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媃一听这话顿时火冒三丈,可就在她刚要发作之时,陆亦非身后的那辆车里却有人忽然喊道:“亦非,抓紧带他们上来吧!陈理事那边又催了,让咱们快点!”
陆亦非闻声无奈地笑了一下,对文媃道:“你也听到了,咱们就别在这儿僵着了,先和我回一趟分部吧!现在我们不过只是怀疑而已,如果你们拒不配合的话,那问题可就严重了。”
作为东北分部里备受瞩目的新人,文媃自然知道陆亦非并不是在危言耸听。经过简单地思虑之后,文媃冷声道:“前面带路吧,我会开车跟着你们的。”
陆亦非的眉头微皱,道:“这……似乎不太合规矩吧?万一……”
文媃并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他。片刻之后,陆亦非一副求饶了的样子,道:“好吧好吧,就按你说的来,那边我去解释还不行嘛!”
经过了一小会儿的功夫,陆亦非从车里伸出了一只手来,朝着三人这边挥了挥。文媃见状便带着二人上了车,跟在了他们的身后。
在路上,文媃一边开车一边对方元道:“华中分部和我们东北分部之前有过一点过节,现在咱们落到了他们的手上,我担心难免会遭到恶意报复。我有任务在身,他们应该不敢轻举妄动。而你的身份却极为特殊,所以诸事千万小心一些。”
其实不用文媃提醒方元都能感觉得到,那个叫陆亦非的很明显就是对他不怀好意。但方元和他之间是不可能有过什么交集的,所以这家伙很有可能就是猎虎不成拿猴撒气。
“放心吧,我一定老老实实的,绝对不给他们半点发飙的机会!”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方元的内心之中却依然还是有些忐忑的。尽管他知道不会有什么危险,但这种感觉却让他想起了以前那种总是无缘无故地就让人给收拾一顿的日子,心中自然是万般的不爽。
而这种感觉在到了分部之后就更加强烈了,原因很简单,此刻坐在他们面前的这个陈理事也是个戴着眼镜的秃顶中年人,实在是和那些曾经深深为难过他的混蛋们长得太像了!
果然不出文媃所料,陈理事只是和她简单地打了个招呼,然后便直接将矛头指向了一旁的方元,道:“你就是那个方元吧?那个……身上背着两条世家子弟性命的穷凶极恶之徒。”
原本方元还想着不管对方怎么着自己都要忍气吞声地憋着,避免节外生枝,引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可当他听到对方这句话时,却顿时就有一股子的邪火涌了上来,反问道:“怎么就变成了两条呢?老子加外就干掉了一个白瞬,还是他先动手想要置我于死地的!行!你们有权有势!颠倒是非可以,但总要有个限度吧?”
文媃赶紧咳嗦了几声,暗示方元说话注意一点。
而对面的陈理事却是微笑着推了推眼镜,道:“果然是个不世的恶徒,如此看来,在你的眼中那个凡人的性命应该也算不上什么了吧?”
虽然心中气愤难当,但方元的头脑还是很清晰的。这个老东西说的是一个凡人,而不是一群凡人。这就说明他们目前怀疑的就只是那个刘哥的死因,而并没有发现那些被弑怨吞噬掉的黑衣人。
于是他的心中顿时就有了底气,沉声道:“我并没有伤害过什么凡人。是我做的,我认。该我承担的责任,我承担。但我根本就没有做过的事,你凭什么就要往我的身上按呢?”
陈理事淡然一笑,道:“我们并没有说一定就是你干的,只不过现在有理由怀疑你有重大的嫌疑而已。不过既然有嫌疑嘛,我们就一定要单独提审一下,以便于……好好地过问!”
这老东西话里话外的意思很明显就是想来一顿言行逼供,而且还是逼不逼得出来都无所谓的那种。就算现在方元的经脉尚未恢复,就算他此刻的身份是通缉犯,也不代表他会任人宰割。
然而就在他刚要再度开口之时,文媃却先抢道:“陈理事,咱们陆水商会办事,什么时候连证据都不需要了?怀疑谁有嫌疑就想好好地过问,请问……是谁赋予的您如此专横的权力呢?”
陈理事依然是一副似有似无的笑容,道:“我既然是华中分部的理事,权力当然是中央总会赋予的。年轻人,我给你面子,并不代表你就可以在我的面前肆无忌惮。”
很明显,他这是在威胁文媃。眼下的情况看来应该是没她什么事儿的,但如果再管下去的话,那可就不一定了。于是方元立马站了起来,他轻轻地按了一下文媃的肩膀,示意她不必再多说。
“何必呢?”
方元看着眼前这个满是猥琐气息的中年人,笑道:“不就是想要单独提审我吗?我配合就是了!何必要吓唬一个小姑娘呢?”
