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飞
一连几日的宴请,次次由各氏族的几位适龄家主陪着。而风月更是宴宴必被指名到场,太后望着她的眼神都似乎甜的可以挤出蜜来。
这日司空泛与风月同行来到招待藩王的宴会,又有几个藩郡的藩王纷至沓来。
珂豪经太后从中撺掇,与风月已经单方面的很熟识。每次见到风月都笑出一排白牙然后热络的贴上,白石王与太后看见更是笑得一脸慈祥。
这日,司空泛与风月刚走到花园处便远远的看见亭榭中珂豪露出的一排白牙,司空泛掩口道“如果这个是你将来的大君,我会先你那群擅妒的小爷之前拔了他的一排白牙。”
“为何?”风月笑着不解。
“与琴瑶联姻,你可知你便坐定了现在这个刍狗的位子。世人皆知琴瑶是太后豢养的家犬。你与他家联姻,世人如何看你?”
“刍狗配刍狗,岂不绝配?”风月一弯红唇俏起,看在对面遥望风月的珂豪眼中不明所以的心中漏跳了一拍。
而心中同样心中一动的还有一人,便是同坐在亭榭之中的花梨。
‘沐花公子’以往无论国宴家宴具是很少到场,一是他天生喜静,不愿与人交集;二是,花梨的姿容太过卓越,任何场合都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纵使是各氏族子弟都要到场的场合,太后与皇也从不强邀他前来。
只是这几日,只要有风月的场合,必然可以见到花梨,有花梨的场合必然可以见到闻人伶。
王子羽之流更是宴会常客,又偏得太后喜爱,所以这几日宴宴都是赛幕皇族最耀眼的几个小辈齐聚。
这日,来贡的藩王已经来的七七八八。各自也带了几个适婚的儿女,见到风月、花梨等人各个都跟打了鸡血一般,目光炯炯。
虽然,风月被太后指名到场,但是可没有规定必须时刻得在桌上,风月看着一个空挡,起身走了出去。
她不喜欢宴会上那些眼光。
有时风月都觉得‘刍狗番犬’这样的名头挺好,只是这几日忽然觉得自己升级了,别人看她的目光仿佛都像在看种马。
她如今在赛幕奇货可居,各个藩王都想将儿子指婚给她。她风月看男人的眼光也眼高过顶的好伐?
风月其实对眼前的状况早已经不耐,一时不知道是为了谁还在这里镇着。只觉她若走了,这朝廷番犬要谁来当?这种马般的家主要谁来当?甚至沉甸甸皇位上那人眼中的无奈,也成为风月心中的挂碍。
许是无处归去吧,甚至连个过去的没有的人,风月又能去向何处?
……
风月坐在哪儿出神。每当她出来,都会‘巧遇’很多人。藩王、贝子……甚至闻人伶等,只是今天没想到‘巧遇’的是居然是王子羽。
风月因在伎良与他相熟的缘故,不耐的神色都懒得掩饰。
王子羽也不为意,笑着与风月背向而坐“世子满脸的忧虑,是在苦恼如何甄选大君?”
“白羽,你为何还在这里?”风月没有如以往那般视王子羽为透明,而是忽然感怀这天家的子孙都不如看上去那样的无虞吧。
王子羽闻听风月这话,一阵荒凉之感袭上心间。
“若能归去,我也早已归去。”王子羽难得正经的回道。
这话听在风月耳中也入了心,风月虽然觉得王子羽聒噪,却也并不讨厌他,反而是觉得有些亲近的。
风月起身,黑色的衣襟被风吹起,黑发翻飞于身后,仿佛有种欲飞的错觉。王子羽心想此人本就不属于这人间吧,怎就机缘巧合的被困在了这纷扰人间了呢?
“那你是如何打算的?”王子羽看着风月难得认真的问道。
“你是问近皇还是亲后?”风月回头挑眉淡笑着望向王子羽。
王子羽没想到这话会这样轻易的从风月口中说出,于是叹了口气,缓缓的说道“你是不经世事还是世事不入你的心呢?如此大祸之言怎能轻易说出口呢?”
“我本盲杖,不过是太后与皇争着临时依附罢了。如果有天被弃了不在用的时候,那必然是万劫不复、粉身碎骨的。
天家皇储不过是个摆设罢了。如果有天际会,我真的不幸要背负一个天下……那我可是真的输了,岂不要愧对自己。”
风月的话听在王子羽的心中,对他的震撼远远超出了字面上风月与他推心置腹的意义。原来,这个德昭世子一直如同旁人般俯视自己的处境,将时事看的如此透彻。
只是,她为了谁甘愿困在这浑水之中呢?
“江山权势既然都非你说愿,为何?”
风月转身,笑着往宴席的方向走去“心安处方可安心,此处有我太多挂心之人,我离不开。”
王子羽望着风月背影,第一次有了凄然的寡断。也许,她,真的能成为这千疮百孔赛幕最后的希望。
……
王子羽与风月的谈话在王子羽的叹息中烟消云散。他们一时都各自感慨说了很多从不对他人提及的话,以为各自散了便没人在知道。
只是,在他们的身后有一人,将他们的唏嘘感叹全部听进。
待风月与王子羽都离去,花梨从林中走出。如若是旁人,一定能让这两个五感奇异的人发觉。只是,花梨的修为,可以与人毫厘间龟息而不被发现,所以得以在暗处听见风月真正的心中所想。
他无法忘记刚刚的情景。风吹着她奢华无两的服饰,缎发于飞,黑丝遮盖的容颜望向远方,唇边淡笑,艳若朝阳……
而刺进他心中的是那句‘如果有天被弃了不在用的时候,那必然是万劫不复、粉身碎骨的。’
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花梨闭目,她竟深知自己陷入的怎样的困顿,而不抽身离去。而太后与皇会将她拖进这黑暗的宫斗中,越陷越深。
相信羽刚刚也一定有和自己一样的错觉,仿佛她一转身间就可以翩然离去。花梨第一次觉得,站在裕甜身后也许并不是那么重要,如若要毁灭的代价是她的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