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多方揣摩,夏御最后得出了一个令他惊喜万分的结论:容悦是爱他的!非常非常爱!
要不然,为什么好好的王妃不做,要冒着巨大的风险逃离,只身浪迹天涯。
穆远身份再尊贵又如何,容悦心里爱的是他,为了他,不惜与活阎王决裂,他怎么能无动于衷,再一次辜负美人深恩。当初聘下容恬时,他就觉得怅然若失、愧疚难安,心里总像空着一个大洞,如今容悦逃婚而去,生死未明,他怎么能在这个节骨眼上迎娶容恬?
对于夏御的新决定,靳涵一开始暗自称庆。容恬的性子固然不讨喜,却生得颇有几分姿色,身段更是前突后翘,是她和姜颐的扁平身材所不能比拟的。可笑姜颐总以大美女自居,矜持高傲,不屑奉承夫主,却不晓得男人本性自大,又好色贪欢,光有一张脸蛋摆在那里有个屁用!中看不中吃。也不想想,若她真有那么大魅力,为何她喜欢的男人视她如无物,她嫁的男人也对她毫不动心?一味沾沾自喜、不会自我反省的人,根本不足为惧。
容恬就不同了,她深爱夏御,脸皮厚如城墙,敢作敢为,进门后一定会使尽手段争宠。夏御也只是个男人,别看现在端着,等他真娶了容恬,尝到甜头后,未必不会为她所惑,即便做不到专宠,起码能分宠。
更何况,容恬还有一个莫大的优势,她是夏御的亲表妹,夏家是她的外家,夏家长辈也好,夏御本人也好,多少都会给她几分薄面。这么多有利条件结合在一起,容恬将会成为她的劲敌!
夏御要拖延婚期,靳涵自然求之不得,却又有些犯嘀咕:明明说好了近期迎娶的,事到临头,怎么突然变卦了呢?联想到夏御这两天的异常表现,靳涵心里有了隐隐的预感,等姜颐从雍郡王府回来,她立即跑上门去打听。
姜颐含着讥讽的笑,把自己所知道的,一五一十,加油添醋,全部告诉了靳涵。当着妹妹姜颀的面,她一再保证,决不把事情外传,怎么可能?!她巴不得这事传得天下皆知。穆远身边的女人都不该有好下场,尤其是容悦,真是不知死活,居然敢一次一次逃婚,等宫里的皇帝姑父和贵妃姑母知道了,看她还有什么脸回来。
可恨的是,穆远竟然那么宠她,这样都不降罪,还想尽办法替她遮掩,假新娘,真婚礼,她倒想看看,当皇帝姑父和贵妃姑母知道这个消息时,会是什么反应。
当然,她不会直接捅出去,凡是会令穆远反感的事,她都不会做,借刀杀人谁不会呀,这不,马上就有蠢货自己送上门来了不是?
且看整日扮贤良的靳二奶奶会如何处理吧,至于那个自认是天上人间第一才子兼第一情圣的临风公子会怎么应对,又是另一桩公案了。她自被穆远拒婚后,便心如槁木死灰,浑浑噩噩地活到现在,直到今天,才品出了一点滋味,原来,看跳梁小丑表演,也是很有意思的;看那些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女人穷折腾,非要把自己从尊贵的王妃折腾成丧家犬,也颇有意趣。
得知内幕的靳涵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中。
夏御不娶容恬固然好,可那背后的原因,却令她嫉妒欲狂。
如此说来,真正的劲敌并不是容恬,而是她以为早已出局的容悦。
又是青梅竹马,该死的青梅竹马!姜颐为了“青梅竹马”,对大名鼎鼎、得到无数女人芳心的临风公子爱搭不理,可见青梅竹马的分量之重。若临风自己也是如此,一旦被他找到了逃出王府的容悦,二人爱火重燃,夏御心里,还会有自己的位置吗?
