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我是柳儿,快住手!”终于柳儿承受不住了,她尖声求饶道。
却惹来更多的嘲笑声,那些婆子手上的棍棒并没有停下,相反更猛烈地往躺在地上的柳儿身上招呼。仗着平日有二老爷的宠爱,柳儿可得罪了不少人,更不会把这些老婆子放在眼里,此刻正是出手报仇的时候。
“我肚子痛,我肚子痛!”柳儿不断尖叫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混乱之中那些打人的婆子也没听清她在叫什么。
“这里还有一个婆娘呢,还偷了俩!”正大力厮打卢秀的几个婆子也开口嘲笑起来。
卢秀起先也想着要逃跑,可是在不断地推搡和厮打中,她忽然感到小腹一阵胀痛,底下有一股热流顺着腿流了下来。
“快住手,我是二夫人!”她的心中警铃大作,高声尖叫起来。
那些厮打的婆子全部都停了手,慌乱中把灯笼点亮,卢秀忍着痛把头上的布扔掉,才看清是一个原先装马粪的麻袋。胸口处一阵阵上涌的恶心感,她伸手朝退下一抹,掌间是一片红红的温热的血。
“真是二夫人,呀,流血了!”那些婆子仔细瞧了瞧,惊疑不定地说道,转而看到卢秀手上的鲜血,也是跟着高声尖叫起来。
“二老爷,怎么是......”那边的灯笼也点亮了,待瞧清楚狼狈不堪的奸夫是谁的时候,说话的婆子猛然顿住了。
场面一下子冻住了一般,谁都没敢说话。楚明紧皱着眉头,他现在脑子里一片混乱,连忙从一个婆子手里扯过自己的衣衫匆匆套上,当然他腿间软塌塌的东西也被照得一清二楚。
“老夫人、侯爷和大夫人来了!”那边已经传来丫鬟的通报声。
丫头婆子一窝蜂涌了进来,老夫人一眼瞧见了草丛里那三人狼狈的模样。楚昭只瞧了一眼,连忙回避了出去。
楚明不敢抬头看老夫人的表情,身上的衣服勉强穿好。卢秀身上也搭上了一件披风,只是腿间的血还在流,看着吓人。柳儿则赤身**地躺在草丛间,眼神呆滞。身上青紫的痕迹分不清是欢爱还是棍棒留下的,她的腿间也是一滩血,脸色苍白,仿佛已经死了一般。
薛茹错愕了片刻,也连忙带着自己身边的人退了出去。夫妻俩走到门外,对视了一眼,脸上的表情惊疑不定。
“作死的奴才,还不快去找大夫!”穆嬷嬷连忙走出了呵斥了几句,立刻有人去请大夫。
在穆嬷嬷的吩咐下,几个有力的婆子小心翼翼地抬着卢秀走进了最近的厢房。楚明有些不知所措地待在原地,低着头阴沉着脸。他从来没有如此狼狈地站在老夫人面前,在母亲眼里,他一直都是好儿子好男人。
“还不去陪你媳妇儿。”老夫人深吸了几口气,好容易才理清楚思绪,把心底的火气压下去。
现如今不是问罪的时候,必须得先把这种窘境压下去,否则整个侯府都得跟着倒霉。
“爷,救我。我还没告诉您,我有了身孕,已经快三个月了,准备坐稳了胎就告诉您的!”在经过柳儿身边的时候,楚明的衣角被拽住了。
方才还奄奄一息的柳儿,似乎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猛地起身苦苦哀求道。
楚明却抬脚一下子踹到了她的心口上,毫不怜惜地走开。冷风一吹,他已经知道今晚是一场被人设好的局。否则不会这么巧有这些吃饱了撑的婆子来抓奸,而且还莫名其妙地把卢秀都扯了进来。
想到卢秀方才腿间的血,他的眉头就紧紧皱起。
二房一阵闹腾,楚昭夫妻俩却十分尴尬,穆嬷嬷亲自过来请他俩回去。一切都由老夫人处理,两个人冲着穆嬷嬷笑了笑,便彼此搀扶着离开了。
他们夫妻俩心里也直犯嘀咕,这二弟也太有本事了,艳福不浅,和丫鬟苟合还把结发妻子搞进来。
楚昭的眉头紧皱着不松开,有这样一位二老爷,他开始为侯府的未来担忧。
宁乐斋却是一阵宁静,今晚是半月值夜。她悄悄走进里屋,张望了几眼楚惜宁见没有动静,似乎准备退出去。却见本应熟睡的女娃娃翻过身来,眼眸清亮,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二房那边闹开了,老夫人也及时赶到。”半月低声汇报。
楚惜宁微微点了点头,冲着她挥了挥手,又转过身面朝床里。嘴角无声地勾起一抹笑容,美美地闭上眼睛,估计她做梦都会笑醒。
