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侧，叶铭阳手臂刚揽过去。

下一秒，一只脚伸过来大力一蹬，就把他蹬地下了。

叶铭阳夸张的大叫，听着林霜霜在床里偷笑，他就也笑着走了。

灶间很快有香味出来。

是葱油烧饼的味道，还有红豆粥。

林霜霜闻着香味就起来了，夫妻两个吃早饭。

林霜霜吃了一个烧饼，才问叶铭阳：“你娘看见你好了吗？”

叶铭阳摇头：“还没。晚上好的，没惊醒她们，我先来你这儿了。”

“那你准备怎么和你娘说？”

“我啊，我就和我娘说，你天天亲我亲好的。”

林霜霜瞪住他：“说人话！”

叶铭阳重重呼出口气：

“我想不出来。所以，我想在你这儿住几天才回，就说我好了。否则，太多事要解释，根本解释不清。不然你以为我住在山洞干什么？工作的事不能说，异能的事也不能说，要不是你……我只能在那儿一直等伤口好。”

林霜霜皱着眉，忽然想到一件事，说：“你，第一次让我在林子里撞见的时候，你是不是想吓死我的？”

“咳咳！”叶铭阳眨眨眼，把手里的粥碗放下了。

他垂下头想了一会儿，再抬起来，十分认真的、十分诚恳的说：

“霜霜，我……我以前误会你了。一直以为你对我娘对我姐姐不好，看着你对她们天天的骂，我娘那么老实的一个人，吓得走路都不敢跨大步，我姐姐一直偷偷的哭，小美吓得笑都不会了，还差点掉水潭子死了，还有你娘，也总是来对她们又打又骂，我……”

“本来我知道，我常常不在家，你一个人辛苦，我一直希望我能补偿你。可是……那时候我们总是吵架，我能感觉，你心思不在我们家，你根本就不要这个家。我的事又很难说，我也冷了心，我想，你走了，或许对大家都好。”

“第一次在林子里遇见，我，是想吓唬你、赶紧走开的意思，不是要吓死你。毕竟要是让人看见了我，我藏身山洞也很不容易些。虽然我可以找好点的地方住，但我还是想尽量离家近些，万一家里有个什么，我也顾得上。”

“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你像变了个人似的。特别是你对姐姐做的，比我还好，我，真是再愧疚也没有了。霜霜，我一直觉得你换了个人，虽然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但是，我还是觉得，你一定是换了一个人。”

林霜霜听着，手在桌子底下紧了紧，默默咬住唇。

心“咚咚”乱跳着。

要是叶铭阳今天问，她要告诉他吗？

他的秘密她知道了，她的秘密，她可以告诉他吗？

叶铭阳还在说着。

他的眼里，都是深深的歉疚和热烈的向往，他的嗓音低而兴奋，那么的真挚：

“上回，你在山洞里和我说，你叫霜霜的时候，我特别高兴，特别特别高兴。我就觉得，你换了个人，你不是林冬雪，你，就该是霜霜！你就该是我的老婆！霜霜！”

“霜霜啊，我从来没有想要骗你。可是，我也不知道，当我看见你一个人奔忙，一个人辛苦的时候，我……我实在说不出来，我是叶铭阳，我哪有脸说！”

“而且，你对我，也没有对阿丑好，我宁可我是阿丑，你还肯当我朋友，说说话，我要是叶铭阳了，你正眼也不看我一下！”

“等我脸上好了，我去魔都找你们的时候，我真的高兴坏了，我……嘿嘿嘿，霜霜，我这辈子都没那么高兴过！”

叶铭阳停住话头，忽然把林霜霜一把抱过来，放在膝盖上坐着。

林霜霜不自在的动了动。

叶铭阳像抱孩子似的抱紧她：“别动。霜霜，我抱一会儿，什么都不做，你让我抱一会儿。”

男人的声音温柔得不得了，他身上洋溢着的、浓烈的、爱的气息，让人贪恋。

林霜霜没挣扎。

叶铭阳把头埋在她发间，喁喁诉说：

“我看着你，我就每天像在梦里，我真觉得，我们早干嘛去了？我们以前干嘛吵架呢？我们要是一直好好的，我们都能生孩子了！好好好，我不说。霜霜你别动！”

男人声音开始暗哑起来，他的脸埋在林霜霜发间轻轻摩挲：

“可是我接了任务，我只好走了。本来我半个月就能回来的，可是回来的时候，我……我遇上点事，我就只能又当回了阿丑。但是，就算我是阿丑，我也是开心的，看见你，我就开心了。”

“后来，我们去找姐姐，找着了姐姐的时候，你让我把姐姐先背回去，可把我苦恼坏了。我也担心姐姐，可我又担心你，那时候，我就恨不得我真的是两个人，阿丑背姐姐回去，我能护在你身边。”

“你知道吗，你把我当阿丑，跟我说，你有丈夫、不该和我靠太近的时候，我的心有多么难过！我恨不得打死我自己，可是怎么办呢，我说又说不清楚，我……真是为难死我了。”

“我也跟自己说，不能再让你混肴，不然你都要和我离婚了！可奇怪的是，我一看见你，我就开心的什么都忘记了。我就想和你在一起。”

林霜霜动了动脖子，打了他一记：“你还好意思说！”

叶铭阳抓住她指尖，无奈的笑起来：

“是挺不好意思说的，可是怎么办呢，这些话我憋了很久了，你昨晚又不许我说！”

林霜霜想着过往，心中也是嘘吁，忿忿的咬牙：“我该恨你的。”

“不，别恨我了，我已经惩罚我自己了，我天天的惩罚我自己呢。你知道吗，我们掉下湖那一晚，我们……哎呀，你可折磨死我了。霜霜啊……”

叶铭阳把头在林霜霜颈间摩了摩。

忽然，他一下子抱起她，往房间跑：“你可折磨死我了！还鲶鱼精呢，我看你才是……”

“放开我！”

林霜霜这才想起来挣扎。

可是已经迟了。

“嘘……老婆，是我对不起你。这辈子，我叶铭阳都对你好，只对你一个人好，老婆，求求你，别折磨我了……”

“不是，我们谈恋爱呢！”林霜霜的声音，带着水一般的波纹，在房间晃动。

男人的声音是火一般的热烈，呼呼的燎原：“我们，一边谈，一边爱……”

“我还没想好……”

“你想好了，你在魔都就答应我了，老婆啊……”

***

豆腐干？

那是什么？

大石村？

那是哪儿？

世上除了叶铭阳和林霜霜，还有什么？

天地除了这月季花盛开的小院，还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