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企业所在的地方是首京的商业区,也在首京的中心。那处地段繁华,商铺密集,平日里车流量大,人也多,无论是夜晚还是白日里,这片高楼大厦之下,无处不都热闹非凡。
首京里的学校大多数都是靠近郊区,就在首京的内外围之间。那里没有过多的企业**,没有过多的工厂发出噪音,也没有繁华热闹无比的商业中心。有的只是山水,适合养人。也适合教书育人。
从首京的中心开车前往郊区,本就需要不段不短的距离,此时又适逢下班高峰期。
如果可以在路上稍微等等,只要再过一会儿就可以通车了。但他等不了。
一想到在幼稚园那里,苏琛和苏然跟徐般在一起,也不知道会不会发生出一些出乎意料的事情。一想到有这个可能性,他的眼皮就会一直跳个不停。
他越是想,越是着急,越是没有耐心等着车流畅通。
他立马就调转了车头,从后方不远处换了另外一条路走。花在路上的时间,比平日里少了一小半,即使他的动作已经是这样的迅速了。
但赶到幼稚园的时候,秘书打电话告诉他,徐般在他到幼稚园的十几分钟前就已经开车离开了。
派下去打探徐般行程的人传来消息,对方的车辆是往徐家的方向去的。
林秋泽挂断了电话,皱了皱眉头。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徐般的目的很有可能就是将苏然带回徐家强行认祖归宗。很有可能已经将小孩子带走了。
刑晴已经放弃他了,苏子怡也不愿意再和徐般在一起了。现在的徐家凭着实力,外人明面上不敢说些什么,但私下里很多人都在猜测是不是徐般不能人道。
要不然那么爱他,视他如生命的邢家大小姐又怎么会舍得与他离婚。何况事实摆在那里,他们结婚五年无所出。
林秋泽坐在车子里拿出了手机,尝试着去拨打了苏琛的号码。可是一连打过去两次,对面都没有被接通。
平时苏琛的手机都是不关机的,无论是上课还是睡觉,只要他是清醒着的状态,基本上他和苏子怡打过去的电话都是能被接起来的。
但现在,对方的毫无反应不得不让他有些心慌意乱。
此时离苏然放学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不到。门口的车辆也不多,零零散散停在路的两侧。林秋泽将自己的车停好,解下了安全带就推开了车门走了出去。
在路过门口的时候,他看到了两个值班的保安,他想了想,走过去和他们打了个招呼。
这一个月以来,他天天都来接送小苏然,再加上他那张经常出现在各大商业杂志上,随便一拍都堪比硬照的脸,想不让人记得都难。
门口的保安对他打招呼的举动受宠若惊。毕竟对方的身份可不是他们这些普通人能比的。
他们也冲林秋泽笑笑,挥了挥手。林秋泽走到他们的身边问道:"打扰了,请问你们有没有看到我家的苏然?"
两个保安互相看了眼,摇了摇头,"没有。我们没有看到苏然出来过。倒是苏然的那个小叔叔来过了。不过也已经离开了。"他们如实地回答了林秋泽的问题。
林秋泽听后,在心底隐隐有些疑惑。既然苏然离开了幼稚园那就说明徐般已经走了,所以他才会放心地离开。
但为什么解决了后不给自己打电话。又为什么不接自己的电话?
"那他什么时候离开的?"林秋泽又问。
保安从口袋里拿出了记录仪,调取出仪器里面门口放行的历史记录,找到了苏琛坐着的那辆车离开时的那条。他看着仪器的屏幕,念出声来。
"是下午三点四十八分离开的,车牌号是XXXXXX。"那保安念完之后,像是想到了什么,有些疑惑地说出了口,"不过我记得他当时到门口的时候是坐的的士过来的,但是离开的时候是坐的别人的车。"
林秋泽一听,一个激灵顿时就想明白了。他急忙地和门口值班的两个保安道过了谢,就连忙朝里面跑去。
怪不得苏琛没有接他的电话,原来是徐般将他带走了。
但是徐般一开始来的目的很明显,他想要带走的是苏然,可为什么临时起意带走了苏琛,这恐怕就只剩下苏然知道了。
在另外一边,苏琛和徐般两个人都坐在车后座里。一个坐在最右边,一个坐在靠左边。徐般从手里拿着的文件里抬头,瞥了眼对自己唯恐避之不及,恨不得想要整个身子都贴在车门上的男孩子,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他还记得一个月前在院病房里第一次见到对方时,男孩也和现在这样,像只小猫儿,软软糯糯的。
全身都是柔软的,却还在将全身的毛毛炸起,装作强硬,来当做自己冷漠的外壳,拒绝别人的靠近。
他放下了手中的文件,"别担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你既然是苏子怡的弟弟,就应该知道,我是谁,我和你的姐姐有什么关系。"徐般的声音与他的面容看起来非常相称。
斯文的外表配上舒缓的嗓音,很自然地就慢慢安抚住了苏琛有些紧绷的内心。
"我来幼稚园,也只是想要带走我的儿子。我不知道是谁告诉你我在这里,并让你过来阻止我的。不过你过来了也阻止不了什么。他既然是我徐般的儿子,就定然是要回到他应该在的地方的。以苏子怡现在的经济能力和身份地位无法可以给予他更多的发展空间,但是我可以。而且就算今天我带不走他,以后他还是要回来的。"
"毕竟,他是我的孩子啊。"
他这一番话说的真情实意。若不是苏琛知道他的所作所为,还真是差点就相信了。
他笑了一声,"我和我姐姐是不会让你把然然带走的。我姐姐当年那么爱你,你居然为了自己的事业,就和她分手,娶了其他的女人。你不觉得自己很过分吗?你说你自己那么厉害,可以比我姐姐更好的去抚养然然,好啊,那我问你,你这整整五年,都有去找过他们吗,你有去关心过你儿子吗?"
