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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越来越冷，天空中时不时飘下的冷雨使得衢州城内外湿漉漉的，码头上的商贩和苦力也比夏秋季节少了很多，不少老人都今年恐怕要下大雪。

保安司令方佑淳和副司令唐云涛刚从杭州开会回来，下船后两人都没有心情和周边熟人打招呼，匆匆骑上战马返回司令部大营，茶都没顾得上喝一口立即下达紧急命令：直属各部及七县保安团正副主官必须在二十四时内前来报到。

在杭州开会期间不慎扭伤腰的唐副司令身体虚弱，要回城里的家中好好歇息，方佑淳把他送到办公室门口，回头便迫不及待地询问看家的参谋长马致斋：“弟悄悄购买的那批武器到了没有？”

“四天前的晚上运到的，不过，数量与他之前上报的严重不符。”

马致斋如实回答，他一直替吴铭对外隐瞒军火采购的事情，吴铭也做得非常的心和巧妙，可以整个司令部和衢州城没人知道，但是马致斋不敢对方佑淳有所隐瞒，尽管他知道吴铭会向方佑淳汇报，但他还是先一步告知实情，以免造成方佑淳的误会。

方佑淳一听双眉紧锁：“严重不符？运回来的具体数量是多少？”

马致斋记ìng非常好，不用翻阅笔记本随口即答：

“捷克轻机枪二十挺、捷克Vz-4步枪八百支、美国汤姆逊手提机关枪一百支、美国柯尔特手枪两百支、法国产斯托克斯新型81口径迫击炮十二门、进口方钢和圆钢合计一百五十吨，还有两百五十箱弹药。”

方佑淳听了倒抽一口凉气，良久才睁大眼睛问道：“这败家子，恐怕给他的十五万拨款一分钱不剩了，他怎么运回来的？”

马致斋知道方佑淳为何心痛。

鲁忠修为表彰保安部队的服从与配合，不但补齐了全年的军费拖欠，责令行署下属各部门以现金返回的形式，对强占城中保安部队的产业进行补偿，还悄悄给方佑淳个人五万“奖励”，加上周文彦的上下活动，求得省府保安处足额下拨部队扩编的武器装备和被服，因此司令部比任何时候都要富裕。

可富裕的结果就是各方都伸手要钱，方佑淳禁不住吴铭三天两头的纠缠，只好把自己私下获得的五万元和十万元扩编结余给了吴铭，用以扩大修械所的规模。

由于定购的大批设备没到，吴铭到手的十五万暂时不需要支付出去，而且吴铭以毛良坞煤矿和萤石矿作抵押贷款六十万已经获批，很快就能拿到钱，所以吴铭就先挪用这十五万去买枪炮了。

马致斋是个聪明人，他知道方佑淳不管多生气，见了即将成为妹夫的吴铭就气不起来了，所以乐呵呵地笑道：

“当时我也吓坏了，揪住他问了好久才知道，当晚在城西北煤炭码头轮流卸货的三艘柴油机船中，有两艘是他在杭州船厂定购的，另一艘是比利时洋行找的外国船，而且这批货没有经过海关，具体怎么走私进来的，打死他也不，估计是和比利时人勾结好了，直接从大海轮上把货卸到三艘柴油机船中，完了

买通方方面面悄悄开回来的。”

方佑淳连声痛骂：“简直无法无天！无法无天！稍稍放松笼头，他就匪ìng复发，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他竟然还敢如此妄为？我看他是嫌自己命长了，把他给我叫来！”

“恐怕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人……这家伙前天又率领他的守备连出去搞野外训练了，他报告上，是去毛良坞那片大山里进行多科目实弹训练，估计没个四五天时间他不会回来。”

马致斋苦笑着解释，本来还想汇报另一件事，但看到方佑淳脸sè不好，干错就闭上嘴把话头咽回去了，前几天吴铭再次从杭州运来一千五百人左右的鲁豫难民，利用自有的两艘船做得很隐秘，估计是高速发展的毛良坞矿山人手不够用了。

对于吴铭的动作，马致斋无可奈何，吴铭能力如何他很清楚，自从十一月初，衢州行署和保安司令部确定军械所为营级编制之后，吴铭只用一周时间就自行征召到三百新兵，开始了令人乍舌的高强度训练，常以营区正在建设无法使用为由，每隔几天就带队出去展开野外训练，刚开始出去来回仅是一两天，慢慢就变成了五六天，本月初的一次野外拉练时间更长，足足八天才返回大营，还抬回来七名受伤士兵，可见吴铭的训练强度有多大。

马致斋看到方佑淳仍旧一言不发，连忙起来给方佑淳泡杯茶：

“大哥，你别生气，弟虽然有些任ìng，但他确实有真本事，而且懂科学，他手下那些兵的训练水平，远远超过了我们的直属教导队……虽然他实行的高强度训练每每导致官兵伤病频发，但是效果非常显著，其总体训练水平已经超过了我们的直属教导队，估计和正规军那些王牌差别也不大！”

没等方佑淳开口，马致斋又道：“还有他自行编写正在试行的《步兵训练手册》、《内务条例》和《军械保养与维修手册》，就连素来最挑剔的周副参谋长和司令部各科参谋看了，都认为这四本册子军事造诣很高，其水平甚至超过了目前正规军使用的教材，所以我觉得，给他多儿自主权也是好事，至少他能给我们带出一支强军来……以目前动荡的局势看，搞不好我们也得上战场啊！”

方佑淳叹了口气：“是啊！这回到杭州开会七天，谈来谈去就两件事，一是rì本人在上海不断制造事端，要求各部队进入战备状态；二是zhōng yāng军在赣粤闽频频失利，**军队越剿越强大。”

“刚上任的鲁涤平省长宣读完zhōng yāng军委会的机要文件，全浙江各专区十几个正副司令都被吓坏了，都怕被调到江西剿共前线，更怕被调到上海周边协防与凶残的rì本人干仗……最后，连保卫杭州的口号都喊出来了，唉！想起弟那张乌鸦嘴我就担心，不定上海一战真要到来了。”

“大哥，听蒋委员长又要下野？”马致斋关心地问道。

方佑淳刚平复的心情立刻变得糟糕起来：

“搞政治的全都是些自私自利的王八蛋！东北沦陷，上海告急，全国民众抗rì呼声空前高涨，可南京zhèng fǔ那群官僚还在窝里斗，特别是在广州另立zhōng yāng的胡汉民、古应芬、孙科那帮人，内忧外患之下不思团结救国，反而变本加厉，蓄意制造分裂，连解散国民党zhōng yāng重组政权的口号都喊出来了……我发现，英国人报纸上披露广州那帮人和rì本暗中勾结的消息，恐怕不是空穴来风。”

马致斋也满腹忧愤，刚要儿什么，就看到李副官把周文彦领进来，两人连忙站起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