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1.7 贾府酒宴、席间冲突

永正九年四月，荣国府贾家，就是那个贾家。

卫旭作为卫家的二公子，奉了卫夫人之命来参加庆祝，因为贾元春正式被甄太妃安排到了永正帝后宫。

原本这种事情肯定是卫若兰过来，毕竟这也是小辈的交情，百分百没有卫旭什么事情。

偏偏这次巧了，卫若兰因为不知道的原因没在家，这个时候又不能不来，无奈之下只好派出了卫旭，这让所有到场之人全都吃了一惊。

贾元春已经入宫多年，却一直都在甄太妃身边以侍女的身份打杂，这完全不符合让她进宫的初衷。

经过一系列运作，来自江南甄家的甄太妃舍下老脸，终于让贾元春进了皇后宫中做女官，总算是在四王八公一系安排她进宫的原始目的上进了一步。

原本以贾元春公侯门第的身份，她是可以直接参加大选，入宫时也是以皇帝或者皇子妃嫔的身份。

可惜当年的义忠亲王叛乱影响实在太大，整个勋贵阶层大部分选择了跟随义忠亲王，很是恶了当今皇帝。

五年前，在整个四王八公团体的运作下，贾元春愣是参加了挑选宫女的小选入宫，算是向皇帝表明态度。

但效果很一般，直到今天，她终于得到了皇帝的认可，让她成为妃嫔的“备选”，真正成为皇帝女人，那就不知道猴年马月了。

这个时候的贾元春，已经十九岁了，几乎所有人都觉得，她已经失去价值了。

卫旭正好记得，元春会在多年之后被永正帝封为“贤德妃”，活人愣是顶了个谥号，还让四王八公团体空欢喜了一把，他只是记不清具体时间了。

但不管如何，这次皇帝让她进了皇后宫中，好歹算是向四王八公表明了态度，也让所有人松了口气，无论如何也是要庆祝一下的。

卫家作为整个四王八公团体的外围势力，无论如何也要露面，虽说不大可能真的获得什么好处，好歹也要试试。

“可是卫家二爷当面，在下贾琏，你我兄弟可是第一次见面啊！”一个看起来无论如何也称得上帅哥的青年笑呵呵迎了过来。

“原来是琏二爷，小弟卫旭有礼，都怪小弟过去没什么见识，就知道关门练武，这才少了亲近。”卫旭也是成年人灵魂，笑呵呵的拱手道歉，摆足了低调姿态。

以前没出门肯定是因为卫夫人故意卡着，这一点谁都知道，但这种事没法在台面上说，卫旭提出来，也故意归到了自己身上。

“哈哈哈！”周围一群青少年齐齐大笑，却也没人说破。

顺带一提，这种场面，贾宝玉这位红楼主角只有资格跟着站台，却不能上场迎接，前面站着的只能是贾琏。

因为荣国府的当代承爵人是贾琏，贾宝玉只是二房出身还是次子，长子贾珠早已去世，就是二房长孙贾兰，名义上也比他地位更高。

就在卫旭打量这些勋贵二代的时候，其实这些人也在打量他。

却见他今日穿着非常上镜，一身藏青色长衫明显是上等材料，腰间玉带上挂着一枚碧绿色玉佩，因为骑马过来，背后还有同色披风。

整个人长相帅气，同时因为长期习武的原因，皮肤被晒成了健康的古铜色，身材匀称，长衫下甚至还能看出他爆发的力量。

只是让所有人都惊讶的是，卫旭的左侧腰间还挂着一把佩剑，不过三尺上下，乌黑发亮的剑鞘加上暗金色的装具，为他平添了几分英武。

“来来来，今日里是庆祝元春妹妹晋升，我就托个大，请各位一起庆祝，粗茶淡饭，还望不要嫌弃。

正好有几位兄弟见面不多，这里也好认识认识，多喝几杯，毕竟是几辈子的交情。”贾琏作为荣国府承爵人，礼节礼貌无可挑剔。

初次见面，互相观察属于正常操作，却也不可能老在外面站着，因此贾琏很自然的引着大家入内。

