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悦泫然欲泣, 一双美目痴痴看着江寽,透出两情意来,“我、我没这个意思, 别说是一个时辰,要能看到王上……王后安好,就是一直等上十个、二十个时辰, 我也绝无怨言。”
她低下眸,看起来更显柔弱,明明是在女多妖艳热情的妖界, 却生生显出一种似小白花一样的气质, 看起来好可怜, “我爹, 将我独一人留在世间,临走前, 将我托付您,您就是我唯一的亲人。
我又怎么会生出恭敬的心思?要您安好,就是要我这条命,也足惜。”
提到她亡故的父亲,乔悦的神情瞧着多了些落寞。
这是对江寽最有效的法, 要提到她位为了牺牲性命的爹爹, 江寽势必会先心软三,也会犹豫一番。乔悦每每仗着这个法,一试探江寽的底线,到如今,已经能堂而皇之的进王宫请安,让江寽王宫中的人渐渐习惯熟悉己。
然而当她小心抬眸的时候,却见江寽仍是副疏离的模样, 似乎没有为己的话而动容。
乔悦的心中乍然升起些安,还未等她找补几句,就见江寽皱眉,面色严肃,“你既知晓孤为辈,有教导之责,为何仍将过世亡父视作挡箭牌,肆意提及?”
江寽显然是对这般行径极为喜,话也更重了些,“疲懒原算大错,但品性有瑕,孤却能容忍。”
这一番话,又何止是重了些,明字字句句都掐准了乔悦的心思,她往日提及亡故的乔将军,可就是为了让江寽心软,好达成己的目的吗。
乔悦面色一时仓惶,素来能言善辩的她,此时能雪白着脸,双目含泪,找到反驳的话。
突然,她的目光触及祁皎华丽的一丛衣摆,猛地抬起头,美目盈盈含泪,颇有些哀求意味,红唇微启,幅度小小的喊了声王后。
吃瓜正吃的津津有味的祁皎,没想到突然被迫成为瓜田一员。
要说帮忙的话,好像似乎也许……也是可以!
祁皎清了清嗓,但是她没有开口,而是拿了桌边的茶水咕噜了两口。
瓜吃多了,齁到嗓了。
话说,刚刚祁皎稍微捋了捋记忆,发前明晃晃着取代原主,想要上位妖后的乔姑娘,竟然妖后的关系还错。类似于手帕交,又有妹妹般出谋划策的清纯做作。
是的,出谋划策。
乔悦是个很聪明的人,与其献媚明目张胆的勾引妖王,倒如让对方怜惜己,产生些习惯性的好感。而妖后,需要看起来她站在同一战线,然后刻意将妖后的注意力引到其人身上。就比如方才提及的屠修将军的女儿。
其实就是很简单的套路,有意无意的提及对方的出色优,让妖后对些女有印象,然后再些小手段,让妖后误以为些女爱慕妖王,或是妖王也对她们有好感。
之后的事情,言而喻,但让夫妻间的疑心越来越重,也让妖后将注意力放错了地方,误会错了人。
祁皎想到此处,忍住在心里啧了一声,然后理直气壮的无视乔悦期盼的目光。
哼,她堂堂瓜田第一猹,才要被拉下浑水,做瓜哪有吃瓜来的快乐。
而江寽见乔悦看起来丝毫没有悔改认错的样,眉头皱的更深,知为何记忆中,以往的己会这般纵容乔悦。仅仅因为乔悦是舍身救己的乔将军之女,便肆意纵容。
救命之恩固能相忘,怜惜她年幼丧父,无人教导,也属正常。
但正是因此,才要担起她的教养之则么,惯如杀,乔悦无人教导,品行缺失,而己身为辈,又与她的父亲有这般渊源,才更应严厉。
所以江寽沉默一瞬,又让乔悦起来,坐回原位。
但是因为江寽的气势,一种无言的氛围萦绕在屋内,让人喘过气。
当然,喘过气的主要对象是乔悦。
半响,顶着一室寂静,江寽缓缓开口:“你可曾通读典籍?”
乔悦:?
“‘元,善之也,亨,嘉之会也,利,义之也,贞,事之干也。’何解?”江寽如清泉过石般悦耳的声音在屋内响起。
但是乔悦此时已经像从前一般心驰摇曳,因为根本无暇顾及,这些字句听在乔悦耳中,犹如一团乱麻,根本辨识清。
她绞尽脑汁想要说出个所以然来,却毫无头绪。
江寽蹙了蹙眉,虞之意溢于言表。
见乔悦回答上来,还是换了个简单些的问题,“‘大学之,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又为何解?”
乔悦:……
这能怪她,虽然她是朵小白花,但是这是妖界,正常妖谁埋头读书,厉害的,天生就有天赋传承,需要读书这玩意,出生即巅峰是梦。血脉差的,也有族辈教导。
在人均文盲的妖界,乔悦一直觉得己能认字已经很错了,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己会被心上人考察晦涩难懂的典籍,她还回答出来。
在一旁默默吃瓜的祁皎,感觉己有被震惊到。原来……是每个绿茶女配都能做到静能楚楚可怜,动能茶言怼人,闲来无事吟诗作赋,察言观色抚慰人心。
扰了,怪她要求太高,祁皎默默放下手中茶杯,且在心中怀念起李雅。等等,李雅是谁,难成是她曾经看过的某部小说女配吗?
祁皎满心困惑,而江寽已经开始安排乔悦的扫盲……对,是读书大事。
禁足在中静心读书,什么时候改掉身上的浮躁气,能做到通晓礼义,什么时候再出来。
江寽还很通人情的表示,会帮她寻一位通晓典籍经义的先生,好生教导,免得她独钻研,出了差错。
乔悦最后是失魂落魄的离开王宫的。
她回头望向王宫的方向时,原本伤怀愤恨的她,知想到了什么,唇角微勾,中浮起一抹兴奋,快了,这妖后的位置,快要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