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白一把抓住吕佳伟的手臂，按到桌子上，悄声说：“好了，说好了这顿饭我请，给你再叫个斑节虾行不？”

吕佳伟疑惑地看着苏白，微微摇头说：“不对劲儿，老苏，是不是摊上啥事儿了？把人家女孩子的肚子搞大了？需要钱摆平的话说话，兄弟不能见死不救。”

苏白闪电般起身，对着吕佳伟右胸就是一拳，吕佳伟明明看见他向自己袭来，却来不及反应，直到苏白又重新坐回自己的座位上，才暴跳如雷。

“我靠，你又搞偷袭，有本事正大光明出去练练，偷偷摸摸算什么能耐？”

苏白耸了耸肩说：“你不是号称闪电手么，在你们警官大学散打也是拿过名次的，怎么每次我的偷袭都能成功，你有没有好好反思一下？我现在严重怀疑你是在吹牛，要么就是你们学校的散打水平太烂。”

吕佳伟撇了撇嘴说：“反思个屁，懒得理你这种不按套路出牌的人。”

两人笑闹了几句，吕佳伟还是没忘记刚才的问话，再次提了起来。

“不要企图转移我的注意力，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家里有事？”

苏白微微摇头说：“行了，你别瞎猜了，家里没啥事儿，老爸、老妈现在衣食无忧，身体也健康，不用你瞎操心。不过，还是真心谢谢你的关心。

“你这家伙太敏感，我这里稍有风吹草动你就能嗅出味道，其实也没啥，我最近确实要紧缩开支，想弄一笔钱，至于想干嘛你就别管了，如果有适当的案子也帮我留意一下，虽然我现在当老师去了，可是，我还是注册律师，还可以办案，只是需要利用业余时间。”

吕佳伟皱了皱眉说：“我发现你变得越来越神秘了，连我这老朋友都要瞒着，你到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先说说，为什么要去当老师，真的像你那个前女友说的是奔着方玫去的？就算你想追她，也不至于这么下贱吧？死缠烂打？”

苏白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淡淡地说：“佳伟，以后不要和我开这种玩笑了，无论是有没有别人，都不要把我和小玫扯到一起，我们不是一类人。

“我去启德是因为自己想赎罪，因为一个案子，我充当了原告的帮凶，差点把启德逼破产，后来，我了解到实情，觉得心里有愧，所以才这么做的。

“你不知道，小时候，我老爸、老妈工作的单位都不景气，爷爷奶奶身体又不好，那时候家里很困难，要不是我当时的老师帮我，学校照顾我，也不会有我的今天，可是，我却因为一时不查，为了所谓的当事人利益，把一位热心民办教育的老人气得住进了医院，心里实在不安……”

苏白简单把他去启德应聘的原因说了一下，吕佳伟连连点头说：“我明白了，这像是你能做出来的事儿，你这家伙一根筋，认准的事儿，十头大象都拉不回来。

“既然你已经下定决心了，我也不好说什么，案子的事儿，我会尽力，不过，靠你办案挣那点钱，让自己过上好日子不是什么难事儿，企图帮上那么大一所学校很不现实。

“当然，虽然我做不到你这样不顾一切，可是，我也会尽力帮你，只要你有事，一个电话就成，谁让你是我哥们呢？”

苏白心里一暖，举起手中的茶杯说：“猴子，谢谢你！”

吕佳伟举起茶杯和苏白碰了一下，抿了一口茶说：“谢就免了，我有事你也一样拼了命地帮我，咱俩之间不用客套，我就想知道，你怎么就断定陈楠会有问题呢？

“你的思路我都了解，你分析的过程，看到的东西我也看见了，说实话，见到李梦醒之后，我确实觉得你实在是多疑了，瞎耽误工夫，没想到，他还真是让你给看透了，莫非你早就了解他？不对啊，你和黎晨曦的事儿我都清楚，后来你一直都没有她的消息啊？

“你赶紧给我说说，不然我心里总想着这件事，睡不好觉。”

苏白摇了摇头说：“我确实没有黎晨曦的消息，也不了解陈楠这个人，我的怀疑还是从一开始发现的那些破绽。

“虽然表面上陈楠也旁敲侧击地作了解释，可是，这恰恰更增加了我的怀疑，尤其是，我看到那间画室的布置就更加生疑，你没看见那么多镜子么，还有烟雾报警器、吊灯，那些都是伪装摄录设备的，对吧？其实，当时我就想到了，我发现那些镜子不对，所以，观察的特别仔细。

“发现那里面隐藏了监控器以后，我就特别小心，再看到厚厚的地毯，想象一下那些妙龄少女是不是可以直接坐在地上作画？作画就要有描摹对象，除了那些静物，人体模特也是一种绘画对象，由此，我联想到了这些监控器的功能。

“不过，最初我还真没想到他们只是用这些偷拍到的资料威胁孩子们出国，我以为他们是要搞色情网站呢……”

吕佳伟微微点头说：“可是，你觉得从证据的角度光是发现这些监控设备是不够的，才想到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丁川派人回去取来窃听装置，秘密取证？”

苏白点了点头说：“是啊，律师介入案件调查和刑警侦查案件是有细微区别的，刑警主要从查清案件事实出发，重点是破案结案，而律师更多考虑的是如何定案，就像这个案子，表面上看，陈楠用欺骗的手段把女孩子弄出国，没有直接以营利为目的，可是，他的间接目的还是为了利益。

“所以，最高院有个司法解释，关于拐卖妇女的认定，不完全以盈利为目的为唯一定案依据。”

苏白的话听起来有些云山雾罩，可是，吕佳伟毕竟是刑警，当然听得明白，他连连点头，竖起大拇指说：“苏白，我们老大说，刑警最重要的能力是，发现线索，坚定信念，咬住不放，你这家伙真的做到了，嗅觉确实灵敏，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