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雨
十月。白露降百鸟倦……
※※※※※※※※※※
月溪跌进幔帐,抬眼触到的竟是那样一双眼睛。
眼角微眺、似含戏谑淡笑。衣衫松散、一腿弯曲支起、完全不管那中衣已经滑落,露出一片绮丽。
月溪一下仿佛被情 色两个字包围,周围似乎如这室内橘色烛光一样,都充斥着暧昧。
但是,风月眼中分明清澈中带着些许天真。她真的知道下面要做的是怎样的事情吗?月溪就这样跪坐在风月的对面看着她发呆。
风月笑着看着月溪,一手慢慢抬起枕于脑后。
“可会疼?”
“恩?……啊!不会……”
“你做过?”
“当然没有!……”
“那怎知不疼?”
“……”
月溪一时不能反应,待明白后出口的声音如同细蚊,脸更是红的堪比幔帐。
忽然,月溪只觉风月伸手拉他,只一个翻身,风月便伏在他的身上。除了胸口,身体严丝合缝的贴合。
忽觉小腹之下微麻的紧痛袭来。这个时刻,终要来了!
月溪下意识的闭上眼睛,他不敢面对那双眼睛。可以感觉风月的呼吸在他脸上轻抚,甚至可以感受她胸口微微的心跳。
这样近的距离,是他从没仰视过的角度,却真的无法睁开眼睛。他只有竭力的控制自己,屏住呼吸、不可失态。
过了许久,也不见风月有任何反应……忽然,感觉她缓缓压近,鬓发都可以触碰脸颊,月溪只觉耳边微微的湿润。
“我,不喜欢勉强……”风月在耳边低声说道。
然后月溪感觉身上一凉,待睁眼时,风月人影已经不知所踪……
※※※※※※※※※※
风月走出幔帐,伸手拿了桌上一壶合欢酒,推门向外走去。
不知为何,今夜微湿的夜雨天气,那样的氤氲烛光,还有刚才的种种。总是让风月有种曾经经历的错觉。
月溪的脸总是和那日见到的皇重合,尽管两人无任何相似之处。
风月忽然心生郁闷,仰头喝了一口酒,就这样一身中衣,沿着庭院之后的竹林一直漫溯,直到尽头。
尽头处,是一个角门,出去便是帝都城内,此刻已然宵禁,整个城内没有人影。风月手持酒壶,中衣缮发向着帝都城中那条横穿而过的河走去……
合欢酒酒力绵柔,却是带着一些催 情成分的。
风月对这情动感觉似乎并不陌生,知道此刻自己心中满溢的是怎样的情愫,身体柔软的是怎样的需要。
不过此刻的她,心却不需要。
来到城中玉带河旁,风月仰头喝下最后一口温润之酒,便将酒壶扔在一旁。未作任何迟疑,便向那河水中走去,衣衫在身后如蝶翼般展起,片刻河水没顶。
当河水将风月整个凉透,风月睁眼仰视水面。水面上是对面麒街上的灯火,掩映在一片水色之上,风月忽然觉得自己在仰视人间。
这样美丽的世界,自己却是如何也无法融在其中……
风月闭上眼睛,难道人间就是如同这般镜花水月?令人无法触及。
忽然,风月的手被一人一把抓住,还来不及细想间,已经由水中拉回水面,那人许是用尽全身力气,一手扼腕,一手揽腰,将风月放置在岸上的时候,那人已经筋疲力尽。
他们躺在岸边的桥下,风月睁开眼睛,对面玉样的男人一身水色,睫毛被水浸染的跟跟分明,此刻正皱眉怒视着她,樱瓣般的嘴唇微张,还含着喘息。
水色浸染、烛火辉映。让这男人的微喘的唇看上去那样诱人。
待他可以将气喘匀,张口而来的就是训斥“轻放生死,怎配做天朝皇储?”
他的声音有些暗哑,细看之下也可见他依稀倦容。
眼角的微红、眼中难掩的疲态,也许一国的君主真的不是那么清闲就可以担当。只是,这个时候,这身看来素人的装束,他怎会出现在这里?
风月伸手将额前的湿发撩向身后,笑着起身“你觉得我在自毙?”
裕甜起身,一甩手背对着风月“难不成你在这个时辰嬉水?”
“我若毙命,你可去一心头隐患。”
“放肆!”裕甜回头怒视风月。
这男人天赐的气质。温润如玉的气息时常温婉在眼角眉梢,许是那如蝶长睫低垂时略显哀伤;但是当他眉头微皱俯视你的时候,那眼中不置可否的王者气势去宛若天成,他的周身环绕一种贵气,与司空泛不同。
这种气质并不是皇家豢养而来的,而是一种天成。
裕甜没有想到,世人都在隐晦的事情被风月这样轻飘飘的说出。而之后再他盛怒之下,也未见风月有任何畏惧。
裕甜长吁一口气,缓缓道“朕天朝之皇的地位还不屑靠扼杀皇储保全。”
“我纵使活的在百无聊赖也不会自毙这样愚蠢。”
裕甜回身看着风月,眼神中满是怀疑。
“我饮了过多的合欢酒,情动难以自抑。”
裕甜显然没有想到这样的答案,轻咳一声“堂堂世子,怎可如此……无状。”
风月笑着与裕甜擦身“如此月黑风高,皇还是早些回宫才好,不要给有心人可乘之机。”
风月从见到裕甜后无一礼,裕甜知道目送风月远走后才惊觉。如此倨傲的皇储!然而,在裕甜心中却无法生出任何间隙敌意。
裕甜回身向暗处走去,暗影处一人抱剑跪礼“臣来迟。”
裕甜理了一身湿透的白龙鱼服,道“无妨,就当清心吧。”
裕甜已经惯了在灯火阑珊时微服出宫闲逛,唯有这样实实在在踏在帝都的地上,才能明白自己终日勤政是为了什么。
帝都城内尚且政权休枯,那帝都之外又是怎样境况。整个赛幕历经太久的王朝,已经如白蚁巢蛀岌岌可危,五年前的一场浩劫更是让这王朝濒临崩塌。
内不能同心,外无法抗忧。
这天子承受的远不止君临天下这样简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