越琢磨,靳涵越慌张,体会到了深重的危机感。
经过一整晚的反复思量,第二天早上,靳涵顶着两个大大的青眼圈出现在橙园的大门口,求见在此做客的容二姑娘。
容徽在容悦走后不久就带着靳夫人回碧水城了,打的旗号是,去那边帮着寻人。夏夫人和容恬却被留了下来,要她们照顾“疯癫”的容怜,几天后,容府四公子容慎也被请到橙园,陪护容家女眷。
既然夏夫人一房的子女都在云都,夏御原准备就在云都迎娶容恬的,嫁妆之类的则直接由碧水城容宅送去申城。容恬巴不得早点过门,夏夫人深知女大不中留的道理,哪里会计较这些小节,容恬的脾气,就连她这个做母亲的都快受不了了,既然她那么想嫁,那就嫁好了,免得留来留去留成仇。
容恬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等着夏御迎娶,谁知花轿没等到,只等来了一脸歉意的靳涵。
此时穆远已秘密离府,给橙园这边的旨令是:看牢夏夫人与容慎,只要不出园即可,在园中不用限制他们的行动。所以门卫并没有过多阻拦,稍微问了几句就让靳涵进去了。
见到容恬,靳涵的心态是复杂的。她很不喜欢容恬,比姜颐更不喜欢,可在容悦这件事上,她又必须跟容恬联手。昨夜她想得很清楚,与其给容悦留下机会,不如趁早把容恬娶进门,据说这堂姐妹俩势同水火,互不相容,若夏御娶了容恬为侧妻,就算日后找到容悦,她也很难嫁他了,因为,她不会让自己屈居于容恬之下。当然,如果能跟容恬联手一起说服夏御的父母,尽快为他聘下第二位侧妻,就等于彻底堵死了容悦嫁给夏御的可能性,容悦外表和气,可听其言观其行,是个心高气傲的女子,再爱一个男人,也不可能给他做侍妾。
容恬把靳涵迎进自己屋里,亲手奉上茶水,满脸俱是笑意:“姐姐怎么有空过来?”
若非靳涵早就认识她,还以为真是什么温婉的女子。
容恬也是无奈,她何尝愿意对靳涵伏低做小?可夏夫人一再叮咛,要她务必改掉暴虐的脾气,须知婆家不比娘家,要过得好,首先要讨得夫主的欢心,男人都喜欢温柔贤淑的女子。并以姜颐和靳涵为例,明明姜颐比靳涵出色得多,为什么反而是靳涵更得宠呢?因为姜颐太冷傲,不若靳涵小意温存,会笼络人,要她向靳涵学习。
靳涵握住容恬的手:“本来是没空的,这几天正忙着给你准备催妆礼呢。”
容恬娇羞地低下头,小声道谢:“让姐姐受累了。”
靳涵叹息道:“受累倒没什么,家里办喜事,我也能跟着沾些喜气。再说我们家里的情形,想必你也知道,那一位奶奶是完全不管事的,什么都指着我一个人,连个商量的都没有,所以我是真心盼着妹妹早点过门,以后我们凡事有商有量的,多好!可惜我们家的爷,唉,叫我怎么说呢?真不知怎么跟妹妹开口。”
容恬满腔火热仿佛被冰水浇过,心跳停顿了几息,才艰难开口:“怎么啦?姐姐有话只管直说。”
靳涵满含同情地拍着她的手,沉吟了一会才嗫嚅道:“婚礼……只怕又要往后推了。”
容恬脸涨得通红,嗓音陡然拔高:“这是为什么?”
靳涵眼底尽是不屑,也不嫌丢人!别的深闺未嫁女,听到自己的婚事,早就羞得跑了,躲得远远的,眼前这位可好,瞪着眼睛一眨不眨地听着,听说婚礼要推迟,急吼吼地当面质问。
无论心里怎么想,表面上仍是一脸的惋惜之色:“谁知道呢,昨晚我把礼单给临风看,他只说让我搁着,婚礼暂缓,具体什么情由也没交代。”
容恬眼泪都出来了,一直站在门外偷听的夏夫人忙掀开帘子进来,黑着脸说:“这绝不是临风的主意,那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为人最是稳重知礼,你老实说,到底是谁在里面捣鬼?”
