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杳杳有些恍惚,她仿佛觉得现在站在自己眼前的,不是一个有父母陪伴的少年,而是前世那个谈笑间就能轻飘飘的说出诛九族这种话的跋扈权臣。
“月知恩,安德是瑕山的百姓。你是瑕山的将士。瑕山的将士营救瑕山的百姓,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不应被拿来讲条件,要好处的。”
而月知恩,面对李杳杳的谆谆教导,并没有如以前一样,表现是乖乖受教的样子。而是歪着头,一脸天真的看着李杳杳。
就像——在卖萌,避重就轻,装听不懂她的话的样子。
李杳杳看着月知恩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样子,心凉了大半。
她想起前世,月知恩只是为了自己晋升官职,便杀良冒功,害了素波一家的事。
她在心里骂自己糊涂。
这才多久,就为假象所迷,放松了警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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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不能不救。
最终,李杳杳还是决定,去求求扬素波。
在此之前,她确实也是做了好一番的心理挣扎。
素波守城已经够累了,她再去求她调兵遣将,去救她的朋友,着实,是有些心里过意不去。
可是转念一想,安德落在雍西人手里,生死难料,雍西人在素波这里吃了那么多亏,不知道,会不会把气撒在安德这个瑕山女子身上。
还不知道——他们对安德,会不会有什么惨无人道的折磨。
况且——安德不管怎么说,也是瑕山的百姓。
求素波救救瑕山的百姓,也不是什么难为她的要求。
李杳杳一刻也不敢耽搁,衣裳也不换,只是戴上帷帽便飞奔去了扬素波的军营外,求军士通传求见。
守卫的军士认得她是瑕山的“姚医正”向上通报得到回应后,便很快为李杳杳放了行。
李杳杳用最快的力气奔向了素波处理军务的大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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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厅下。
扬素波正端坐在帅座上仔细的看着桌子上一封展开的信。
眼下,她左右无人。
许是无人的缘故,她无需再拿捏自己的神态表情。
那信,她越看,眉头皱的越紧。
李杳杳情急之中,也没见礼,大步流星的就走到了杨素比的面前。
而扬素波见是李杳杳,原本有些发愁的神色有些许的舒展。
“杳杳!!咱们还真是心有灵犀,我正要去找你,你就找上门来了!!”
?
“哎?”李杳杳有些愣神,“你找我——是,有何事?”
扬素波也不和她绕圈子,直接开门见山。
“你身边的那个叫安德的姑娘,被雍西人掳走了对吗?”
李杳杳一听,激动的反手握住扬素波的手,声泪俱下的恳求:“正是!!!我就是为了此事而来的!!素波,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事情的原委,我也就不用再叙述了。咱们把这时间省下来商量对策,出兵营救!!她一个姑娘,落到敌军手中,不知道会遭什么罪,还求你,施以援手,救救她!!”
扬素波回望李杳杳,却一脸为难。
李杳杳的心沉了下去。
“素波——你,不能去救安德?”
扬素波把手里的信往李杳杳怀里一塞,“你自己看吧。”
李杳杳拿起信了。
一目十行的大略的浏览了一遍。
信的内容让她震惊到难以接受。
她抬起头,捏着信的手指都在颤抖。
“这——这种事?”
扬素波悲哀又无奈的点点头。
信的内容,很让人意外并且难以接受。
写信者是雍西的主帅下的号称第一猛将的洛。
信的大致内容是,安德是他带走的。
至于怎么带走的,瑕山就不必费心思探究了,反正也肯定查不出来,因为他们做的天衣无缝。
至于安德,她在雍西大营呆着,过的很好,以前多谢他们瑕山人照顾,以后就不劳瑕山人费心了。战争结束后,他自会把她带回雍西。
“很不可思议是吧?但是很遗憾。这确实是雍西的使者带来的信。我曾经也怀疑过这封信的真伪。但是——你看看这信上的大印,送信人的身份。还要——这个——”
扬素波面容沉痛的递给李杳杳两样东西。
李杳杳颤抖着接过来。
一个,是女子随身挂着的香包。另一个,则是一个男子戴的护腕。
香包上的挂绳紧紧的绕着护腕缠了好几圈,难分彼此。
扬素波在一旁没好气的补充道:“洛那混账,信里说了,这两个东西,权当信物。也——是个以后的念想。若是,咱们还有以后的话。”
那香包,李杳杳认得。
“这是安德随身呆着的小香包。只是,安德不在里面放什么香料。她放的,都是些护心丹,金疮药,顺气丸这种能救命的丹药。”
扬素波点点头:“我也猜测,这是那安德的贴身之物,但是不敢确定。正好你来了,帮我一起辨认辨认。”
那护腕,李杳杳不认得。
只是大眼一看,就知道不是寻常军士戴的那种普通铁器打造而成的。
这护腕,通体黑得发亮,雕刻以飞禽走兽的精美花纹。其间,还有几个突起的小装饰,似另有玄机。
扬素波看出了李杳杳眼神里的探究,好心提醒:“那护腕,我劝你少碰。我检查过了,那里面,藏着不少的毒针暗箭。若是不小心碰到,直冲你面门射一针,你就立马归西了。”
李杳杳看着这以奇特造型缠在一起的两样东西,心中升起一股怪异的感觉。
她小心翼翼把这两样东西用随身带着的帕子仔细包好,放到扬素波的案上。
扬素波神情严肃:“这护腕,不是安德的东西吧?“
李杳杳摇了摇头:“应该不是。我从未在她身上见过。”
扬素波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这东西,我在与洛交战的时候,在他的手腕上见过。这确实是他的东西。我曾经有个担忧,会不会,安德与洛,本就是一伙人。那我怕安德是雍西的细作,这一切,都只是他们贼喊捉贼。”
“可是现在,我确定了,安德确实是无辜被掳走。那就说明,我们的军事布置,有个我们还没发现,但是雍西人已经发现的大漏洞。”
“否则,雍西不可能,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越过层层的兵士把守,把安德这么一个大活人掳去雍西大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