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沈一白断断续续的叙述，苏白逐渐对启德原始状况有了一个大致的印象。

随着话题的展开，沈一白又渐渐主动把话题拉回到了李来福和甄美凤的身上。

上世纪九十年代中期，以龚振耀、凌俊凯为首的省二建的几个人，不满足于当前在公司所处的状况，在凌俊凯妻子吴启德的鼓励下，毅然辞职，干起了个人工程队，吴启德也辞去了民办教师职务参加进来。

原始资本，是龚家和凌家想尽办法凑的。

当时，主要人物有五个人，龚振耀已经将近四十岁，也是职务最高的，曾经当过组长，所以，他就当了经理，当过副组长的林俊凯做了主管工程的副经理，吴启德有文化，有威信，做了主管行政的副经理。

当时，跟着他们一起出来的，还有一个在原来班组负责记账的，叫沙百云，负责公司财务，另外一个人，曾经是龚振耀的徒弟，叫韩德芳，因为和龚振耀、凌俊凯关系都不错，也成了新成立的启德建筑公司的项目经理。

到了二十世界初，经过大家同心协力地打拼，启德建筑公司的已经颇具规模，在吴启德的建议下，公司改组成立了启德房地产开发公司，下辖建筑公司。

格局基本上还是延续原来的格局，龚振耀做董事长，凌俊凯任副董事长兼总经理，吴启德出任副董事长兼主管行政的副总经理。

同时沙百云任主管财务的副总经理，韩德芳出任主管工程的副总经理。

也就在这期间，李来福和甄美凤夫妻二人同时到启德公司工作，李来福出事以后，有传言，甄美凤和副总经理韩德芳关系暧昧。

可是，韩德芳是有家室的人，甄美凤离婚后，一直是一个人单身。

后来有人在凌俊凯和龚振耀之间制造矛盾，使两个人之间出现了分歧，不过，这种分歧还仅仅是工作上的分歧，但是，两个人毕竟是两家人，随着生意越做越大，两个当家人身边各自聚集了属于自己的一派人马，两派之间的矛盾越来越深。

这种矛盾一直到凌俊凯的意外去世，终于爆发了。

凌俊凯的手下有人怀疑凌俊凯的死是龚振耀一手策划的，甚至有人越过吴启德直接向公安机关报了案。

经过公安机关的调查，最终证实，凌俊凯死于意外。

龚振耀却对此极为恼火，他觉得，如果不是有人在他和凌俊凯之间制造矛盾，就不会导致凌俊凯去工地找他，也就不会出现凌俊凯意外这件事。

他怀疑身为主管财务的副总沙百云另有野心，在中间充当了不光彩的角色。

所以，龚振耀亲自出马，委托自己信任的会计师事务所对公司的账目进行了清理，结果发现，沙百云确实把一笔上千万的资金转移到了一家新成立不久的建筑公司的账面上，公司的法定代表人竟然是沙百云的表弟，手段非常隐蔽。

龚振耀一怒之下把沙百云送进了监狱，沙百云的身体本来就不怎么样，蹲了几年监狱之后，出来不久就撒手尘寰了。

这些事情，龚振耀做的也很隐蔽，除了当时经手的会计师事务所的人隐约了解一些，公司内部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人大略知道一些，就连沈一白也只是猜测。

据沈一白分析，龚振耀之所以这么做，一方面是顾忌沙百云的名声，毕竟都曾经同甘共苦过，同时，他也不想因为这件事寒了一些老弟兄们的心。

所以，龚振耀的几个儿子都不了解实情，才有了后来，龚立虎和沙百云的儿子沙砾在昌隆小额贷款担保公司合作对付启德中学的事情。

而凌俊凯的意外，和沙百云的入狱，最终演变为公司两大派别的公开决裂，吴启德和龚振耀两个人虽然心里明白，却也无力回天，最终不得不顺应潮流，分道扬镳。

分家以后，韩德芳跟着龚振耀，曾经在很长一段时间担任华耀房地产公司的总经理，成为龚振耀以下的华耀公司的二号人物，直到龚振耀的几个儿子逐渐成长起来，龚振耀和韩德芳才同时退居幕后，韩德芳做了一名不再管理公司日常事务的董事。

而李来福的前妻，甄美凤也留在了华耀公司，一路顺风顺水，在这次华耀出事之前，人到中年的甄美凤已经是华耀集团的行政总监了。

这次，华耀集团的龚志虎、龚立虎、付文龙三人同时出事，用人极度紧张，甄美凤又获得了天赐良机，一跃成为集团主管行政的副总经理。

听完沈一白的介绍，苏白也对上一代人的恩怨纠葛感叹不已，不过，苏白向来也不是喜欢感情用事的人，他并没有让自己的思绪陷入过去的恩恩怨怨，他明白自己今天的目的是什么。

干掉了最后一杯二锅头，苏白稍稍沉吟了一下，问：“沈叔，以你个人的判断，那个甄美凤到底和韩德芳有没有非正常的关系？”

沈一白淡淡地一笑，说：“这种事，没有人捉奸在床，外人又怎么能够确定？可是，时至今日，他们之间有没有那种关系还重要么？

“老韩一直都不避讳对甄美凤的看重，一路走来，如果没有韩德芳的倾力扶持，能有甄美凤的今天么？而甄美凤在老公被刑拘以后，甚至没等到检察院的批捕，就匆匆提出了离婚，到后来，李来福被无罪释放，两个人依旧没有重归于好，甄美凤又至今未嫁。

“这一切会给人什么样的印象？

“所以，即便两个人真的是清清白白的，说出去有人相信么？”

苏白微微点头说：“是啊，如果真的是这种情况，即便两人真是清白的，恐怕除了他们自己，别人也很难相信了，这就是三人成虎的力量。”

沈一白眉头一皱，问道：“什么叫‘如果真的是这种情况’？你的意思是，我可能说谎？”

苏白咧了咧嘴说：“行了，沈叔，您就别矫情了，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信不过您的为人，我能来找您么？谢谢您给我提供了这么多有用的消息，不过，我还有两个问题想向你请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