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全是老刑名收拾人的手段,袁训跟着一帮子精似鬼,样样学得快。
看他为宝珠做了一夜的事,宝珠的香榻么,虽没有成亲,还是有资格睡的。
宝珠亲手泡好香茶,让红花捧着揭帘进来,就见到玉山倾倒在她常坐卧的榻上,宝珠瞠目结舌,那地方,适才你没有来时,我还早起神倦,歪了一下。
你头枕的地方,恰是我乌发枕过没有多久的迎枕。
这……宝珠面红耳赤。这和夫妻同榻有什么区别?
“姑娘,”红花见宝珠局促的不肯再过去,就小声把她叫着,主仆走到离榻较远的兰花旁边,红花喜滋滋儿的低语:“姑爷是来撒娇的吧?”
宝珠张口结舌。
“不是昨天您去看余公子,您说他受了伤,可怜见儿的,出来在马车上又埋怨姑爷好半天,姑爷一定是生气了,也去弄了一脸的伤来,讨姑娘你的同情。”昨天的事,红花都看得明白,刚才宝珠抱怨说王府姑娘打的,红花也听到,她自有她的小见解。
宝珠犹豫:“听上去顺理成章?”
“那今儿就别撵他,让姑爷好生睡会儿吧。”红花笑嘻嘻。
宝珠噘嘴:“不让他睡又怎的,可怎能把好好的他撵起来?”让红花把香茶放下出去看熬的汤药,自己手端着过榻前来,轻轻放在小几上,再就坐下来,随手握起针指,慢慢的做起来。
窗外有人语声:“青花,死丫头,还不去把姑娘衣服熨了来,”有细风吹进来,又把窗户轻轻的拍动。
这一切和昨天一样,全没有半点儿改变。可宝珠悄眼打量似熟睡的袁训,心中就生出无限安宁和甜蜜出来。
绿叶盈人,从窗外进来让人眼目明亮。
而表凶的面容,虽然有青紫红肿处,却更让宝珠眼目明亮。
表凶就带着伤,也还是一个英俊的人儿。
而他面上的伤痕,又无处不显示着他的强壮。不强壮就和人去打架了?
宝珠这样一想,又自娇羞而笑。这么说来,红花刚才的言语中,她居然也看得清楚,这不是那王府的姑娘打的。
不是她就是好。
宝珠心想谢天谢地,菩萨大慈大悲,愿表凶再也不要和那王府的姑娘有什么关连。宝珠我呀,要和他成亲了。
掂针的嫩白手指停住,宝珠凝眸侧面,陷入对旧事的回忆之中。
她没有母亲。
还没有父亲。
小时候也没有祖母疼,三姐妹都一般,但姐姐们都有母亲。
邵氏张氏虽有诸多的缺点,却只是正常人的缺点,都不是坏心人。她们也疼爱宝珠,四丫头没爹没娘的。但到了晚上,婶娘们要去陪姐妹们睡,宝珠只和奶妈卫氏睡。
奶妈有如她半个母亲,可另外半个,还是下人。
宝珠从懂事儿的时候,看似柔弱,却件件事情自己要拿出主张。
她曾梦中去见父亲,一个模糊不清的身影,但坚直如石如山如海。他可以代宝珠出一切的主意,为宝珠做一切的主张。
这总是梦,后来发现梦多了无益处,空有宝珠伤心再难过。
她能巴着的,唯有嫁个凡事能支应门户的好丈夫。(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