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4.6 镇国南宗、新的财路

人员安置、住宅改造、家具购买、仆妇补充、城外庄园建设再加上官府相关手续扯皮，哪怕是曹云奇、周云阳已经忙活了快两个月，这些东西依然还有很多没完成。

等到完全整理利索的时候，时间又过去了将近半个月，距离永正十年的春节已经没几天了，正好可以连拜访加节前串门一起来。

“久闻卫家二公子的大名，我这老东西的耳朵都快磨出茧子了，今日一见果然是年轻有为，正所谓盛名之下无虚士啊！”这部刚一进门，镇国公府南宗家主牛继勋很是热情的迎了上来。

“哈哈，牛大人谬赞了，小侄在京城多承牛伯父照顾，刚到金陵就听说了镇国公府的大名，今日得见也是三生有幸啊！”对这些套话，卫旭也不陌生。

牛继勋目前的职务是金陵卫指挥使，可惜整个江南的军队早已败坏，他现在并没有多少实力，但考虑到京城镇国公府传承，他在金陵的话语权其实并不低。

其实不只是镇国公府，四王八公都是分为南北两支，各家在金陵都有老宅，包括宁荣二府同样如此，而且金陵的勋贵势力更加庞大。

这是因为京城毕竟是天子之地，不论是哪个势力都不可能越过皇家，只能猫起来偷偷发展，稍有过界说不定就要受到打压。

但金陵不是，这里根本没人能够比这些开国勋贵传承地位更高，哪怕是江南一向文风鼎盛，儒家实力上却也比这些百年传承的勋贵们差得多。

再加上当年太上皇还在位时派出的所谓“体仁院”甄家，如今整个江南富庶之地都是勋贵一系的基本盘，就是皇家想插手，其实也困难。

原本甄家被安排过来，主要目的其实也是皇家想在这里想要分一杯羹，毕竟内库也是要钱的，可惜甄家如今几十年下来，也早已把这里当成了自家根基。

更何况，当年甄家也是站队义忠亲王的，为了展示诚意更是把嫡长女嫁给义忠郡王做了正妃，甚至默认了嫡次女“共事一夫”的事实。

谁也没想到，义忠亲王竟然败了，刚刚登基的永正帝为了稳定江南，专门以“选秀”的名义纳了早已与义忠郡王如胶似漆的甄娥入宫，就是现在的淑妃甄氏。

问题是，当年甄家站队的事情又不是什么秘密，哪怕是永正帝纳了甄娥为妃，也没人觉得这位心性凉薄的皇帝会放过甄家。

这也是到了当前情况下，甄家仍然对义忠郡王大力支持的根本原因，已经上了贼船，实在下不去，更何况对手摆明了不想放过，那就只能赌下去了。

虽然甄家与武勋并不属于一个系统，但双方面对的情况却大致相同，勉强也算是一家人，这才让大家能够如此紧密的合作着。

“什么大人，你既然能叫继宗一声伯父，到了我这里难不成还见外了？”牛继勋一脸“我很生气”的表情说道。

“既如此，小侄就高攀了，见过牛伯父！”卫旭也是打蛇随棍上，人家给了台阶就敢直接往上爬，等到两人入了正厅，已经是“伯父、贤侄”很熟练了。

一番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交流之后，足足过去了十多分钟，双方总算是开始进入正题。

“贤侄，你来的目的，我也从京城那边知道了，区区一个举人的功名，以你的才学想必不是什么问题，到时我们也会帮忙，我就不多问了。

但是继宗还说，你想在中举之后正式进入军中，这本来也不算什么问题，就是想问问，你现在有具体计划了吗？”牛继勋直接问道。

“倒也谈不上计划，只是有个设想。小侄的想法是明年中举之后，就在金陵周边找一个能够说了算的位置呆着，好歹培养些可用之人。

想必伯父也听说过，小侄私底下搞了一些好用的小玩意，若是需要也可以现在送点过来，只是还没安顿好，现在手里只有以前的存货。”

