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绝倒,算过。
把答案传到洞房里,两个新人暂时无话可说,他们也在低头做诗做词。
外面,传话的三个人快马加鞭,都有腰牌别在身上。遇到巡道的人,就灯笼下面一亮,说声有事,继续飞奔。
这是京里天子脚下,不是无人管束的旷野。
柳至马先到一处寓所,在外面大呼:“余伯南,余伯南!”余伯南还没有睡,正在赏月乘凉,院子浅小,外面一叫他就听到,见嗓音不熟悉,但大呼小叫的不怕人,不会是歹人,余伯南就大声的回:“什么人!”
“探花喊你斗诗文!”
余伯南一跳起来,精神马上来了:“好!”换衣裳叫小子带马,余夫人才睡下,也让惊动。见半夜三更的不知明里的叫儿子出去,大衣裳也不着,一件里衣儿就出来:“去哪里,什么人?”
“斗诗!”余伯南已大步往外,想探花叫我斗诗!看我赢定你!
柳至早就在外面催促:“快快!”又去下一家,余伯南乐了:“这是冯家。”见柳至在外面大叫:“冯尧伦,探花喊你斗诗文!”
冯四公子带着五、六个兄弟一起出来。大家上马到路口,柳至急道:“限着香呢,我还要找人不及送你们,你们沿着这条路走,这条路没巡逻的,但到了前面槐花胡同,没有人候你们,就等着,有人候你们,他是长陵侯世子,有个这样的腰牌,”
一拍腰间,让他们看明白了,再道:“快去。”拍马又走。
他急促的话语,和探花叫你斗诗文,把余冯等人心头的火惹得足足的。都是少年,都有冲动。也不管这事儿是真是假——在京里这么久,总是见过柳至一面两面,余伯南往太子府上去过,是认得他。
都感觉出真的十万火急,就拍马:“走。”
往前面路口上去,果然有两个人在明光处站着。冯家的人都谨慎,先松口气。如果是歹人,不会先在明光处亮出面容给别人看。
冯家兄弟中,冯大老爷常年在京中为官,他的儿子们跟出来两个,都认得长陵侯世子,怕兄弟们不认得,指给他们看:“果然是世子。”
大家还是快马前行,见到巡逻的人,也是一瞬就过。常府门外才下马,就见到又一群人快马过来,最后一个,是刚才叫人的柳至。
冯四公子才佩服,他的马真是快。见柳至马上提下一个人,那个人都快吐了:“差点儿让你颠死,你这哪是诗文会,你这是要我命。”看面容,却是今科的状元孟至真。
余冯等人,都更认真起来。状元都到了,今天晚上不是能善罢干休的。又疑惑,这一家门上贴着喜字,有喜事儿还斗诗文?
他们都是白天从安家喝过喜酒回来,也会过宝珠,但是并不认得常大人府上,这就没有想到。
一行人忽忽拉拉往里奔,不是走,是跑。你裹着我,我卷着你。冯大老爷的儿子想,这活似赛跑的,斗诗文哪有这么的不斯文?
但见柳至手中提着状元郎,多一个人在手中一样的跑在前面。冯公子五体投地的服气,一边擦汗一面不再起腹诽。
一堆人进到厅上,见满厅客人,心想总要见个礼儿,互道姓名,把斯文行止拿出来,不慌不忙的,不疾不徐的,方步迈好的,这才是夫子门下的念书人是不是?
可哪有这个时间给他们。
有人过来,袁训也在其中。还没等他们明白过来,一人手中塞枝笔,加张纸。道:“做诗,月色!”
就这四个字,明白的早明白过来,糊涂的还成发懵。
这主人呢?
这是为什么呢?
余伯南一转眼儿见到宝珠在内厅上,才开心的要说话,宝珠道:“做诗,快。”冯四公子一听,咦,宝珠的声音。也转个笑脸儿过来,还没有说话,冷不防的肩膀上狠拍一巴掌,袁训同样又给余伯南来上一下子,一拨,把他们拨得面朝外面,看不到宝珠,袁训道:“三姐成亲,洞房里要诗,快!”
又手一指香:“只有一指了!”
“好!”
这下子,冯余也就明了,顾不上和袁训计较打得肩头重,眼睛盯住一指的香。又顺便看到另外几个人。
榜眼张公子,带着几个兄弟先一步来到,也正在做诗。
来的人多了,钟氏兄弟就能缓下来。他们四兄弟做三十首诗,还是半枝香内做出来的,也早累了。就帮着张贴诗,帮着看墨笔足不足。
见柳至写得飞快,钟恒沛虽然不想打搅他,也敬佩地笑道:“小袁说你给十首,我还担心,却原来你真的是急才。”
“我这是路上想的,我一路上跑马近半个时辰,月色早在心里,诗也在心里。”柳至眉开眼笑,一面写一面盖印,一面念叨:“这是我写的,盖个小印,免得让人抢。”
钟恒沛窃笑,你当别人都不写名字吗?
烛光一闪,厅口儿又出来一个人。这个人面容惨白,右手臂上还扎着白布,就能看出他是失血过多的白。
“苏大人,”
常家当官的人不少,这就都认得他。这也是太子跟前的宠臣,早在柳至和袁训前面深受太子宠爱。
这一位苏先,却是前科的前科的前科状元郎!
他看着年纪轻轻,不过二十出头,他是十二岁就下科场,少年名扬,就早了袁训三科,是九年前的事情。
常大人深为得意,看看我今天来的客人皆是不凡。但又担心,看上去他受伤不轻。正要上前去问候,外面月亮下面,有人大叫大嚷:“表兄们,候我一候儿,我来了,我没到,你们谁敢论诗文!”
钟氏兄弟,袁训宝珠一起笑。
阮二到了。
阮二不猖狂,没有人敢这么的猖狂才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