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说不知道没事的祁皎, 手上的作顿了顿,师兄说他知道?
祁皎放手中的毛笔,凑到荀行止身畔, 眼睛微亮,神情充满期待,“师兄你快说说, 关祁家有什么事?”
荀行止没想到祁皎会这般激,清凌凌的目光瞥了祁皎一眼,祁皎颇为委屈的嘟了唇, 然后慢慢的、不情不愿的坐回原位。
她确实除了想知道祁家的事情之外, 还有想趁着这个机会小小的躲懒, 要祁家的事情够长, 拖到用午饭的时辰,荀行止定然不会强按着祁皎继续补功课。
到时候就又拖一阵子了, 至午还要写功课这件事,那又怎么样,偷懒的现在的皎皎,至午抓耳挠腮,痛苦写作业的皎皎, 和现在的皎皎有什么关系呢~
哼, 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小算盘就这样被识破了。
祁皎晃了晃脑袋,深沉叹气。
然而还没等祁皎准备酝酿一番悲伤的情绪,再行笔,荀行止清冽的音缓缓响,“渝江祁氏,修仙世家, 堪与荀氏一族比肩,然,族中之人深居简出,闻者甚少。”
祁皎早在荀行止开口的时候,就麻利的把椅子搬到他身边,双手托腮,认真的注视着荀行止。到他说到这里,祁皎附和的用力点头,小脑袋瓜和麻雀啄米似的。
映在荀行止的眼里,他不由轻微的弯了弯唇。然后便继续道:“我亦知之甚少,只,曾师父提及,十数年前,祁家曾出过一场变故,祁家的家主陨落,其妻与之鹣鲽情深,携子殉情。”
祁皎陷入沉思,“师兄,你可知那位祁家家主叫什么名字?”
荀行止天资聪颖,过目不忘,所以当祁皎问他的时候,几乎不用迟疑,“姓祁,讳文。”
祁皎惊讶的睁大眼睛,不会这么刚好吧!
“那那那,师兄,你知不知道这位祁……前辈,膝有几个儿女?”
“仅有一子。”荀行止肯定道。
原本激的祁皎乍然冷静来,好像,不太对。
还未等祁皎继续问去,荀行止便先打断她,“好了,快写功课。”
面对荀行止的目光,祁皎只好又乖乖把椅子搬回去,既然师兄从师父口中说的,自己次找机会去问师父就好了,聪明的祁皎如想到。
然后,她就继续埋头功课之中,就这写功课的感觉实在痛苦。
呜呜,她以为自己好不容易熬过十几年的应试教育,终解放了,谁想到,一朝穿,还要继续学业。
祁皎不由暗戳戳的揣测,将来自家师兄寻到道侣之后,不会借着陶冶情操为名,或者为了修炼,而让对方学习这像山一样古籍经典。
只稍微想象了一那个画面,祁皎不由开始心疼师兄未来的道侣了。
多想无益,祁皎稍微发散了会儿思维,就埋头苦思,开始执笔。
看着祁皎认真低头思考的样子,甚至耳畔还有一缕散落的碎发,荀行止眉头微展。
只……
想祁皎方才的问题,荀行止的目光微凝,他和祁家的渊源又何止此,然而祁文夫妇已然离世,过往的允诺自然就烟消云散,做不得数。
他望着祁皎因为思索而蹙的眉头,轻轻的笑了笑,只那抹笑意微不可察,很快又隐匿了来。不知何时,皎皎才真正长大,总归年纪太小,需要人处处看护。
荀行止又想昨日所见,名唤白熙的小儿,原本的笑意彻底淡去,小小年纪,应当以修炼为,如何耽溺情爱。
他忆白熙的根骨,勉强入得了内门的水准,且冲易怒,难担责任,这样的人,同皎皎万难般配的。几乎转瞬之间,荀行止就寻出了白熙的诸多不好。
,依凭荀行止的身份,平素往来皆各宗门世家的天子骄子,眼光自然不凡,纵使那天骄,仍有不足之处,更遑论白熙呢!
荀行止替祁皎操碎了心,将修真界差不多年纪,资质品行不凡的弟子挑了个遍,横挑细看,始终没觉得有过眼之人。他幽幽叹了口气,觉得头疼,说年少而慕少艾,还应该督促祁皎以功课为紧。
,在这样的氛围中,祁皎勤勤恳恳的写了一个上午。
好在等祁典拎着极为丰盛,几乎囊括了整个鄢州城街头至巷尾的有名吃食回来的时候,祁皎写的功课勉勉强强过了荀行止这一关。
等祁典将各色令人食指大的食物摆满整个桌子之后,祁皎意识的咽了咽口水,好香!
