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左到右,请你记一下牌的顺序。"
随着她说出这句话,她开始快速地把这副数目壮观的"多米诺骨牌"翻了过去。
严啸天看看牌,又看看她。
"薇薇,这是你过去最喜欢玩的游戏,实话实说,每次你翻牌时我都觉得帅呆了。"
"是吗?"
她的疑问一下惹火了他。这个女人再失忆也没有把他忘记的道理吧,更让人生气的是连带和自己有关的其他人都一起忘了!
"严先生?"
她的呼唤让他回神。他压着火,从第一张到最后一张,一张不错地把顺序说了出来。
"以前是你单机玩,现在多了个我,可惜我是不会奉陪你的。"
他冷冷一笑,说道。然而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的笑容里饱含着凄楚。
她惊讶地看看牌,又看看他,眼神里尽是赞赏。
"严先生,我完全不相信是我失忆。如果我们真的认识,你有这种天赋,打死我也不会忘记你的。"
她的话一下提醒了严啸天。对啊,自己为什么能一下就把所有牌的顺序都记住,还有刚才那些算术题,用心算也能搞定。
由这件事延伸开来,他更联想起之前工作时的种种,以及下属们奇怪的举动。
难道并不是自己工作状态好,是另有蹊跷;也不是下属们喜欢自己才送那些东西,而是他们另有目的。
抬起头,他迎上皇甫薇薇关心的目光。
"薇薇,你为什么测试我这些?"
"我说过啊,因为昨天午夜发生的事情,我担心你所以来测试你。"
皇甫薇薇实话相告,说。
现在事实证明,今天的严啸天的智商突然比平时高了N倍,就是不知道他身体状况怎么样?
她的话让严啸天也沉吟起来。
实际上,他这种改变,是从前天(住进购物中心第二晚)开始的。
但是前两天的工作都没有今天这么得心应手。
"严先生,昨天午夜可是大家都看见你被某种力量操纵着说话兼行动了,为了你的安全,你不能再住在购物中心里了。"
皇甫薇薇顿了顿,继续说。
"我建议你现在去医院做一个身体检查。"
"呵呵,你都失忆了还说这些干什么,我怎么样跟你有关系吗?"
严啸天回道。她一口一个严先生让他很生气!
"皇甫薇薇,我说过了,我不会再奉陪你了,请你从我面前离开。"
说着,他摆摆手。手心朝下,感觉跟撵苍蝇一样。
皇甫薇薇何时受过这种轻蔑的待遇,当时就气得说不出话来,扭头就走。
"薇薇,薇薇!"
严德浩在后面叫她她也不理。气得他给了严啸天肩头一拳。
"堂侄你没毛病吧,你现在正是缺钱的时候,要是你们联合起来赌博,想赢钱翻本是分分钟的事情啊!"
"我才不要!让她把人奉上还差不多!"
严啸天赌气说。岂料严德浩嘲笑起他来。
"说你脑子有毛病你还不信。你现在有这种赌技,她又失忆了,过去所有芥蒂都随着失忆烟消云散,这是天赐的复合的良机啊。"
"..."
对啊!严啸天这才反应过来,但是皇甫薇薇已经坐车走了,后悔也晚了。
――你真心情商低,打她手机哄两句不就好了,所有男男女女谈恋爱时不都这样?
内心,另一个他自己突然发话了。严啸天立刻拿出手机。
电话响了良久那头才接起来。
"皇甫小姐,不好意思,我刚才的行为太不绅士了。"
严啸天说。
虽然他觉得这样说话很别扭,但是没来由的,有种感觉这样说话才是对的。
"哦,没关系。"她不温不火地回道。
"请你务必谅解我。过去认识的人突然变了陌生人,任谁心情也会变得沮丧和不悦。"
"嗯,我理解你了,没事了。"
"我会去做身体检查。作为我重视你的话的证明,你能陪我一起去吗?"
严啸天终于拗口地提出来。
电话那头沉默了。
比起皇甫薇薇的反应,严啸天更惊讶的是自己的嘴居然不受控制,说出了自己平时不大可能说出的话。
怎么会这样,难道自己真中邪了?
"我每天的行程排得很满。这样吧,我们现在去最近的医院好吗?"
没等他思考更多,皇甫薇薇问。
"好。哪家?"
皇甫薇薇坐的的士司机报了一个医院名。几乎是同时,严啸天的手拿出另一个手机记了下来,随即他挂了电话。
严啸天额头背心全是冷汗,现在,他确认自己中邪了无疑!
"堂侄做得好!"
看一切进展顺利,严德浩猛拍了一下他后背,嚷道。严啸天苦着脸想告诉他真相,却发现自己的喉咙仿佛被粘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只是被当木偶捉弄,又不会死,真死了还更轻松些。
回想起自己曾说过的话,严啸天肠子都悔青了,人也陷入了极度恐惧之中。
他因为自己的轻率而挂掉无所谓,但是他绝不能允许她也被连累,那末自己也太不爷们了!
"严先生,你的脸色很不好啊。"
在医院门口见面后,皇甫薇薇惊讶地说。严啸天白着脸摇摇头。
"薇薇,我先前就是这样的,你没发现吗?哈哈。"
"是吗?而且你脸上好多汗水。"
她递上纸巾。严啸天抖着手接过,她注意到这一点,立刻握住了他的手。
"没关系啸天,不用担心的,一会见到医生就没事了。"
脸上带着温暖如春的笑容,她说。严啸天瞬间觉得心里产生了一种微妙的感觉。
现在的自己对她而言已经是陌生人,但她为了让他心情变轻松居然叫他"啸天",以前他认为自己是她男友她才这样,看来她对谁都这么温柔啊。
那么也就难怪她的异性缘会那么好了,是她太温柔体贴的缘故。
"皇甫小姐,你别这样,别人很容易误会。"
严啸天强自镇定,说道。她笑了。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要是介意别人说话的话那就没法活了,人与人之间也没法互相帮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