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陵的话说的牵强, 但是在旁人看来却是实实在在的羞辱荀行止。
祁皎曾经听李敏柔提过荀家的事情,但是知道的不多,赵蓁师姐也曾经和提过一几句荀行止的身世, 不过并没有说起咄咄逼人的荀陵的族人,而是关于荀行止的父母。
荀行止的父母俱是元婴后期的修士,他父亲名唤荀远清, 原本是荀家的家,为人处事公道,在修界的名声好。在荀远清辖的荀家, 家风清明, 弟子严正, 从不欺凌弱小, 对普通的凡人也庇护,他令荀家开设善堂, 容纳孤寡,供失怙的孩童入学堂,荀家的修士每月都会山为百姓看诊。
当时的荀家子弟,俱是踏踏实实,勤于修炼, 严于律己。
也因此, 荀远清为家时的荀家在修界的各个世家中隐有世家首的趋势。
而,当年荀行止得到天衍宗掌门批语,是注定陨世的大凶,他的父母为了寻找破解法,多方奔走。也是因此,才会恰好遇上兽潮袭击云州城百姓,云州城地处偏僻, 虽已经向各大宗门求助,但是时间紧迫,根本来不及。
为了护住那一城百姓,明明荀远清夫妇可独善其身,却选择留来,抗击兽潮。
当年战况惨烈,云州城里的修士几乎都在城外共抵兽潮,就算是才练气的低阶修士,操着不熟练的法决,也磕磕绊绊的用尚是凡人血肉躯的身体,挡在城外。
那一场兽潮,活来的人寥寥几。
当时已经是归元宗掌门的怀吾人赶到时,荀远清身受重伤,已将濒死,连那半缕神魂都快消散。或许是为了幼子,硬硬撑着,将散不散。直到将辛苦寻来的铃铛和幼子都托付给怀吾人后,才身散天地。
敬佩荀远清夫妇的德行,怀吾人和其他宗门大能将遍地狼藉的云州城进行善后后,亲自收殓他二人的尸骨,将带回荀家。当时修仙界未闭死关的大能、受过荀家夫妇恩惠的普通人,皆到了他的坟前祭拜。
修仙界不信来生,但当时,荀家夫妇坟前的香火萦绕云霄,三月不散,足见其生前品行。若有来世,荀远清夫妇生前行的善事和他的德行,势必要一生平安喜乐。
而处理完荀家夫妇的身后事,怀吾人就将年幼的荀行止带回宗门,亲自抚养,教授功法。复一,逐渐长成了如今生性淡漠,却品行高洁,堪为同辈间第一人的荀行止。
荀远清夫妇是为了一城百姓而陨落,说荀行止害死了他,不免牵强,但是究其原因,却又是在为了荀行止而奔波的路上出的事。
所荀陵才强行把事情都推给荀行止。
知道些相的祁皎,是不忿。往前一步,直面荀陵,眼睛直盯盯看着荀陵,毫不避让,“师兄的父母皆是品性高洁的人,是为了庇护百姓而陨落的,像你这样的心思肮脏,自私自利的人有么资格提及!同样姓荀,你却在玷污这个字。”
祁皎气势汹汹,一向软和咸鱼的,难得会这样严肃的斥责一个人,足见有多生气。
荀陵面色青白,他确实厌恶荀行止,平也只是在私里也说这种话。明面上,这种话只要一说出来,一定就是他的错,荀远清夫妇,别说是他,就是他爹,现在的荀家掌家人,也不能玷污半句。
更别说在这样的场合,各个宗门家族俱有人在,一旦传出去,荀家那群迂腐的长老,非要生吞了他,就连他爹也救不了他。
荀行止就算离家多年,他的资质修为,荀远清夫妇为他留来的声望,还有他荀家嫡系的身份,他在荀家的地位,天就比他不知道高了多少。也正是因为这样,荀陵才愈发厌恶荀行止。
但荀陵面对祁皎,还是不愿就此落风,声厉内荏的冲祁皎喊道:“你一个外人,这是荀家的事情,你有么资格插嘴!”
祁皎气愤不已,还欲再说,荀行止却将手置于祁皎的肩膀,拦祁皎的未尽言。他站在祁皎身前,身长玉立,将祁皎掩在身后,宽阔的肩膀让人生出一抹安心与信赖。
“允的。”
只听他清越的声音响起,似玉缶相击,直沁到人心中,尤有一抹凉意。
“言行状,心思歹毒,为一己私欲戳害他人。”他语气淡漠,一字一句,直指荀陵的错处。
顿了顿,他的眼眸微抬,终于落在荀陵身上,好像只有这时候,荀陵才值得分去他的半点注意。“按荀氏家规,落鞭五十,逐荒芜地,幽禁五十年。其余诸人,助纣为虐,落鞭十五,幽禁十年。”
荀行止的话一出,不管是原本声厉内荏的荀陵,还是在旁边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荀家子弟,都变了脸色。但是他不是荀陵,不敢出言反对,生怕惩罚愈重。
而荀陵到底被捧惯了,还有一丝胆气,质疑荀行止,“你、你凭么做出惩处,你既非长老,亦非家,你有么资格?”