而且确实祁皎喜欢的菜色。
至祁典,他站着挽留了荀行止,似笑非笑,“荀道友,不如一同坐,这皎皎最喜欢吃的东,当然荀道友品行高洁,清心寡欲,可看不……”
祁典的话还没说完,荀行止就不咸不淡的应了,“嗯,多谢。”
然后施施然坐,执筷子,姿态从容。即便用饭,受过良好教养的荀行止如饮茶一般,作悠然,赏心悦目。
祁皎看一眼布满整桌的菜色,又瞧了眼自家师兄,好像饭菜更香了的样子。
至祁典,他坐了来,并且帮祁皎夹离她很远的菜。
一顿饭吃完,祁皎开心餍足的到院子里晒太阳去了,和只猫咪似的,看来慵懒可爱。
而荀行止则在一旁练剑,祁典更离谱,他设一个结界,直接在院子里炼丹。
因为祁皎和赵蓁交好,虽然不会炼丹,但对过程还有所耳闻。所以她大概知晓,炼丹时需要专心致志,若出现一点分神,则整丹炉有报废的风险。所以炼丹师在室内炼丹,像她哥哥一样离谱的人,实属少见。
不过,想一想祁典炼丹炼器画符几乎全才的天资,祁皎选择闭麦,明明她的资质很出众,连贵为归元宗掌门的怀吾真人称一好。可祁皎自觉和祁典相比较还有点差距的。
还好,习惯就好,祁皎在心里默默安慰自己。
祁皎舒服的晒着太阳,眼睛微眯,渐渐开始感受到一困倦。
突然,在街边的喧闹中,隐隐有一道糖葫芦的吆喝。想糖葫芦,祁皎就觉得有馋了,她小心站了来,对转头望向她的荀行止指了指外面,做了个买糖葫芦的口型。
然后就放轻脚步,小心翼翼的出了祁府的门。
兴高采烈买了糖葫芦的祁皎,还没等踏进家门,就看到伫立在门口的白熙,看样子似乎站了许久。
他瞧见了祁皎,少年人满腔孤勇,昨日回去,他纠结反复了一整日,最后还不由自主的在祁府附近停留。
此刻看见祁皎,他上前几步,凝望着祁皎,少年人俊朗英气的眉眼皱着,看来有强装出来的恶狠狠。但对上祁皎清澈的目光,他伪装出来的神色一瞬间散去,看来有颓然。
“不管怎么样,当时我错了,我不该把你一个人仍在人来人往的茶肆里。祁皎,对不!”白熙软了口吻,确在真心实意的道歉。
他这么长时间以来,始终愧疚后悔。
祁皎手上拿着冰糖葫芦,对白熙突如其来的道歉还有懵懵的。“哦。”
原本还垂头丧气的白熙盯着祁皎,“你不想和我说什么吗?”不管生气,还原谅,总归该说什么才好,至少胜过眼前冰冷冷的一哦。就好像他之间全然陌生。
祁皎歪头,“你想要我说什么呢?”
当祁皎认真发问的时候,白熙反倒语塞了,他其实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祁皎咬了口冰糖葫芦,唔,还挺甜的,配上果子不显得酸了。
她慢悠悠的把那一口嚼完,才道:“其实道歉这种事,除了想让我原谅,更多应该你想原谅你自己,你不想让愧疚感无时无刻的萦绕着你。”
面对白熙被戳中内心深处的脆弱神情,祁皎目光认真,“何必呢,你应该知道自己当日有多过分,你险害掉的祁皎的性命,活生生的性命。
原谅两个字,不存在的。每个人要为自己的行径负责,你不例外。我不会再同你计较,你自己好自为之。日后,不要再随意轻贱别人了,就算傻子,有自己的心意。”
祁皎这段话,却为了原著中真的丢掉性命的原主说的。真的,何必呢,为何要轻率的践踏别人的心意,然后再来后悔。当日白熙丢原主一个人真,那段时日对神智不清的原主多加嫌恶真。
何苦之后再来后悔?
有用吗?至少原著中的祁皎,年轻而鲜活的生命消散在了沂河,疼爱妹妹的祁典因为丢失妹妹而移了性情,再不复往昔朝气正直,了孤家寡人。
祁皎不圣母,将苦难轻言避之,至少她不替原著中惨遭苦恼的祁皎和祁典接受。
面对祁皎往家门走的背影,白熙目眦欲裂,“皎皎,我错了,你等我吗?”
祁皎的脚步不带停歇,倒不她等不等的问题,而她哥根本不会白熙这个机会。呵,别以为每个人龙傲天,深情喊话这种事情,要挑人的。
一个不小心就薛平贵,再说了,祁皎根本就对白熙没有半分情意。
祁府里的祁典和荀行止的神识望着祁皎不带一丝犹豫的身影,同时满意的收回。
祁典:呵呵,如果皎皎犹豫了的话,他一定会让白熙没有机会见到人世的朝阳。
他当然不可教训自家妹妹,却不会对一个差点把他妹妹弄丢的人手软。
鄢州城的日子过得极快,除却一糟心的人,祁皎还算愉快的过了这段日子,功祭拜了祁父祁母。
然后遍踏上回宗门的路程,而之后,就她及笄的日子。
因为祁皎当初拜师没大肆举办,所以此次宗门定然会请许多人,不乏宗门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