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王同学。”
“这应该是我们第二次见面。”
客厅内,赵泽言面色从容,端坐在椅子上。
“赵长官好。”
出于礼貌,王瀚点了点头,客套问好。
严格来说,这应该是他们的第三次见面。
赵泽言的面上,有着稍许的思索,同时侧过了头,看着一旁的王典,“王先生,我跟您的儿子,有些私事要谈。”
有私事要谈?
王典听到这话,先是微微皱眉,再是不动声色地从座位上起身:“那行,我就不在这里碍着你们了。”
“实在麻烦您了。”
赵泽言说这话时,像是一个腼腆的小男生,有些不好意思。
说起来,他真的很年轻。
比起王瀚,给人都感觉大不了多少。
“不碍事、不碍事。”
王典强颜欢笑的罢手,转身走出了客厅。
清完场后的赵泽言。
此刻用略为敏锐的目光,上下扫视着王瀚。
“赵长官,有什么想问的?”
王瀚愣了一刹,脱口而出。
“你,是附魔者?”
问话之时,一个密封的塑料袋轻轻放在了茶几。
当中,装有一截黑绳。
“是。”
“学校里那头魔物,是你处理的?”
“是。”
这一问一答的爽朗程度,令赵泽言有些诧异。
于是,他继续问:“你成为附魔者有多久了?”
“没多久。”
王瀚摇头,给了一个更具体的答案:“大致,一个礼拜不到。”
他早就策划好了。
对方毕竟出自官方,背后有庞大的人脉与信息来源。
光凭自己一个人,想要轻易瞒过,显然不实际。
说句不好听的。
他每天穿什么颜色的内裤,对方说不定都能调查清楚。
“一个礼拜?”
听到这话,一直表现沉稳的赵泽言面色震动:“才一个礼拜,你就能独自处理四等事件?”
这个问题,王瀚还没想好怎么回答。
很快,赵泽言就想起了什么。
面色重新变得淡然:“对了,这次跟你一起逃掉,那个叫做‘陆秋秋’的女生,现在情况如何?”
到这里。
王瀚已经确定,对方是有备而来。
早在这之前,便已经将他们的身份调查了一番。
“我们三个,都活着逃出学校了。”
王瀚如实回答。
“没事就好。”
赵泽言松了一口气,同时话锋一转,说到了正题上:“你这次解决了危机,引起了组织的重视。”
“所以,要不要考虑加入我们?”
加入?
“抱歉,赵长官。”
王瀚想都没想,直接果断拒绝:“比起当英雄,我还是偏向选择普通人的生活。”
对于王瀚的拒绝,赵泽言压根没有意外。
只用双手抵住下颌,面色渐渐变得深沉起来:“你知道吗?”
“魔物,在很早之前,就已经出现了。”
“为了不引起民众恐慌,上头选择了隐瞒。”
“而如今,随着魔物数量的增加,已经威胁到了人类。”
可王瀚没有任何被说动的迹象,只低下头,没有作声。
待片刻后,才表示认同:“有一说一,确实。”
“魔物之所以棘手,就是因为它们不惧人类的冷武器、热武器。”
“有实践表明,即使是对一处魔物结界进行地毯式轰炸,也根本无济于事。”
“只要结界精粹不毁,就会有源源不断的牺牲者出现!”
“而能对付魔物的,唯有像你我这样的附魔者。”
王瀚点了点头,没有反驳。
赵泽言见状,眼里有着一抹满意之色。
“所以说,你应该认清事情的严重性了吧?”
“如果所有的附魔者,都选择置若罔闻。”
“那相信要不了多久,人类可能就成为历史了。”
听到这话,王瀚从沙发上起身,淡然开口:“赵长官,你说的都没错。”
“但是,我个人有个人的苦衷。”
很简单。
加入官方组织,只要利益给够,就完全没问题。
关键就在于,自己体内这头魔物不同凡响。
王瀚担心,一旦公诸于众。
说不定,就会引起某些人的觊觎。
人心隔肚皮。
有些时候,保密不单是一种自保,更是对身边人的保护。
“苦衷?”
赵泽言听到这话,面色变得难看:“什么样的苦衷,能比得上这场灾难?”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这个道理,他就不明白?
“赵长官,你先冷静。”
王瀚异常镇定地接话:“首先,我们不一样。”
“你出自官方,身上承担着重担。”
“而我,只是一个在单亲环境下长大的孩子。”
他决定。
是时候点明自己的人设,断了对方念想。
“其次,我从小到大,对所谓的‘英雄’根本就没兴趣。”
王瀚继续往下说:“能给自己一个保障、能给家人一个保障、能给朋友一个保障,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如果,所有附魔者都是你这个想法……”
赵泽言神色严厉。
“那也不会如何。”
赵泽言话音未落,王瀚就出口堵死:“空口的仁义不成,自然还有利益。”
而这,不就是祸源APP存在的意义?
“我懂了。”
听到这话,赵泽言的眼里,掠过了一抹失落。
同时,语重心长地开口:“抱歉,是我唐突了。”
“我有个弟弟,跟你差不多大。”
“这个年龄段的你们,本该拥有平静的生活。”
说罢。
赵泽言从沙发上起身,缓缓走向了客厅门。
望着这道寂寥的背影,王瀚心头一怔。
很快,便联想起,那日在教室内。
赵泽言化作骨架,被吊在绳索上,临行前的嘱咐。
“赵长官,留个号码吧……”
“万一,我以后出了什么状况,可以找你咨询呢?”
这一刹那,王瀚终究是心软了些许。
……
……
“怎么好端端地,跟官方人员有牵涉?”
晚饭时间,王典有些不解地问。
“哦,那个赵长官,之所以来我们家造访。”
王瀚张口就来:“就是想具体问一问,学校到底发生了什么。”
“原来如此。”
一听这话,王典就觉得奇怪。
连官方自己,都没弄清发生了什么吗?
虽说如此,可他也没追问什么。
回到卧室后。
王瀚一如既往,观察起自己心脏处的血色纹路。
这时,血色纹路的光泽不同往日的平常,变得旺盛了起来。
“难道说……”
王瀚有些惊讶。
他还清晰记得。
上次莫名其妙的沉睡。
难道说,这次也一样?
果不其然。
当有了这个念头,王瀚便是敏锐发觉,脑袋在迅速变重。
“来了。”
确认了一眼4月18日的日期。
王瀚索性不再抵抗这种昏厥感。
自然而然地放松身心。
……
……
再度醒来后。
头顶上,‘新月酒店’那四个醒目的大字。
令王瀚的意识,立马变得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