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起鹘落,跳跃入井底,身形轻轻落地。
井底铺满枯枝败叶,刘腾死死盯着眼前。
入眼所及,墙壁上居然有个通道。
通道只能容单人通过,尽头有扇青铜门。
没过多久,青铜门便吱嘎被人推开,门后走出个佝偻老妪。
老妪气息平和,气血衰微,看着便是人,并非妖邪鬼魅。
刘腾目光闪烁,轻手轻脚退到旁边。
那老妪的确没有发现他,低头看着水桶里的那些婴儿,幽幽叹息道:“今天又祭祀了么?你们都是无辜的孩子啊!你们有着大好前程,不该留在这里,更不该在这里长大……”
老妪絮絮叨叨,一双昏花老眼流淌着滚烫混浊的泪水。
她用手在满是褶皱的面庞擦拭着泪水,许久方才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将一个婴儿抱在怀里,转身朝着通道后的青铜门走去。
刘腾悄无声息跟在老妪身后,进入青铜门后面的房屋。
那房屋是用石头堆砌,里面装饰得很简单,不过收拾的很一尘不染。
刘腾感到匪夷所思,井底竟修建着一座石屋,里面竟住着个老妪。
石屋里面有专门用来安置婴儿的摇篮,还是拨浪鼓、虎头鞋帽之类的婴儿用品。
老妪轻手轻脚把婴儿放进摇篮内,而后再度走出房间,朝着井底那些水桶走去,那里还有七八个婴儿。
从眼前这老妪行为举止可以判断出,她应该了解五福镇祭祀的真相。
刘腾若有所思的望着老妪萧瑟孤寂的背影,准备现身和她谈谈,了解五福镇过去到底发生过何事,会导致如今的诡异。
就在他要现身时,忽然有股深深的恶意,从远方疾速袭来,打断刘腾的动作。
反观老妪面色也瞬间变得极为阴沉,慌忙把所有婴儿抱回石屋,嘎吱一声重重关上青铜门。
老妪跪在青铜门口,双手合十,嘴里祈祷着:“孩子是无辜的,求您大发慈悲,绕过这些他们吧!”
刘腾眼眸金光闪烁,犹豫少许,重新飞出井底,回到祭坛上。
阴风阵阵,呼啸呜咽,扰动山野一片凄凉。
刘腾感受到潮水般的恶意,正滚滚而来,闪电般靠近此地。
可恐怖的是,一双天眼下,却是无法看见哪怕个鬼影子。
刘腾想了想,用最快的速度朝着五福镇方向奔去。
来者不善,这个邪物不论是什么,都显得极为恐怖。
他不敢保证,留在这里会不会让邪物察觉,反而给井底石屋带来祸事。
最关键的是,他已经查到祭祀那口井底的秘密,随时可以过来继续查探。
刘腾没多久便回到五福镇,溜进自己的客房,目光环顾四周,检查墙壁、窗户、墙壁上的符咒,见没有丝毫变化,方才轻轻松了口。
符咒没有变化,说明没人硬闯他的房间,也眉头邪物窥视过这里。
唰的一声,元神归窍回到肉身当中。
双眸缓缓睁开,眼中精光闪烁,摇头叹息一声:“周平三个全都没回来,怕是凶多吉少啊!”
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
唐武浑浑噩噩的睡醒,双眼还紧闭着,身体也不能动弹。
他意识尚还有点迷糊,但却能听见外界的动静。
他刚才噩梦中醒转,尚且处于半睡半醒状态,也就是说他并非中邪,而是还没彻底醒来。
踏踏……
就在这时,唐武听见一阵脚步声响起,并且在慢慢靠近他。
周平回来了?
唐武心思百转,猛地吓出一身冷汗,瞬间意识清醒。
他眼睛偷偷睁开条缝,映入眼帘的是几道熟悉的面容,正站在床榻边,呈包围状态静静站着。
熊家兄弟、刘腾、两朵姐妹花,以及知秋一叶和孙富贵都站着床榻边,最后那人则是他回来时找过却不在的朱贝。
但是,这些人看向他的目光,却显得极为阴鸷,那模样就像在看美味佳肴,而非看人应有的眼神。
尤其是孙富贵,嘴角有口水不停滴落。
“他还没醒吧?”率先开口说话的是那个昆仑术士。
“没有,我刚才偷偷看了几次,他睡得很沉。”孙富贵摇了摇,用笃定的语气说道。
其他人没有说话,特别是朱贝还蹲在床榻边仔仔细细端详。
好似为了分辨唐武是真睡着了,还是在装睡。
唐武觉得心跳都漏了半拍,他尽量保持呼吸平稳,保持着先前平静神态。
半刻钟过去,唐武都快压制不住内心的恐惧,冷汗都要从头发里淌落。
好在这是,朱贝终于站起身来,淡淡的说道:“的确睡得很沉,不像是装的。”
“那等会再过来,现在去准备吧。”昆仑术士舔了舔嘴唇,擦了把口水,转身走出房间。
孙富贵等人念念不舍看了眼唐武,也亦步亦趋跟在昆仑术士身后。
即便那些人全都离开后,唐武依旧不敢睁眼,静静躺在床榻上一动不动。
忽然有道人影从外面疾驰扑来,双手撑着床榻,趴在唐武身上,两者脸颊相隔不过寸许。
唐武甚至能感受到,对方口鼻中喷出的腥臭阴冷的气息。
朱贝直勾勾盯着唐武的面庞,许久方才徐徐起身,对门口的几道身影努努嘴:“真睡着了,不是装的。”
几人优哉游哉离开房间,轻轻关上房门。
不过,朱贝并没离开,而是趴在门缝继续观察里面的动静。
又观察半刻钟,朱贝满意笑了笑,总算走向远处。
听到脚步声远去,感受到房间再无一丝一缕阴冷气息。
唐武接着躺在床榻上等待许久后,方才徐徐把眼睛睁开条缝。
见到所有人都离开,再也没有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唐武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仿佛刚从溺水的人刚从水里露头,张大嘴巴贪婪呼吸空气。
他轻手轻脚从床榻上爬起来,走到房门前,从门缝向外瞄。
房间外空荡荡的,没有人蹲守。
此时唐武犹如泄气的皮球,衣衫瞬间湿透,战战兢兢擦拭着脸颊汗水。
唐武现在彻底被后悔笼罩,他没想到,不过因好奇出去溜达溜达而已,却把自身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他们不是人,他们是妖魔邪祟。”
唐武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事,不由得背脊生寒,好像身出极寒之地,冷得他浑身直哆嗦。
这个客栈有问题,五福镇也有问题,处处透漏着诡异和恐怖,四处游荡着妖魔邪祟,那种阴森仿佛九幽黄泉。
“必须逃出去,不然我小命不保。”
唐武心里狂吼,半秒都不想待在这个诡异阴森之地。
他望着前面的窗户,顾不得这里是二楼,决定偷偷摸摸翻窗跳下去逃走。
纵使外面街道上也有恶鬼,却也好过待在客栈里坐以待毙。
心里拿定注意,唐武准备抬脚迈步走向窗户时,忽然感到有什么东西滴落在脖子上。
他伸手在脖子上抹了把,放在眼前借助窗外洒落进来的淡淡月光看了眼。
那是混浊的水滴,散发着呛鼻迷眼的浓烈恶臭。
他当即惊的浑身发抖,整个人像是被施了定身咒难以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