“可以，正好现在有个还算合适的地方，江东门千户所，前明时也是留都金陵的重要驻军点，只是本朝早已废弃了，只保留了名号。

如今那座军营还在，却只有十几个看守的老军，名义上的千户其实在京城，已经十多年没人上任了，我也不知道现在谁挂着。

不过，就算还有什么手尾，明年秋闱之后也该处理好了，你若是愿意，明年年底就能上任，剩下的就得是你自己解决了。”牛继勋痛快的说道。

“多谢牛伯父照料！”这些就是卫旭一年多来努力表现的收获，而且人家说的很直接，一旦他上任，他的功劳也就消耗完了。

从这里也能看出来，牛继勋实际上是代表勋贵集团与卫旭交接，这也是卫旭第一家就来这里的原因，离开京城时牛继宗专门交代过。

今后他如果还想要资源倾斜，就得有更突出的表现，这一点卫旭其实一点都不担心，他在《生化》世界弄到的技术，连一成都没落实呢。

“再有一点，你来的时候提到过，想要让我们为薛家提供庇护，代价是让他们交出海贸生意，这样也算是各取所需。

问题是，薛家的海贸其实并没有败落多少，总体实力仍然很强，在整个江南也仅次于甄家，这还是因为甄家地位更高，纯粹实力的话，其实薛家更强。

但是最主要的，是海贸生意并不掌握在薛家大房手里，而是......”牛继宗几句话就说清了问题的难点。

“薛家二房，已故金陵薛氏家主薛迅的亲弟弟，薛途手里！”卫旭打断了牛继勋的话，痛苦的双手捂脸，想起了自己犯下的最大错误。

原著中，薛宝钗堂妹薛宝琴出场比较晚，却表现出了不属于其他任何姐妹的强悍实力，最主要的是她明确说过，曾经跟着家里的商队游历诸国。

卫旭的计划是没错，大方向也没啥问题，却忽略了一个严重的细节，那就是薛家并不是某一个人或者某一家，而是一个大家族，内部也是有分工的。

薛家二爷薛途之所以全力支持薛夫人继续掌权，根本原因就是二房负责的海贸业务在大顺朝内部没有商业网络，必须依靠大房来保证最终销售。

双方已经合作了几十年，薛迅、薛途兄弟从年轻时就是这么分工的，早已形成了完善的利益划分，这一点薛夫人也明确表示了承认，甚至还愿意再让一些利益出来。

这才是薛家大房、二房紧密团结的根本原因，那就是双方有着巨大的共同利益且完全不可分割，至于所谓的“亲情”，那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这样一来，让薛家放弃海贸业务的想法根本无法执行，因为薛家大房根本做不到，二房完全没有任何答应的可能性，计划失败了。

“无妨，继宗在知道这件事之后，让我告诉你不要担心，他相信你的能力，也相信你能解决好。”牛继勋微笑着说道。

这反而让卫旭更加蛋疼，因为刚才两人就已经谈好了“酬功”事宜，偏偏卫旭原本的保证失效了，那就必须尽快把窟窿填上。

因为刚才牛继勋同样提过，卫旭如果在明年秋闱考中了举人，就能在年底上任江东门千户所千户——如果他没能力补上窟窿的话......

“那就只能换个方向了。”原本这是卫旭给自己留下的财路，如今也只能先交出来，想办法弄到落脚点再说了，“薛家应该也有盐货生意吧？”

“虽然赶不上两淮最大的八大盐商，但在金陵地界也是仅次于甄家的第二位，巅峰时期每年的流水不下百万两。”牛继勋点了点头。

“刚才‘巅峰时期’的意思，就是现在做不到了？”卫旭瞬间抓住了重点，其实想想也是，薛迅死后，薛家后继无人，那就别怪外人侵蚀。

“不错，如今这条盐路全靠一干老人自行处理，偏偏薛家在薛迅死后没找到靠山，这三年来一天天败落，盐路也丢了大半。”牛继勋的回答更干脆。

“那就好说了。”卫旭松了口气，“小侄手里别的不敢说，武力还是有点的，我会安排曹云奇负责接手这方面业务。

但最主要的，是小侄手里掌握了比现在‘煮盐’先进不知道多少的‘晒盐’技术，可以很轻松把成本降低最多七成！”

“什么？”牛继勋被震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