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巡视一圈,婉言谢绝闻讯赶来的常山县长等官员的宴请之后,刘汝霖和马致斋一同到城中拜访方佑淳的父母,送上从杭州带来的丰盛礼物,接着就被吴铭夫妇拉上了酒席。レ.siluke.♠思♥路♣客レ
两位老人和方稚淳陪同片刻便致歉离去,兄弟三人这才有机会好好话。
“我听佑淳兄,你在招贤镇北面三十多公里的凤凰山脚下建了个训练基地?怎么修到那么偏僻的大山里?”
刘汝霖身为全省保安部队军事主官,自然对此倍感兴趣。
吴铭给起身两人斟上酒,完了给自己倒上,嘴里回答:“我先声明,那可不是我修的,我只是提供了设计图纸,是毛良坞民团和当地畲族弟兄自己修的,远是远了儿,但那里地形复杂多样,易于保密,当地乡亲淳朴热情,粮食充足后勤无忧,只是最近几个月变动太大,我实在没办法把部队拉进去好好练一下。”
马致斋颇为欣赏地介绍道:“汝霖兄恐怕还不知道,从毛良坞到凤凰山其实也就几公里路程,道路修得比一般的公路还要好,如今的毛良坞可不是当年那个瘟疫频发的绝地了,良田千亩瓜果飘香,不但有两座矿山,还办起了砖瓦厂、铁丝厂、木器厂和洋灰厂,这两年毛良坞卖出的鸡鸭、野兔和山羊在浙西出名了,听还在几条河的汇流处,开辟了规模不的养牛场和养马场,连常山城的姑娘都抢着嫁到毛良坞去,富得流油啊!”
吴铭瘪瘪嘴,白了马致斋一眼:“当初我把三千灾民弄进去开荒的时候,你可没少风凉话。”
马致斋有些尴尬,自嘲地摇了摇头,举起酒杯自饮一杯。当初吴铭往毛良坞运送灾民时,他总觉得是个巨大负担,确实没想到毛良坞会有今天这个翻天覆地的变化。
刘汝霖笑着问道:“毛良坞民团悍勇,省里都知道当初毛良坞两百民团紧急驰援开化城、奋勇击退数千共军的事迹,不知道现在这个民团怎么样了?”
“传得太夸张了吧?充其量也就是股游击队!”
吴铭隐瞒了大半,解释道:“他们的民团仍然保留了一百余人,其中近半用来保护商队,但是全村十六岁至三十五岁的男人都要抽出时间参加军事训练,分成百人一队,每月进行轮流,全年从不中断……”
“从去年下半年开始,弟派出一个排的老弟兄给他们当教官,也是一个月轮换一次,所以毛良坞民团的战斗力还是不错的,要是真有事,立刻会吹响牛角,半时内就能集聚五百人枪,再加上周边畲族弟兄帮忙,毛良坞相对于周边城镇还是安全的。”
刘汝霖大声感叹:“厉害!原抽走你一个营我心里还颇为歉意,现在总算是放心了,你子不缺兵源,哪怕再抽走你一个营,相信你也很快就能补齐缺额,略加训练又是一团好兵啊。”
吴铭满脸的幽怨与无奈,马致斋看了忍不住笑出声来。
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吴铭诚恳地道:“两位大哥别以为我不懂事,这次变动我心里面虽然很难受,但是我能理解……谢子轩是浙江军队中难得的将才,他稳重练达,深具谋略,麾下一营的所有军官基都是我带出来的……”
“这支部队参加过残酷的闽北围剿作战,战力不俗,有谢子轩带着一营老兄弟到杭州去,也能给诸位大哥多儿助益。更加重要的是,诺大一个省城,诸位大哥手里没有一支忠诚于自己的jīng锐武装,那怎么能行?我猜想,这次变动,也许是大哥们拿教导团的掌控权,和鲁涤平主席做出的利益交换吧?”
“其次,老谢带着一个jīng锐的主力营走了,就把我麾下的陈昭贤连同他的二营一起调到四团,大力提拔陈昭贤为团长,恐怕也是出于拉拢唐副司令等衢州土势力、从而起到制约鲁忠修的目的吧?对此我也没有任何意见,陈昭贤毕竟是保定毕业生,受过正规军事教育,虽然ìng格高傲一些,但他敢打敢拼,值得扶持,由他来镇守江山防区,还是令人放心的。”
刘汝霖和马致斋面面相觑,对吴铭敏锐的目光和政治洞察力深感意外。
吴铭不管他们有何反应,灌下杯酒,重重地放下杯子:
“元旦晚上,rì人攻打山海关,两天后完全占领,昨天收音机里传出消息,rì军增兵天津,关外进来的两万rì军攻向我军兵力空虚的蓟镇、宣镇等长城防线,虽然宋哲元部上去了,那个戒掉鸦片烟瘾的少帅也声称决死抵抗,但我对局势发展非常悲观。”
“不瞒两位大哥,我对宋哲元和张学良没有半儿信心,这一次就算能与rìzhèng fǔ达成和平协议,但华北迟早会被rì军踩在铁蹄之下,届时,如果东边再来一次淞沪抗战,我们还能躲得过去吗?”