靳涵差点拂袖而去,现在她总算明白容恬的嚣张是跟谁学的了,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容徽庶子出身,在女人面前想必很会奉承,夏御可不是,他从小就是天之骄子,难怪他喜欢骄娇怯怯的容悦,对亲表妹淡淡的。
敛去所有的情绪,靳涵轻叹:“还是夫人明察秋毫,临风是夫人的亲侄子,若非遇到了紧急情况,他怎么会随便推迟婚礼。”
夏夫人母女同声问:“什么紧急情况?”
靳涵故作诧异:“这事你们不知道吗?奇怪了,我在外面都听说了,你们是近亲,怎么反倒……”
母女俩狐疑对视:“外面都知道?到底是什么事啊。”
靳涵朝四周扫了一眼,夏夫人挥退仆从,靳涵凑到她耳边,压低嗓音如此这般告诉了一番。夏夫人惊疑不已,她一直以为容悦被找回了,不然以穆远的狠戾,岂会让她们好好活着“做客”?婚礼也不会如期举行。
等容恬想通其中的关节,顿时脸色铁青,抖着唇问:“你的意思是,临风哥哥不肯娶我,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靳涵陪笑道:“不是不娶,只是推迟……而已。”
容恬双目赤红,猛地冲出门,嘴里不管不顾地嚷着:“不行,我要去找他,我要去问临风哥哥,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到底哪里不如她?那个贱人有什么好的?”
可惜未跑出多远,就被几个人高马大的婆子堵了回来,为首的一人冷冷地警告道:“你们家已经疯了一个,莫非这个也疯了?”
夏夫人想拿出当家夫人的威势,奈何这里不是容府,没人鸟她,只得忍着气,和靳涵一起,半抱半拽,把容恬弄了进去。
此时的穆远,已快马疾行,向平城的方向而去,他留下的信被楚昭帝撕了个稀巴烂,拍着御案大骂,奏章掉了一地:“这个逆子,为了个女人,父皇母妃不管了,差也不当了,他最好死在外面,要是敢回来,看我不打断他的腿!”
闻讯赶来的姜贵妃哭得昏死过去,皇帝看着可怜,本来已很少临幸畹华宫了,为了这事,倒是陪了她好几日。
姜贵妃刻意不妆饰,黄着脸儿倚在榻上,峨眉深蹙,心里其实正美着:
儿子,还是你聪明!与其让人当桩丑事揭出来,不如索性向皇帝坦白,然后装做情深不悔的样子出去找媳妇,我那媳妇也会跑,怎么就知道去平城呢?皇帝为远儿娶进庾氏,不知内情的人还以为他多看重这个儿子,特为他寻一门有势力的岳家,殊不知那庾氏就是个怪胎,根本不爱男人,她父亲又是个死硬派,这门婚事对远儿就是个鸡肋,没有任何实际的帮助。皇帝也许有那么几分疼远儿,平时不介意多纵容他一点,可一旦涉及到军国大事,心里就只有他的太子了,元后嫡子嘛,我呸!但愿远儿这次去,能拉拢到庾家的几个儿子,老头子再死硬,若几个儿子都向着远儿,他能怎么办?他可以不在乎女儿,还能不在乎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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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了几个月,其实开始也没想到停这么久的,以为过1-天就能更新,结果这事那事耽误下来,就成这样了,真是对不起读者。
决定填坑是需要勇气的,要把前面几十万字通读一遍,好好梳理情节,同时努力找感觉。但既然决定填坑,就会填完,到底会写多少字,我现在也说不好,总要把事情都交代清楚,不让读者留下遗憾。
为了表示歉意,完本后的番外我会发成免费章节,尽量写多点,10章,可以吗?
多谢读者的支持,我的书友群里,居然还有很多人,没少几个,本来以为都跑光了的。
好了,快900字了,就写到这里,总之,道歉及深深的感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