"然然从出声起就是我姐姐一个人养大的。她一个女孩子未婚先孕生子,在社会上还要带着一个嗷嗷待哺的小孩子去讨生活,你直到他们这几年来,生活有多么得不容易吗?然然是她的精神支柱,要不是然然,就单单是你不念就去,薄情寡性和她果断分手的事情,就足够让她放弃生活了!"
"都是为了然然,她才这样一次又一次地支撑了下来。徐般,你扪心自问一下,你这个人到底还有没有点良心。你还要伤害我姐姐多久多深,你才会觉得满意,你才会放过她!"
苏琛的声音越说越高,到最后都差不多是吼出来的。
他一双眸子定定地看着面前的男人,一张小脸上也没了血色,他面前的男人同样也在看着他。
可苏琛并不知道此时的自己早已经泪流满面,眼眶都是通红。他是真心地在为苏子怡不公。
那么努力上进的一个女孩子,明明可以活得非常耀眼,却偏偏因为一个不值得的、薄情寡性的男人,而失去了原本星光璀璨的一切。
甚至还要为了男人的将来,再付出更大的牺牲。
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了他做了这么多,但是他却依旧不会记得她。
车子里很安静,从苏琛和徐般开始说话时,连前面开车的司机都忍不住放轻了自己的动作,就怕自己稍微发出点声音,就会被自己的老板注意到,然后因为心情不好而扣自己的工资。他还不想去引火烧身。
徐般听完男孩子的话后,一时也许是怔愣住了,坐在原地没有反应。过了好半天,才突然扯动了嘴角,露出了一个皮笑肉不笑的弧度。
他的鼻梁上架着一副度数很小的金丝框眼镜,这是他工作的时候才会戴着的。而现在这副眼镜没有拿下来,它遮挡住了他的眼睛,也阻碍了苏琛要去查探他内心的眼神。
苏琛此时并不知道他现在的模样,在男人的眼里是有多么的脆弱。就像是一只被人逼到墙角,迫不得已才对着别人喵喵喵地,奶凶奶凶地叫嚣着,又举起没有丝毫威胁力的小爪子反抗的小奶猫。
明明还没有被人欺负到,自己却已经是紧张得厉害,眼眶里都是水汪汪,湿漉漉的。可爱动人。
"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去伤害她。爱情本来就是你情我愿的事情。在和她谈恋爱以前,我没有遇见过比她要好的女孩子。所以我见到她后,我很喜欢她,所以我也会去追求她。这是没有错误的。
后来我遇到了比她还要好的女孩子。而且那个女孩子还可以成就出更好的我。这是互补的一件好事。所以我就和你姐姐分手,和另外一个女孩子在一起。"
"当时和你姐姐在一起的时候,就说好了。如果以后遇到更适合的,也没必要继续纠缠着。你看,你姐姐没有纠缠,反倒是你在问我,不罢不休。何况我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也没有对不起她,哪怕是最后分手,我也留给她一个宝物。"
"而那个宝物现在被你们所有的人都捧在手心里关怀着。但时间久了,宝物总该要去拿回来。
我其实并没有错。大也家都没有错。我送了你姐姐一个孩子当宝物,现在我再将我的孩子要回来。这又有什么错?再说,你姐姐和我离开之后,她完全可以再去找其他比我更加优秀的男人。她是自己不愿意去找,你们就说是我伤害了她,她对我痴情不已,我却伤害她。可我后来也问过她愿不愿意和我回到从前,她自己说了不愿意的。
所以,你们将这件事情怪在我的身上,还污蔑我的感情,那这件事情是不是对我很不公平?"
苏琛被他的歪理气得差点厥过去。他咬紧牙关,被气得浑身发抖,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最后憋了半天,也只能说出来一句"你这个人真是过分!"当做两个人初次交锋的结尾。
有了这段插曲,苏琛内心也没有一开始那么烦躁不安了。但是他并不知道对方是要带他去哪里,也不知道对方要带着他去做什么。
他低下头看了眼手腕上戴着的手表,此时已经四点半了,是幼稚园放学的时间。不知道现在林秋泽有没有赶过去接苏然放学。
小孩子胆子不是很大,今天被徐般吓到了,也不知道好点没有。希望然然没有被徐般带走的消息能让姐姐稍微放心些。
他想给林秋泽打个电话,想让他不要担心。可是手机早就被徐般收了起来,不让他去拿去碰。她没有办法拿到,也只好这样了。
只希望林秋泽他们不要太担心他。
后面的路程,苏琛和徐般两个人没有再讲任何一句话。司机在驾驶座上战战兢兢地开着车。整个车厢都很安静。
苏琛不知道目的地在哪里,徐般也不肯告诉他。他也不想再去问这个男人,就将头靠在椅背上假寐。
车开得平稳,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苏琛也靠在椅背上慢慢地睡着了。徐般看了他一眼,将车里面的毛毯轻轻地盖在他的身上。
"不去老家了。"他说,"去庭华。"
庭华是在首京中心商业区里的一所高档小区,徐般在里面拥有一套别墅。他很少会住在徐家老宅,这些日子大多是住在庭华别墅里的。
司机不敢多问,回答了一声"是"后,就将车子在前面的路口调转了方向,从另一边的小路开了过去。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车终于停了下来。徐般从里面走下来,拉开了另一边的后车座门。一直靠在车门上熟睡的苏琛就这样落进了他早已准备好的怀里。
他伸手搂住对方,又一只手穿过了对方的腿弯,轻柔地将人整个都抱了起来。
他也不再去管司机接下来要去哪里了,直接转过了身,就往自己住的别墅里走去。
最终将怀里的男孩,放在了他房间里的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