刘汝霖和马致斋几乎同时想起过去不到一年的淞沪抗战,虽然不见得同意吴铭的悲观分析,但他们脸上的笑容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深思和忧虑。
吴铭继续道:“弟的练兵思想和手段与别人不同,以我们目前低劣的新兵素质,练成一个真正合格的士兵没有一年时间绝对不行,而且还要付出百倍的努力和消耗,所以,恳请两位大哥多多扶持和信任,让弟在这地方多待两年,弟定会练出一支强军来回报诸位大哥,回报国家民族!”
“别相信那些夸夸其谈的人叫嚣三个月练出jīng兵的口号,那是无知与狂妄,他们只知道争权夺利,哗众取宠,根不懂军事训练和战争规律,这些人误国误民啊!”
刘汝霖深受感动,头郑重答应下来:“好!只要我还在位一天,定会不遗余力支持你,你就放心干吧!马参谋长将留下来一段时间,组建浙江围剿前线指挥部,疏通好各方关系,分清权力和责任,衢州城北军械所将长期驻扎一个连的jǐng卫官兵,我也会不定期下来看看,只要你干得好,我会全力提拔你、支持你。”
“谢谢刘大哥!”吴铭站起来,双手举起酒杯:“来rì方长,有什么吩咐,两位大哥只需一句话就是了。”
三人站起来一饮而尽,刚坐下马致斋就又开始发难:“弟,根据省府颁布的最新规定,全省保安部队从今年开始淘汰旧式军装,陆续换发灰sè新式军装,你部的松绿sè军装必须改回来,全**队只有zhōng yāng军两个嫡系师装备黄绿sè新式军装,其他正规军除了将校军官之外,都还是灰sè军装,你部不能搞特殊化。至于你自己置办车辆就算了,唉!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好好的进口汽车,硬是被你弄得花里胡哨的。”
吴铭的一力坚持,最终还是无法影响强大而又落后的传统思维,在外部巨大的压力下,他只得默默头答应下来,并对自己的四辆道奇车作出解释:
“原我买回五辆车,一辆送给方大哥,一辆给了衢州党部的周彦主任,剩下三辆装备部队了……其中一辆配给团部公用,两辆改装成了卫生队的救护车,我用的那辆你们知道,至今还挂着保安处牌子,车上都喷涂了不规则绿sè、灰sè和棕黄sè,这种图案目前已经在欧美军队中开始普及,叫做迷彩sè,作用是利于军队的隐蔽和伪装,所以我不打算改了。不过军装会改过来,可我现在穷得叮当响,总不能新军装没到,就让我们脱光了等着吧?”
刘汝霖和马致斋哈哈大笑,笑完商议片刻,基于目前新编各团都在换装,短时间内无法给吴铭部发放新军装,于是决定尽快下拨一笔服装费,让吴铭在衢州地自行采购,原来的衢州被服厂生产的军装也不错。
吴铭哪里会便宜别人?自己老婆兴办的服装厂正等着订单开工呢,急巴巴地询问几时给钱之后,再次举起酒杯诚恳致谢。
第二天一大早送走刘汝霖和马致斋一行,吴铭给驻守开化的陈昭贤打了个电话商量,连升两级的陈昭贤很爽快地同意留下驻守一周,等候吴铭调兵接防。
放下电话,吴铭立即召开紧急军事会议,通报团隶属关系和番号的变更情况,接着下达命令:
“任命机炮连连长杨嗣先上尉暂时代理二营营长职务,率全连弟兄开赴开化,接管防务;命令团部作战参谋戴子冉,率领参谋组赶赴开化县城,调动开化县民团,暂时接管周边防务。”
随后,吴铭派出三个传令组,骑上战马,赶赴毛良坞、白石镇、华埠镇,通知各民团负责人尽快赶来开会。
一周后,由开化县城、白石镇、华埠镇、毛良坞四大村镇征召的八百新兵,汇聚于常山城北军营。
次rì下午,毛良坞派出的五十名年纪在十三岁至十六岁的童子军,身穿特制的军装,来到吴铭的团部报道,随即在特务连三位少尉教官的管理下,开始了军事基础的学习和训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