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咦?怎么会这样?”
朱家骅的惊叹声让大家都情不自禁地抬起头来,只见数百名全副武装的官兵列队跑来,头戴少有的zhōng yāng军两个德械师刚刚装备的德式钢盔,细细一看似乎又不一样,zhōng yāng军德械师的钢盔是铁灰sè的,而眼前这支队伍的钢盔是墨绿sè的,外形似乎更浑圆一些,还覆盖了一层格状绳网,也不知有什么用处。
四百余名官兵很快来到两个大堡垒下方整齐列队,朱家骅和葛敬恩等人这下看得更清楚了:从未见过的松绿sè收口军装和同sè绑腿,上海大中华橡胶厂出品的新式厚底步兵鞋,每个人身上都套着清一sè的松绿sè帆布大背心,背心上满是胀鼓鼓的大口袋,笔直地站在那里,自有一种干净利落、威风凛凛的气概。
窃窃议论声中,鲁涤平不由得望向身边见多识广的葛敬恩,此时葛敬恩正好也转过身来,对鲁涤平笑道:“没想到咏庵兄还藏着这样一支jīng锐,如果再配上火炮,恐怕要比zhōng yāng教导总队都要强上几分啊!”
鲁涤平摇了摇头:“湛侯兄笑了,兄弟我今天也是第一次见到,正感惊讶呢!”
葛敬恩一愣,看到鲁涤平脸上略显无奈的笑容,知道他不会谎,不由得再次转过头,好奇地望向前方这支与众不同的队伍。
吴铭已经跑到侧面的马致斋和刘汝霖面前,有力地抬手敬礼,大声吼起来:
“报告参谋长,教导队集合完毕,应到四百五十人,实到四百零三人,缺席四十七人中,其中三十六人值班检查,十一名伤病休养。报告完毕,请参谋长训示!”
马致斋好一会儿才挤出两个字来:“归队!”
“是!”
吴铭敬礼转身,目不斜视地跑回队伍第一列前头,立定后来了个漂亮的原地转身,直挺挺地站在排头的机炮连连长孙晋身边,抬头挺胸,直视正前方。
全场一片寂静。
很多人脸上出现了愕然之sè,事前谁也没想到,这个的教导队长竟然会来这么一手,是无知无觉,还是无礼乎?
鲁涤平、葛敬恩和朱家骅三人相视一眼,微微摇头,随即再次望向前方整齐站立、寂寞无声的队伍。
保安处几个头头脑脑却没有鲁涤平几个的好涵养,一个个早已气得脸sè铁青,不停地瞄向站立在最zhōng yāng的三位上官,观颜察sè之余,肚子里面齐声骂吴铭的娘。
马致斋脸都给憋红了,心想吴铭你这孙子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十几个将军在正zhōng yāng站着等你,你却跑到老子面前来吼什么吼?嘛逼的这不是把老子放到火上烤吗?没见过这么损人的!
“非常好!军人就该有个军人的样子!”
鲁涤平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吓得绝大多数人心头一震,待看清鲁涤平脸上露出的欣慰笑容后,又不由自主地悄悄出了口大气,有人还掏出手绢抹了把额头上渗出的冷汗。
只见鲁涤平向朱家骅和葛敬恩低声建议:“二位,我们一起下去看看怎么样?”
朱家骅和葛敬恩欣然应允,紧跟在浙江省主席鲁涤平身边,走下堡垒前方的斜坡,众将校和文官们争先恐后地跟上去,凌乱的脚步弄得尘土飞扬,非常热闹。
来到队伍正中间的鲁涤平三人停下脚步,指指前面一个高大士兵的作战背心,问道:“你身穿的这玩意儿是什么?都有什么功用?”