二婶这次应该会喜欢她送的大礼!草丛与美人相会,果断最适合浪荡不羁的二叔了。
第二日,二房大清洗。许多婆子都悄无声息地没了,侯府陷入一阵恐慌之中,却无人敢问。柳儿也没了,就在和二老爷快活的时候,她还在做着生儿子抬姨娘的美梦,下一秒就已经命丧黄泉。
没人管她是不是怀了二老爷的种,总之她连衣服都没穿,就这样用草席裹了抬到后头的荒山上扔了。
但是流言是压不住的,二房发生的事情,还是影影绰绰地流传了出来。二老爷和丫鬟偷情,被二夫人逮个正着,几人扭打起来。结果丫鬟没了,二夫人似乎也小产了。
所有的人都在等着看二房的笑话,卢秀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整日以泪洗面。生完楚婉玉之后,她好容易怀上了孩子,竟然就这样稀里糊涂地掉了。
当晚大夫来诊脉的时候,她已经醒了。
“二夫人小产了,将近两个月的身孕。好好调养,以后还会有的。”当时大夫的话还在耳边回响,卢秀下意识地摸向自己平坦的小腹。
那里还在隐隐作痛,甚至偶尔身下还会流血。她的孩儿就这样没了,在她还不知情的前提下,就已经消失在这世间。这一切都怪那个死去的贱婢,还有给她荷包的那个人!
“二夫人,该喝药了!”小丫头端着熬好的药汁上来。
卢秀夺过药碗,一口气咽了下去。她皱起眉头,嘶哑着嗓音问道:“二老爷呢?”
“一大早就去老夫人那里请安,现在还没回来。”那丫头轻声回复道。
卢秀又是一阵头疼,二房这次算是栽了一个大跟头。二老爷在老夫人心中的地位,会不会因此一落千丈?
荣寿居内,老夫人已经训斥了半个时辰。对于这个一向乖巧贴心的儿子,她非常心痛。虽然有失望,但更多的是恨铁不成钢。
“你这个逆子,逆子啊!你让我怎么去见地下的老侯爷啊!”老夫人说来说去就那么几句话,此刻火气已经有些消了,再狠的话对着小儿子,她是骂不出口了。
“母亲,是儿子一时迷了心窍,肯定是有人下得圈套,不然那些婆子怎会知道?”楚明见老夫人缓和了口气,才敢辩驳几句。
老夫人一下子把手中的茶盏摔到桌上,瞪着眼睛瞧着他。
“怎么,你怪我没问清楚,就替你处理了那群婆子?那起子老东西在府里根基较深,我岂敢多留她们?多留一刻,你和你媳妇儿还有脸出去见人?”老夫人气得喘了起来,脸色也开始发白。
那些婆子全都被灌了哑药,扔到了偏僻的庄子上去了。光这样侯府都传得极其难听,若是留个片刻,恐怕这二房就没一个好东西。
楚明连忙摇头,又是道歉又是讨饶。老夫人虽然生气,但是又舍不得打儿子,儿媳妇还小产躺在床上,她有火也没处发。
“大哥大嫂那日怎么也会来?”楚明见老夫人平静了下来,状似不经意地问了一句。
他早就在怀疑,那一切都是大房搞的鬼。不然怎么大房夫妻俩都跟着来,还顺便带着一大帮婆子丫鬟,说不定这府上的流言也是大房传出去的。
“我要做寿,你大嫂上回子开了单子,昨个儿下午就过来商量摆宴席的事儿。就有些晚了,听见你那边有动静,顺带着一起过去瞧瞧。你要是有你大哥一半省心,我也就知足了!”老夫人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口气跟着变差。
八月份就是她的寿辰了,小儿子刚回来,她不想劳累着他。所以一切做寿的事宜都没让二房插手,这倒好闲出毛病了。再想起昨晚上,大儿子疼大儿媳那股劲儿,对比小儿子胡闹的场面,她这把老骨头都恨不得敲开这兄弟俩的骨头看看,是不是一个娘生的。
“早不商量晚不商量,怎么偏偏挑昨日?”楚明小声地嘀咕着,他更加昨晚的事情定是大房所为。
平日里瞧着大哥对他好,也只不过做样子。就像他看不惯大房一样,估计大房对他们二房也是恨得咬牙切齿,现在才使出手段来。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还是你有理了?一屋子美妾还不够,你真是要气死我才甘心!”老夫人气得脸都白了,顺手抓起桌上的茶盏就要扔过去。
一旁的穆嬷嬷连忙拦下来,老夫人现在气头上若伤了二老爷。等到息怒之后,定是要后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