个阴阳池的安危,由头倒是不小。既然你们一个个如此心系阴阳池,心系修真界的安危,那你们为什么不自己来亲自镇守呢?”
“所谓假仁假义,说的就是你们这帮东西。你们哪里是担忧什么阴阳池的安危和修真界的安宁?你们分明就是拿了别人的好处,来妄图干涉我们张家的内务家事!”
说着,张知涵的语气骤然冰冷了起来,继续道:“怎么?莫不是觉得我父亲已经不在了,我们张家便成了可以任人欺凌的软柿子了?那我今天倒要看看,在座各位,都有谁想来我张家头顶捏上一捏呢?”
张知涵此话一出,白淼倒还算好的,王语坤的脸上竟依稀间浮现出了一丝冷汗。
周围的其他家族和势力纷纷都是闭口不言,明眼人现在谁看不出这位张家的大小姐属实是个不好惹的主儿。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万一哪天张家报复起来铁定是要先拿他们这些小门派开刀的。
见事情与之前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张云山呵斥道:“此事不仅是我张家一门之事,更是关系到整个花夏修真界的安危啊!你们……你们岂可袖手旁观呢?”
说着他将目光落在了修万年的身上,道:“修会长,您不仅代表着修家,更是代表着中央总会。这种时候,难道您不该站出来表个态吗?”
修万年又不是初出茅庐愣头青,怎么可能会受他的摆布?
于是冷声道:“张长老,不管干系多大,这都应该是你们张家的家事吧?您也说了,我还代表着中央总会。以这样的身份去干涉世家的内务家事,恐怕不管到了那儿,听起来都不太妥当吧?”
这时,文家的来人也开口道:“我觉得修会长所言极是,我们此行前来的目的是为了吊唁不幸离世的张会长,不是来参与你们张家的内务家事的。而且,这些事,本来也不该被我们插手。”
这两个人像是一道风向标一般,他们的话一出口,礼堂之内的许多家族代表便纷纷表示不愿参与张家内斗,只想好好吊唁张云海的在天之灵。
当然了,也并不是所有的家族都是如此,总有一些人会抱着趁乱发财的歪心思。但是迫于张知涵刚刚带给他们的威压,他们并不敢明目张胆地站出来,而是保持态度地继续观望。
虽然以修万年为首的一些家族明确地表明了不想参与张家的内务家事,但这最起码说明了他们也不会倾向于张知涵那一边。于是张云山若有若无地看了白淼和王语坤一眼,似乎是在示意着二人什么。
王语坤刚刚多少也受到了张知涵的气势影响,但白淼却是毫无顾忌地道:“无所谓,我们白家不在乎别人怎么想。只要我觉得这是东北修真界的公事,那我就一定要一管到底!”
王语坤闻言附和道:“对!我觉得白家家主说的对,这就是整个东北修真界的事,我们一定要一管到底才行!”
“一管到底?”
张知涵看着王语坤笑道:“你也说了,他是白
家的家主。若是白家就此覆灭他能负得起责,那你呢?如果王家因此受到牵连,你……能负得起责吗?”
这是威胁,赤裸裸地威胁!
若是别人的话,这或许只是一句气头上的玩笑话。可对方偏偏是张知涵,从她的眼中隐约间渗透出的杀气王语坤能够看出,她根本就不是在开玩笑的。
这时,他竟然想到了就在一旁观望着的陆水商会中央总会副会长——修万年。
修万年也看到了他的目光,但他却并没有做出任何的回应。
他自然明白王语坤到底是什么意思,陆水商会原则上是不允许家族之间私自寻仇的。但此事却不一样,是他们妄图干涉张家家事在先,日后若真是被张家寻仇那也是罪有应得,总会那边自然也懒得干涉。
张云山却道:“小涵,你这还没当上张家的家主呢,居然就已经开始用张家的势力去威胁同道了。这要是真让你得了逞,那东北的修真界还不得被你搅个天翻地覆?”
张知涵笑道:“得逞?我觉得三叔的用词似乎有些不太妥当吧?只有用一些奸诈伎俩或是什么下三滥的手段,成了才会被叫做得逞。我只是拿走本来就该属于我的东西,三叔又何来的得逞一说呢?”
“再者说了,就连修会长都觉得这是咱们张家的内务家事,怎么三叔您却非要把它上升到整个东北修真界的层面上去呢?您是觉得……咱们张家最近过的有点太顺了吗?”
张云山正欲开口辩驳,却被张知涵出言打断:“三叔,引狼入室这种事情我暂且不与你争论。我不明白的是,您的儿子并非是一块修真的材料,您这么拼了劲儿地和我作对又是为了什么呢?”
说着,张知涵的脸上再次露出了一记自信的微笑,道:“既然您就拿镇守阴阳池的重任作为由头来谈压我,那咱们就说说看。纵观整个张家知字辈的人中,除了我哥哥之外,还没有没人比我更适合?”
不想张云海闻言却是冷冷一笑,道:“那如果这知字辈的人中偏偏有人比你更适合,你又该当如何?”
张知涵闻言,脸上露出了不屑的表情。
纵观整个张家知字辈,若论血脉相承,也就只有刚刚被发配到阴阳池反省的张知奕能与之一论。而若是论实力的话,除了他的哥哥张知难之外只怕无人能出其右。
于是她笑道:“你倒是激起了我的好奇心了。我还真想知道知道,这张家的知字辈中,到底有谁还能比我更合适。不论是血脉相承,还是天资实力,能赢我一点即可。”
张云山闻言俨然一副张知涵中套的样子,冷笑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在场的诸多宾客都可以做个见证!”
张知涵闻言不语,只是微微地冷笑了一下。
她虽然资质不如哥哥张知难,但在同一代的修真者中,绝对是鲜有敌手的存在。唯一的一次败绩是输给了郁家那个与哥哥起名的变态,除此之外,绝对他例。
张云山看了一眼礼堂旁边的立钟,得意地道:“从时间上来看,应该也差不多快到了。这个人虽然血脉相承不如你,但资历与修为上都要稳稳的压过你一筹。”
就在张云山的话音才刚落,礼堂之外便阔步走进一人。方元见到此人时不由一愣,在心中暗道:“怎么会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