一时间各人呼朋引伴，各自畅快交流，毕竟四王八公内部，其实也是各有派系，并不是说这的就全是朋友。

至于卫旭，在贾琏介绍完之后就跟在他身边，全程一言不发，哪怕入席之后也是全程随大流。

毕竟卫家败落的实在有些厉害，早已没什么发言权，这倒让他获得了不少人的认可。

等到酒席之时，因为卫旭是第一次来，贾琏就招呼他坐在了自己一桌，算是表示一下重视。

要是平日里，卫旭无论如何也坐不到这核心酒桌，能在宴会厅内圈有座位就算不错了。

“卫兄弟，看你还随身挂着剑，也早已听说你自幼习武，不如让大家见识见识。”说话的是一个看起来带着几分高傲的青年。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桌上所有人都已经多少有了一些酒意，平常隐藏的本性也多多少少暴露了出来。

卫旭认出，这个人刚刚贾琏也介绍过，是理国公现任爵爷柳芳的长子柳栋，卫旭还真听说过，理国公府并不只有他一个长子，不论嫡庶还有另外几个。

偏偏这些人大部分都对他的位置有想法，以至于柳家内部的夺嫡问题闻名京城，这导致了柳栋对任何能力突出的非世子都很反感，现在明显是在挑事情。

这种场合，虽说身份上有高低，但总体而言算是一场交流酒会，互相之间也是你好我好大家好。

柳栋故意这么说，而且说的很客气，想要“见识见识”，这样一来就把难题扔给了别人。

卫旭确实习武，但在这种场合要是真的走几路剑法，那和天桥上打把势卖唱的有什么区别？

可要是直接拒绝，那也不好看，毕竟卫旭自幼习武的名号早就被卫夫人扯出去了，若是没什么表示，是不是败絮其中啊？

“既然柳大哥想要看看，小弟自然不能不识抬举。”卫旭犹豫片刻，故意把“大家见识”换成了“柳大哥想看看”，让周围所有人表情古怪。

所有人都意识到，这两人是对上了。

“哦？”柳栋自然不会看不出来，面上泛起傲然的笑容，同时端起酒杯，“既如此，哥哥我先干一杯！”

嘴里说着“先干一杯”，柳栋却就这么端着酒杯，丝毫没有喝的意思，只是眼睛直直盯在卫旭脸上。

“多谢柳大哥！”卫旭说话间已经缓缓起身，快走两步到了柳栋身边，右手反握住了剑柄。

“锵——”一声有些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之后，紧接着就是一声轻响，再看时长剑已经入鞘。

“献丑！”卫旭淡定的回到位置上，微笑着端起来酒杯，向柳栋遥遥一举，一口干了下去。

现场全都傻眼，包括其他桌上也都看过来，却全都只看到一道凌厉的剑光在室内烛光映衬下一闪而过，再看时卫旭已经坐在位置上。

能进这宴会厅的，全都是四王八公圈子里的二代，一代们自然在内堂另坐，虽说地位各有不同，却全都盯着柳栋，看他如何反应。

至于卫旭，此时再次被忽略了。

“卫兄弟这是何意？”柳栋的表情一瞬间变得非常难看，他自然也没看清，还以为卫旭调戏他。

“柳大哥，你这酒杯怎么漏了？”主位上坐着的贾琏与柳栋就隔了一个镇国公长子牛奔，一眼看出了问题。

“什么？”柳栋下意识的想要端过杯子看看，却只是稍一用力，手中就被已经变成两半。

两片瓷片顺着柳栋双手的握力滑动，一下子相互错开，锋利的断面分别扎在柳栋手上，两个伤口立刻开始滴血。

但现场包括柳栋本人都没反应，全都傻傻的看着柳栋杯中残酒混着流出的鲜血滴在桌上。

整个宴会厅一时间寂静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