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参参心事重重的跟着魏禁回到公司，依旧在金锐的注视下从170层下行到169层。她现在已经是特殊人员了，普通员工很难再观察到她的生活和工作状态，但也正因此会有个更重要、更敏锐的人察觉到她。

不过云参参已经无所谓了，都已经是死里逃生的人了，那些小眼神又算得了什么？

云参参每天都会来到那个安放疾病患者的实验室，她只想看看阿瑞。

大辰会用云参参的身体跟阿瑞说两句话，不能有提示，不能表现得像和旧友重逢的样子，因为这里有着更加严密的监控。

而阿瑞看云参参的眼神，越发的有凝聚力，似乎也隐隐感觉到了什么，但他更多的时候还是自言自语的状态。

大概是那副身体的影响，他总是怀疑自己做错了什么，怀疑自己的价值，甚至怀疑整个世界……

云参参理解他——因为他接触到的世界原本都是假的，不过是偌大的实验室而已。但也只能安慰他，还没谁可以救他出来，让他接触真实的世界。

“你加入了这个大脑切换的实验项目？”

突然有声音响起，云参参转身，看到薛珈向她缓缓走来。

“嗯。”云参参收敛了神色，“我要让他快乐……”

“这里的试验体，越接触真相，越难以快乐。”薛珈将手伸入口袋中，目光淡淡的扫过阿瑞，最终落到云参参身上，“谎言才是良药。”

云参参眉头微敛，自从知道他是暗线以后，就没办法再坦然的面对薛珈了，尽管他确实好得无法挑剔。

“他们终究有一天会明白过来的，无望的未来才是他们痛苦到选择死亡的根源。”云参参看向阿瑞，正色，“一定会有办法的……”

“你说得对。”薛珈点头认可，却又一笑，“不过他们就要解脱了。”

云参参微愣，有种不祥的预感，“他们又想做什么？”

“这里的基因试验体都可能要接受大脑摘移手术。”薛珈坦然。

云参参诧异，“什么？他们……他们都要被摘下大脑？”

薛珈用下巴指了指玻璃门内的阿瑞，“这已经有一个成功的例子了，而且试验体的身体都有不同程度的残缺，或不可控因素。不如把他们的大脑摘下，放进更加健康的容器里。”

“更加健康的容器？”云参参深深吸了口气，压低了声音，“那不是杀人吗？”

薛珈一笑，良好的素质让他谈什么话题都是从容的，“对最上层建筑的人而言，底层人类，都是会走路的韭菜。”

云参参催下眉宇，闭了闭眼，喃喃，“你说得对……”

“你不知道这事？”薛珈反而对这事有些诧异，“听说你跟魏禁走得很近，他没告诉你吗？”

云参参叹息，“对他来说，我也是韭菜，他为什么跟一根韭菜说这些。”

薛珈苦涩一笑，没有接话。

“那这个实验打算从什么时候开始？”云参参又问。

薛珈摇头，表示还不知道。

“如果实验失败了？会怎样？”

“那就一尸两命啊。”

云参参收紧眉宇，暗暗思考起来，“为什么……”

“什么？”薛珈没听清。

云参参抬眼，看向周围在实验室里各种状态的试验体道，“为什么？为什么要花这么大代价做这项实验？他们又不会马上死？但如果实验失败，不就损失惨重吗？二十多年的心血都没了。而且这举动，就好像……”

好像是某种收割或收敛一样！

“他们的嗅觉异常灵敏，思维也易于常人。他们的举动，我们是很难猜到的，”说着，薛珈耸了耸肩，转身离去。

云参参看着薛珈的背影，又看着周围的试验体，心胸像被石头碾压了一样，要踹不上起来。

她还什么都没有做，他们就要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