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虎一觉睡到天亮，醒来之时发现已经睡在床上。他是被外面的声音吵醒的。

“秦珞，你给我出来，装什么缩头乌龟？”

“秦珞，出来！”

唐小虎揉了揉额头，厌烦地问道：“特么谁呀！一大早鬼叫鬼叫的？”

玉菱早就在一边等着了，见唐小虎醒了，赶忙一边帮他穿衣，一边说道：“听说是你昨天打的那些人。现在来的都是万钧社和南康社的，还有几个是龙剑阁的人。”

“他们来干嘛？”唐小虎抬起胳膊，好让玉菱给他系扣子。

“说是要找你理论，要医药费。”玉菱动作轻柔快捷，很快帮唐小虎穿好衣服，又用湿毛巾帮他擦了擦脸和手，整理了一下头发，算是大功告成。

唐小虎本来是很抵触这种服务的，但听说秦珞以前就是这样被伺候大的，他便也就坡下驴，扮演起了秦珞的角色。

这种服务真的很舒服，一般人享受不到。

唐小虎迈着方步走到了院中，外面的人还在骂。冷香提剑冷冷地站在门口，以备不测。杂役们都躲得远远的，只有老戴忠一下一下地扫着院子，对这些声音充耳不闻，仿佛他真是个聋子。

“少爷，该用早膳了。”茹彤温言说道。

“端出来吧，今天兴致颇佳，我要在凉亭吃。”

“是！”

唐小虎大喇喇地走到凉亭坐下，蕊辞赶忙沏茶。

这个凉亭位置稍高，正好可以看到院外的情形。外面的人也自然看到了唐小虎，人群一下子就炸锅了。

“秦珞，你给我出来！”

“秦珞，我要跟你决斗！”

“秦珞，你敢不敢出来跟某家大战三百回合？”

唐小虎看了看那些喊得正欢的人，轻蔑地一笑，骂道：

“一群傻逼！”

他的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刚好能穿透这些人的声音，进到他们的耳朵里。

院外顿时沸腾起来，有的破口大骂，有的要去砸门，有的在组织骂战团，打算大家整齐划一地一起骂。

茹彤和蕊辞也不管这些，一样一样地往桌子上端早点，伺候得那叫一个周到。

院外骂声渐止，因为他们现在的目光已经落在蕊辞和茹彤身上。两个美人一个给唐小虎夹菜，一个用扇子扇着热气腾腾的包子，显然是怕烫着少爷。时不时还用雪白的手帕帮唐小虎擦擦汗，极尽温柔。

外面的人都看呆了。

“我去，皇帝也不过如此吧！”

“伤风败俗，有伤风化！”

也有人酸道：“这也太能摆谱了。至于吗？就吃几个包子，一碗粥，几碟小菜而已，怎么感觉像是在吃玉宴似的？”

可是无论怎么说，要和唐小虎决斗的声音是没有了。

有人甚至在做笔记，用记忆水晶录像。

这简直就是成功人士如何享受高雅生活的活教材呀。

你看人家那个讲究。那两个侍女的动作是如此轻柔、高雅。比表演茶艺的少女动作还要好看。

这，才叫享受。

其实院外这些人多数是小贵族、小世家的子弟。平民子弟已经在层层筛选和修炼资源不足的情况下，渐渐被甩出了修士的队伍。

只有少数天赋异禀，能获得长老们赏识的人才能坚持修炼下去。

所以，在场那些人以前也多数过过锦衣玉食的生活。即便在上空岛也是奢靡攀比之风盛行。

但除了一些大国王子，或者一些有深厚背景的天骄人物，还真没有唐小虎这样奢侈的。关键是人家的侍女既漂亮，又懂礼仪，简直把他们所能想象到的最高级的服务方式演绎到了极致。

到青楼一掷千金？俗气！那是暴发户才做的事。

家里养几个歌姬舞女撑场面？媚术！

不是多几个侍女就能显出你的身份高贵。

关键是质量。你看看人家的侍女，那样貌，那仪态，一般大家族的嫡女也没有这样的教养。

这，才叫格调！

于是，除了偶尔还能听到几句酸酸的话语，再也没有骂唐小虎的了。

一个个自惭形秽，和他比，人家是皇族，金枝玉叶，高高在上；他们是屠夫家的儿子，虽然也能吃上肉，但却粗鄙不堪，浑身都带着一股地沟油的味道。

他们就这样，傻傻地看着唐小虎一小勺一小勺地把最后一口粥吃完。

茹彤用白手帕轻轻地拭去了唐小虎嘴边的残汁，并轻柔地给他揉着肩膀

就好像吃饭对少爷来说，是个多么辛苦的活一样。

蕊辞端来了漱口水。

玉菱收走了餐具。

冷香叫杂役戴丰扛了一把贵妃椅上来，就放到凉亭边上。

唐小虎在茹彤的搀扶下躺在贵妃椅上，头枕着蕊辞的双腿。

“他要干什么？”

“不会是还要睡个回笼觉吧，刚才吃饭撑到了？”

院外之人开始小声议论，但没有一个猜对的。

只见蕊辞，低声吩咐了下人几句。

不一会，巧姐拿来了一个木匣，蕊辞从里面拿出一支赤金打造的挖耳勺，开始小心翼翼地给唐小虎采耳垢。

何其嚣张？！把我们这些人完全当空气吗？

“喂！秦珞，你出来，我要挑战你！”

“对！我也要挑战你！”

“我也要……！”

“我也要！”

也不知是谁带的头，一时间群情激愤，又开始吵嚷起来。

可是，没用。

不一会，凉亭内琴声响起。

茹彤轻启歌喉，边弹边唱，正是一曲《念奴娇·芦塘烟雨》。

声音柔美动听，曲调舒缓柔美，又带着点点的哀愁。

众人听得如痴如醉，早就忘了此行所来的目的。

如果在这个时候还有人不识趣地开骂，必会引起公愤。

于是，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所有来声讨的，全部安静地席地而坐，正儿八经地听着茹彤唱曲。

他们似乎早就忘了此行的目的，完全被这高雅脱俗的演出所吸引。

尽管他们和凉亭内的人中间还隔着上了闩的大门和一个院子。

但无一例外，全部被这优美的琴声，清丽的歌喉，高雅的情操所陶醉和折服。

而唐小虎就像个大爷。他眯着眼，倚在蕊辞的怀里，吃着玉菱端来的水果。

更过分的是，他还要求玉菱一小块一小块地喂他，那叫一个逍遥自在。

没过多久，一曲完毕。

唐小虎选了个曲子，蕊辞轻启朱唇，也开始吟唱，茹彤配乐。

烟雨楼头初相会，

芦塘春雨鸟惊飞。

曾经花船游江曲，

今朝泪眼盼君回。

……

这是一个才子佳人的狗血故事。结局是曲中的才子最后变成了渣男，佳人到最后也是含恨投江，是个悲剧。

唐小虎以前混迹青楼欢场，这样的曲子不知道听了多少，早就没有了感觉。

但蕊辞的声音实在好听，似乎唱到最后又动了感情。悲悲切切的，只听得院外众人大发怜香之情。

一曲结束，他们竟然热烈鼓掌，连声叫好，甚至有人直接扔出了几根金条，还有人嚷着要为蕊辞赎身。

气得蕊辞脸一阵红一阵白的，茹彤只顾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