荀行止没有生气,反而轻笑一声,唇角微扬,带着一种让人自惭形秽的清辉,数不出的漠轻蔑,“荀行止三个字,够不够?”
他扯刻有家族印记的玉章,荀陵的身上也有一枚,或者说每个荀家子弟身上都有一枚,但是荀行止的和他的都不一样,唯有荀行止的那枚,才是玉白色的,温润透骨,上面刻有字迹凌厉的荀行止三个字。
纵荀陵嚣张不可一世,但他的玉章仍和其他荀家弟子一样,是普通的翠绿。
因为玉白色的玉章,只有荀家嫡系子弟才能佩戴。他再如何掩饰,也掩盖不了,荀行止才是荀家的嫡系,纵荀陵的父亲现在是荀家的掌权人,但却不能被称为家,只有荀家嫡系才可担任荀家的家。
荀陵前的强撑和嘴硬,此刻显得颇为可笑,说到底,他只是旁系,趁机代掌权力,荀家根本不是他的。如若荀行止,或者为修界镇守一方的荀远辙,也就是荀行止的二叔愿意,那么荀家的家顷刻就会换人。
荀陵哑口言,看起来有些颓。荒芜地没有灵气,幽禁在其中的弟子,压根法修炼,他如今是筑基巅峰,受了五十鞭后,必修为倒退,再少了五十年光阴,虽不至于就此陨落,但原本还算可观的骨龄修为,只怕要一蹶不振,再也不会在修界的天才弟子中占据一席地。
恰巧荀家此次带弟子来珈蓝秘境的长老回来了,他看见荀家子弟各个颓丧,却没有先问他怎么回事,而是先问候起了荀行止。在墨守陈规的荀家的长老眼里,纵是荀陵父,也比不上荀行止来得重要。
所得知了原委,知晓荀行止对荀陵弟子的惩处后,这位荀家长老没有丝毫异议,反而还对他恨铁不成钢,觉得他落了荀家的家风,恨不能亲自上手执鞭。和荀行止打过招呼后,怒气冲冲的要带他回荀家请罪。
荀陵眼看就要被荀家长老带走,到自己被毁于一旦的修仙坦途,还有荀行止高不可攀的背影,他眼睛充血,眼球布满血丝,低低咬牙,用尽全力,奋力一搏。将他父亲留给他用来保命,印有元婴修士全力一击的符咒施放而出,直朝着荀行止。
荀行止原本背对着荀陵,几乎是顷刻间,青徽剑出鞘,剑气凌厉,对着释放元婴威压的攻击,荀行止不慌不忙,他的眉眼平静波,就好像不是越阶一击,而是再平常不过的挥剑练习。
荀行止的衣摆被吹起,愈发衬得他像仙人一般。
看着这样的荀行止,祁皎的目光愣了愣,清冷如玉的身姿映进的眼里,看着荀行止从容不迫的执起青徽剑的样子,似乎有些领会到原著中,那些被刻在纸上的字字句句,独属于荀行止的风姿光华。
几乎是轻而易举,荀行止就破了符咒封印的元婴招数。而荀陵因为修为过低,遭到威压反噬,面色苍白如纸,直吐了一口鲜血,失力的跌坐在地上,显是元气大伤。
这一切的发生,才不过短短几瞬,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事情已经结束。荀家长老不到荀陵会这般妄为,当着这么多人就对荀行止黑手,原本还有丁点爱惜荀陵资质的荀家长老,失望的摇了摇头,也不再说么,只是对着荀行止承诺,势必会严惩荀陵,荀行止前对他的惩罚还是轻了。
荀行止可不可,漠的颔首,让荀家长老自行决定。荀行止并不爱插手荀家的事,既荀家长老已经有了承诺,就更加意理会。在荀行止的心中,归元宗反而更有归属感,荀家于他仅仅是父母留的羁绊责任,并过多情感。
正当荀行止垂眼眸,隐去眼中思绪的时候,祁皎几乎是后怕的凑到荀行止面前。虽知道自家师兄厉害,但是仍免不了担忧,“师兄你没事吧?啊,刚刚那么危险,次若再让见到那么荀陵,一定要好好教训他……”
祁皎像只小蜜蜂一样,围绕着荀行止,几乎都没有停的,但正是这样的聒噪,反而让人感受了满满的关切,及一种热闹的温馨。
看着这样的祁皎,眉眼清辉的荀行止虽么都没说,但还是极为清淡的笑了笑。
人间的氛围好,但是一旁的祁典心情就不太好了。
好不容易重新遇到妹妹,没到妹妹却绕着另一个人,态度熟稔亲厚,让他觉得自己这个哥哥似乎已经不复往地位。心头有些微微酸涩,祁典看着荀行止愈发不喜。
而刚刚的变故,还引得另一拨人目光灼热,让人忽视都不行。
祁皎觉得不对,顺着感觉看去,赫是那群九宵宗的剑修。他盯着荀行止的目光,比看到稀世珍宝还灼热,透着一股跃跃欲试。
祁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