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方远山不想此事在军中惹起非议,让向城的同党在这个紧要关头坏了自己的大事。
“报,金兵派来使者想见大人!”
就在两人在此僵持之时,城楼上的卫兵突然前来禀报道。
“什么,金兵派来使者,现在何处?”方远山收起佩剑,向卫兵问道。
“已到了城门口!”
卫兵气喘吁吁道,显然是得到消息,不敢停留,一路狂奔进大帐。
方远山也忙拿起头盔,向城楼走去,卫兵也连忙跟在身后。
看着方远山走出大帐,向城才敢动了动自己早已被吓麻的双腿,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跟了上去。
“你们将军现在身在何处,我有要事与他商量!”
此时此刻,在河间城门外,一个金兵骑着一匹高头大马冲城墙上的守卫喊道。
“本官在此,有什么事直说吧!”方远山站在城楼上朝下面喊道。
“你们为何不打开城门,让我进去细谈!”下面的金兵嚷道。
来人实则是个之前投降金人的宋人。
“进城就不必了,有什么话就在这说吧,正好也让本将手下的将士听一听!”
此时又岂能让这帮人随意进城,假如城里的部署被他们看的一清二楚,到时候交战恐怕就要吃亏了。这一点,方远山自然心里有数。
“我家将军说了,只要将军你大开城门,我们不会屠城,不会动城里的一分一毫。我们的目的是接管河间的控制权,逼迫赵构割地赔款而已,还望将军三思,替三军将士和城里百姓性命好好考虑考虑。”
见方远山没有打开城门的意思,来人便直接在城楼下大喊出声,这样一来也能动摇宋人的军心。
“哼!回去转告你家将军,只要有我方远山在这里,你们就休想踏进河间半步!”
方远山斩钉截铁的说道。
来人一看方远山丝毫不见妥协,也就作罢,脚下一蹬,快马加鞭回奔金营。
这时,向城又鼓起勇气来到方远山说道,“方大人,你为何如此顽固,就算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要替这些将士们想想。与金人作对,我们讨不得半点好处,既然他们有意,我们又何不遂了他们。”
“我说向大人,你可不想从这里下去吧!”方远山看也没有看向城,直接走下了城楼。
紧接着,河间大营便又是争吵声不断。
“作为河间府中书令,我不得不替这河间百姓着想。如今大宋朝都不是金兵的对手,我们这区区河间,又怎么挡得住金兵的铁骑?如果金兵援兵一到,破城之日也不远了。既然耶律余睹保证不屠城,我们倒不如就按他们所说,打开城门,不然等他们破了城,屠杀城中百姓,一切都迟了!”
率先开口的便是向城。
“卑职以为向大人所言甚是!”中谏大夫附和道。
紧接着大部分官员都同意向城的说法,纷纷请求方远山打开城门,迎金兵入城。
一旁的于卫极力反对向城的话,但无奈,势单力薄,也没能跟他们争个高低。
“在坐的同僚,恕本官愚钝。本官只知身为大宋朝的官员,应当替陛下分忧,替百姓做主。忠心不是只是挂在嘴边,而是需要身体力行的。要本官打开城门,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踏着我的尸体而过。此事以后不必再提,违令者,斩!”
许久,一直板着脸的方远山开口道。
听到他这么说,那些提议要开城门的官员,也都紧紧的把嘴巴闭上了。
只有向城的嘴唇动了动,但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来。
这件事情也就算到此为止了,如果不是方远山最后的那个“斩”字,还不知道要争论多久。
通过这件事,方远山也清楚的看到这帮官吏的真面目。太平时,整天嚷嚷着替天子分忧,要上阵杀敌,可到了关键时刻,却一个个卑躬屈膝投降怕死。
向城心里很是不服气,狠狠的向下拽了拽自己的袍子,看其他人都默不作声,他也不敢再跟方远山叫板。如果真的惹怒了方远山,即使他斩了自己,恐怕自己也只能受着了。
……
“父亲,情况如何?”
见向城走进向府大厅,向冲顾不得整理衣衫,立马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来到向城跟前问道。
“还能怎样,没想到方远山这个老东西,非要跟金人拼个你死我活的。今天金人已经派人来说,只要打开城门,他们不会为难我们的,没想到,被方远山给一口拒绝了。”
向城坐下后,生气的说道。
“那该怎么办?”向冲坐在了旁边问道。
向城眯着眼,若有所思的道,“看来,我们得想个法子,给自己谋个生路了。”
……
河间府军营。
“父亲,这么急召我来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了?”
方程气喘吁吁走进大帐,担忧的问道。
“今天金人派人在城楼下喊话,只要打开城门让他们进城,他们不会动城中一分一毫!”
方远山一边围着沙盘看着,一边回答方程的问题。
方程走近方远山身旁,面带疑惑的说道,“有这等好事?难道父亲相信他们说的话?”
他不知道在如此大的压力下,自己的父亲是不是也动摇了。
“你当为父是三岁孩童吗?他们随便一说,为父就要打开城门,此事要是传了出去,还不让天下人耻笑。”方远山抬头瞥了一眼方程说道。
“那父亲为何事如此担忧?”
从方远山满脸的愁容,方程就已经知道他此时定是在为某些事情烦恼,但自己却猜不透。
“只是这城中大部分官员都同意打开城门!”
方远山走向案桌旁道。
“这一切不都是在预料之中吗?向城本就贪生怕死,他的那些同党又能好到哪里!”
方程满不在乎的说道,这些不用方远山告诉他,他早就对宋朝的官场一清二楚,不然大宋就不会被一个小小的金国给打的溃不成军了。
“如果仅仅是几个官员有这样的想法,我倒不担心,只恐怕这三万甲兵中也有些人跟他们是一样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