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出了太仆寺,陈宇看向王文彦道,
“王小郎可会骑马啊?”
王文彦小心翼翼的点头道,
“家父教过小子,不敢说娴熟,坠马倒也无虞。”
陈宇点点头,当即跨上赤菟,王文彦则骑上紫燕骝,二人来到东宫门口,侍卫见是陈宇,忙开门放行。
待进了丽正殿,魏征这会儿正抓着李治在念书呢,见陈宇到来,多日不见陈宇的李治喜气洋洋的站起身子,
“姐夫来了?”
陈宇笑呵呵一点头,拱手道,
“见过太子殿下了,见过魏师。”
魏征也赶忙站起身子,冲陈宇拱手道,
“武安王前番前往利州赈灾,今日是来教习太子武艺的吧?也好,老夫这就告退了。”陈宇一个多月不在,今天来看看太子也是应该的。
好不容易送走魏征,陈宇唤过一旁的伴读骆宾王笑道,
“观光用功的紧呐,前番送你的青花骢已然年老体衰了,今日为师替你挑了一匹良驹,送你作代步之用。”
骆宾王一听,忙恭恭敬敬躬身道,
“学生谢陈师馈赠。”
而李治则亲热的拉起陈宇的袖子道,
“姐夫今日怎的有空过来?唔,这是何人呐?”
陈宇忙拉过王文彦道,
“此乃太仆寺卿王修之子,年少有为,王公在世之时也多有照拂,今日特来推荐给殿下作伴读之用的。”
李治吸了吸鼻子,对他来说,东宫伴读多一个少一个无所谓,当即点头道,
“既是姐夫推荐的,我自当应允,改日再禀明阿耶就是了。”
其实这事儿不用李二点头的,按唐朝律例,太子也拥有自己的小朝廷,区区一个伴读罢了,不用李二过问。
当即陈宇陪着李治嬉闹了一阵,好不容易逃出魏征魔爪的李治,拉着骆宾王和王文彦,打了好一会桌球,如今李治长高了不少,再也不是人还没有桌球杆高的小孩子了。
陈宇陪着这些少年们玩了一会,便回到太仆寺
,说李治已经收下了王文彦,直把王修喜的连连道谢,
“此事谢过武安王了,某改日定亲自再登门致谢。”王修自然是少不了陈宇那份大礼的。
陈宇哼着小曲儿一路回家,刚到家门口附近,却见街边拐角处站着一对母女,母亲大概三十多岁,女儿则和陈宇穿越时候的陈妍差不多,瞧着十二三岁的模样。
二人站在街角,不住的朝陈宇的府邸张望,陈宇有些奇怪,这安仁坊除了他家以外,就基本上没别的人家了,可想而知李孝恭的宅子有多大。
陈宇打马来到二人身后,二人听得马蹄声,吓了一跳,看清来人是个衣着显贵的年轻人,唬的头也不敢抬。
陈宇来到母女二人面前,好奇的问道,
“这位娘子,在此处张望什么呢?可是有事?”
中年妇人显然不是什么书香门第的贵妇,冲陈宇打了个千儿,不敢抬头道,
“郎君见笑了,奴是带着女儿来京中寻亲的。”
陈宇一听,更好奇了,问道,
“寻亲?这安仁坊中,便只有武安郡王一家,娘子寻的是武安郡王?”
此话一出,这妇人更紧张了,结结巴巴的说道,
“奴这是不敢确信呐,早些年,听闻这蓝田县陈宇做了大官儿,家中本也算好过,哪敢叨扰人家,如今奴家的夫君死了,家中已然是活不下去了,想着来京中寻他,也不知是否还认咱们这穷亲戚。”
陈宇一听,竟然是找自己的?但这副身体原本不属于他,妇人又低着头,倒是那小女孩,怯怯的抬起头看了陈宇一眼,见陈宇盯着她,慌的又地下头去。
陈宇看二人衣衫褴褛,面有菜色,心中不忍,干脆下了马,来到二人面前道,
“娘子认得我?孤王便是陈宇,陈子寰了。”
那妇人一听,忙抬起头来,见眼前的年轻人衣着华美,容貌俊秀,但眉宇之间,却实打实的是自己的侄子,忙堆起笑来,
“当真是宇儿?是了是了,宇儿长高了,穿的又这般贵气,倒让我险些认不出来了。”
但随即,妇人发现自己失言了,陈宇既然是这武安郡王府的主人,那自己一路打听过来是没错的了,虽然是自己的侄子,但人家高居郡王之尊,哪里还能宇儿宇儿的叫唤?
妇人忙又连连打着千儿,
“哎哟,奴家该死,如何敢称呼殿下名字,还望殿下莫要怪罪才是。”
陈宇努力的从自己这副身体里找寻蛛丝马迹,眼前的妇人的确是面熟的,大约是自己这副身体的父亲的弟媳张氏,从小便分了家,来往也不多,但家中父母过世的时候,还是他们帮着陈宇和陈妍连同一干乡亲,才把丧事办妥的。
陈宇虽和她俩不熟,但本着既然穿越了,也就是一家人的原则,虚扶一下那妇人道,
“好说好说,原来是叔母,倒是孤王眼拙了,还请家中宽坐才是。”
当即陈宇把二人带进府中,刚踏进大门,母女俩便被府中奢华的一切所惊呆了,口中也不住的喃喃自语,陈宇听不清,只得先把她们带到前厅。
待上了茶,张氏嗫嗫嚅嚅的端着茶杯不敢喝,赔笑道,
“殿下见笑了,奴在家之时,从未喝过这等茶水,听闻那是京中的达官贵人所用,想不到如今奴家也有这等福气。”
而小女孩则娇怯怯的更不敢拿起杯子,陈宇见她的模样和陈妍小时候差不多,心中倒是泛起一丝怜悯,这小女孩算是陈宇的堂妹了,只不过陈宇穿越的时候,小女孩尚且刚出生,陈宇自然认不得。
“这便是孤王的妹妹了吧?”陈宇笑呵呵的指向那小女孩道。
张氏见陈宇认了亲,忙不迭点头道,
“是了,小女唤作陈婧,这还是阿兄起的名字呢。”原来陈婧的名字是陈宇的老爹起的。
陈宇想起自家妹妹来,陈妍小时候也是这般,一脸菜色,却又伶俐懂事,在陈宇没做官前,兄妹二人便守着一座小小的酒坊过活,一日两餐间,陈妍总是把粟米饭这些干粮省下来给陈宇吃。
想到这些,陈宇不由得有些心酸,对眼前的小女孩也多了几分怜爱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