说到底,方元的真实年龄已经三十岁了。虽然身体上是个才到十八岁的少年,但他却是真真实实地活过三十年了。
之前他还是个社畜的时候就曾经经历过变态的领导故意为难才入职的小姑娘,他当时也想像现在这样的挺身而出,但那时候的他却并没有现在这样的勇气。
其实说是勇气也不是很准确,准确点说应该算是一种男人的担当才对吧!或者应该说是……有敢于担当的勇气。
文媃和陈理事的脸上都露出了一丝的讶异,文媃是因为万万没想到方元竟然会为了维护她而挺身而出,而陈理事则是不明白,方元为什么会把明显比他要大上一些的文媃叫成小姑娘。
不过片刻过后,他的心中便有了一个满意的答案。小孩子家家的,装腔作势罢了。既然他想扮演一个勇往无前的形象,那自己这个做长辈的,就有责任让他明白明白勇往直前……是要付出的代价的。
“既然如此,那就跟我来吧。”
言罢,陈理事转身向外走去。
方元也毫不犹豫,直接就跟着他的步伐走了出去。离开座位之前文媃曾一把抓住了方元的手,冲着他微微地摇头。但方元却对她轻轻地一笑,道:“安心啦,死不了的!”
跟着陈理事的脚步,方元来到了一个被厚重的金属闸门隔开的特殊房间。
房间的周围陈列着一些透明的器皿,里面浸泡着的都是些他从未见过的东西。但这些东西都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让人单是看上一眼就会觉得毛骨悚然。
身后的闸门重重地闭合,方元顿时感到了一股寒流从他的脊背之间掠
过。
陈理事慢声慢气地道:“别紧张,这里摆放的都是一些我的收藏。年轻的时候也是有些爱争强好胜,于是就将一些手下败将用另一种方式留在了我的身边。也算是个爱好吧,等老了的时候也好有个美妙的回忆。”
美妙的回忆?
果然,一脸猥琐像的中年大叔都有一些不可描述的奇葩爱好。不过与他相比之下,方元还是觉得那些喜欢收集女生丝袜的变态更加和蔼可亲一些。
“所以呢?”
方元问道:“你带我来这儿……该不会是要把我也做成一件艺术品吧?”
陈理事淡然一笑,道:“你想的倒美,想进这里,就凭现在的你还不够资格。”
他顿了顿,又道:“不过话又说回来,我还真是突然有那么一点点的欣赏你了。你算是第一个愿意主动跟着我进来的嫌疑人,不管是因为什么,这份勇气都值得称赞。”
没想到这老东西竟然还夸起他来了,于是方元道:“不仅如此,其实您也知道那个凡人不可能是我杀的。因为我的经脉已经俱损,这一点商会的资料中不可能没有记录。”
“这个嘛……我可不知道。”
陈理事的脸上顿时露出一副老狐狸似的狡诈面容,他微微地笑道:“我只知道你在白矶古镇时拘捕,而且……还打伤了不少我陈家的子弟。”
白矶古镇?拘捕?
这一切对方元而言似乎已经是很久远的事情了,但仔细想想,好像又确实是没过多长时间。方元依稀间还记得,是一个被人唤作洪老的老头带人去抓的他。
“那老头不是姓洪吗?怎么?他带的人都是你们陈家的人吗?”
方元的话音才刚落,陈理事的身影边便顿时消失在了原地。只刹那之间,方元便被一股强劲的力量给扭住了胳膊,死死地按在了对面的墙上。
墙面传来的冰冷感顿时被一股隐隐的沉痛所代替,方元觉得自己被摁在了墙上的那半张脸都快被压平了,他甚至都听到了脸上传来了阵阵骨骼碎裂的脆响。
这时,一道肃然的声音从他的身后传来:“洪老本来就姓陈,是我们陈家备受尊敬的执教长老,是一位极其德高望重的老前辈!你们东北分部的人,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够学会‘尊重’二字呢?”
从声音上来判断,将方元制在这里的人应该就是刚刚突然消失的陈理事。可方元实在是不敢相信,陈理事那个看上去那么猥琐的一个中年秃顶大叔,动作竟然能敏锐到这个地步!
方元刚刚并没有利用实觉之眼查看这个陈理事的属性,因为根本就没有这个必要。以他现在的情况,只怕是陆水商会里随便地拎出一个人来都能够轻松地吊打他。
不过方元知道,不管怎么样他都一定不会让自己有生命危险的,于是嘴上依然不肯服软,道:“尊重?你他娘的一个滥用私刑、假公济私的臭王八蛋也好意思跟老子谈尊重?我去你妹的吧!”
陈理事闻言却又是一笑,只是这次的笑中却带有了一丝血腥的味道。
“没想到你的嘴还挺硬的,就是不知道……你的骨头有没有你的嘴那么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