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前门。
“老王,早告诉你要节制,看你要死不活的模样,感觉一阵风都能把你吹走。”
周大根看着身旁抱着锄头,眼睛半睁半闭,强打精神的王铁柱,忍不住打趣。
“斯哈……”
王铁柱晃晃脑袋,吸了口冷气,涨红着脸道:“你瞎咧咧个甚,就是站在这里,眼皮直打架,恨不得倒头便睡。”
周大根看着哈气连天,双眼黑黑的王铁柱,戏虐道:“看你两个眼圈那么黑,不是肾虚是甚。”
“你再胡咧咧,信不信撕烂你的嘴……”
王铁柱正要争辩,突然捂着肚子,龇牙咧嘴道:“哎呦,不行了,我肚子闹腾了。”
说着猫着腰看了眼四周,祠堂外,浓雾汹涌,黑沉沉没点亮光。
他打个哆嗦,收回目光,祠堂附近没有茅厕。
可肚子实在疼的厉害,扭头冲着周大根努努嘴:“我去茅厕,你赔我去吧?”
周大根闻言,看了眼浓雾,激灵灵打个寒颤:“懒人屎尿多……”
只是,他话说到半处,发现王铁柱面无血色,五官狰狞,身体佝偻,下意识退后几步。
他慌忙看向祠堂前门的其他人,发现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哥,茅厕又不远,我快憋不住了。”
王铁柱躬身成虾,捂着肚子原地转圈。
“哎,走吧!”
周大根紧紧衣领,叹了口气,紧握镰刀,当先朝着浓雾走去。
王铁柱躬身,头发不知何时落下,覆盖着颜面,紧紧跟随。
“王铁柱,周大根,有啥不对劲,就吱一声。”
身后传来其他汉子的叮嘱,显然是有些不放心。
“知道了。”
周大根摆摆手,带着王铁柱消失在黑沉沉的浓雾里。
“噗呲……”
茅厕里,王铁柱蹲下,瞬间舒坦了,长长松了口气。
随着污秽拍出,肚子也疼的没那么厉害了。
寒风穿过茅厕缝隙,挂了进来。
寒意夹杂着细雨打在身上,王铁柱冷得直哆嗦,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总感觉毛骨悚然,身后像是有双眼眸正盯着他似的。
“周大根,你还在不?”
太安静了,他觉得瘆得慌,只能主动和茅厕外的周大根说话,意图打破这份沉寂。
“嗯……”
若非周遭死寂,王铁柱估计都听不清。
那声音很淡,很微弱,若蚊蝇般。
“周大根,你以后可别老是打趣我了,不然村里人该怎么看我。”
王铁柱也不在意,随意找着话题。
“哦……”
茅厕外,那声音语气不变,依旧很细微。
一股寒气袭遍周身,王铁柱心里打鼓,某种念头不可遏制闪现。
顿时,他变得口干舌燥,努力吞咽着唾沫,颤声道:“周大根,今儿个月亮真圆啊!”
他在试探,漫天浓雾,哪来的月亮?
“嗯……”
茅厕外,如此淡淡回应。
王铁柱心脏像是被人攥紧,彻底慌了,大气不敢出。
沉寂无声,茅厕内只剩下王铁柱剧烈的心跳声。
腿都蹲麻了,冷风透过肌肤使劲往骨头缝里钻。
饶是如此,王铁柱却不敢有丝毫动作。
细密的汗珠布满他的额头,顺着脸颊两侧滑落。
绝望,恐惧围绕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