幸亏这名士兵正好是机炮连二排班长,衢州城里人,尽管鲁涤平浓郁的湖南口音听起来颇为吃力,但总算明白个大概,当下立正回答:
“报告长官,这是作战背心,分为两
种,属下这身是突击专用背心,胸前这组口袋可装七个二十发弹夹,左胸这个袋子是插匕首用的,右边上下两个袋子分别装笔记本和急救包,左后侧的大袋子装水壶,右边的袋子可以装四个手榴弹,不过手榴弹暂时没下发。”
鲁涤平满意地了头,众人很感兴趣地细细打量起来。
葛敬恩问班长拿出匕首来看看,班长犹豫起来,猛然看见葛敬恩身后马致斋那杀人的眼睛,当下浑身一哆嗦,立刻把左胸上的匕首拔出来,调转把柄,双手递给葛敬恩。
“好刀!果然是好刀啊!”
葛敬恩大赞起来,握着刀掂了掂重量,随手挥动两下,收回来细细察看雪亮的刀刃、深凹的血槽、刀背锋利的锯齿和整体jīng致的做工,禁不住又赞叹起来:
“质地jīng良、jīng工制作,和欧美军刀相比毫不逊sè,更难得的是奇特的想象力,看样子像是专门为侦察兵生产的吧?士兵,这刀叫什么名字?在哪儿买来的?”
“我……我不知道……我是真不知道啊!队长发下来时也没,只好用就行了,还让我们闭嘴。”
士兵怯生生地望向怒目而对的马致斋,众人一看都乐了,素来不苟言笑的葛敬恩也露出会心的笑容,他把刀还给面红耳赤的士兵,对鲁涤平低声道:“估计还得问他们的队长才行,这样的队伍我知道,别看这兵吓成这样,我敢只要他们的队长不松口,我们就是打死他,恐怕他还是会不知道。”
众人又是一笑,鲁涤平笑着望向队伍排头那一位,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身后响起气急败坏的吼声:“吴铭,你子给我滚过来!”
“是!”
听到马致斋的声音,知道躲不过去的吴铭只好大声答应,大步出列,踩着正步来到一群将领左侧三米处,立正敬礼,放下手再次挺胸肃立,一动不动。
鲁涤平欣赏地头,看了看队伍中士兵的装束,再转向吴铭,问道:“吴队长,你们的装备非常先进,自动火力配备的数量之多令人惊讶……只是,你这身军装和装备,与你的部下根本就没什么区别,能其中的原因吗?”
“报告长官,原因有二:其一,我们保安部队尚未有明确的军衔制度,去年十月下发的只有军官军衔标志,没有士官和士兵的军衔标志,所以我们的官兵都是一样的打扮;其次,根据省保安处一九二九年下发的相关战场规定,要求军官在战场上尽可能避免暴露自己的身份,以免遭来敌人的重打击,所以属下没有佩戴任何军衔标识。报告完毕!”吴铭的声音不疾不徐,神sè平静,从容不迫。
鲁涤平满意地头,对同样一脸欣慰的朱家骅和葛敬恩叹道:
“这是老大难问题了,到现在为止,zhōng yāng军委会尚未对各省地方军队做出具体定位,更不能奢望什么明确规定了,这些个问题不仅是湖南有,江西有,现在看来,浙江也有。湛侯兄,你看看是否在适当的时候把这事向上面提一提,内忧外患接踵而至,局势相当严峻,zhōng yāng再不重视地方部队建设恐怕不行了。”
“咏庵兄的是,我回去之后立刻向军委会和委员长反映这边的情况。”葛敬恩郑重回答。
鲁涤平叫来刘汝霖,简单吩咐几句,刘汝霖回了个军礼,大步走到吴铭身边,一阵低语,很快就和吴铭、马致斋一起,陪同在鲁涤平三位大佬身边,走向一道道战壕,一个个堡垒,详尽地向长官们汇报战壕工事设计的初衷、具备的功能、修建的难度、防护与反击的能力等内容,回答长官们提出的一个个问题,这一走就是一个多时,所有人似乎都忘记了午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