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明山上没有一家门派可以逃脱更府的税收人员,就好像大楚国的那句话,这世上有两件事你躲不过去,一是死亡,二是税收。
所以,丹辰子要问舟阳宗在哪儿,直接来更府是最效率的。
更府,公房里,算盘声噼啪响,元哥的哀叹声不断。
“表哥随礼一千两银子!”
“表弟五百两!”
“下个月还有表嫂二婚,我的天啊,这日子没法过了!老李,借点银子好不好?”
公房一侧,喝茶的李不白放下茶杯,语气坚定,声音嘹亮,“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元哥没好气道,“听说你最近给李独秀和陆丫头说媒,李独秀好歹也是一方大儒,少不了巴结你吧,你应该从李独秀那坑了不少墨宝吧!那么大的好处,给我一点银子过分吗?再怎么说我也是七种兵器孔雀翎的掌有者,是不?借了钱又不是不会还你,对不?”
李不白嘿嘿一乐,“你还过钱吗?你知道还钱俩字怎么写的吗?除非你把孔雀翎拿出来,否则别想从我这里要走一两银子!”
元哥也笑了起来,“我真的拿出来了,你敢接吗?”
李不白哼了一声,掉头看向了门外,“瞧,谁来了?”
元哥起身,双眼发亮,“有钱人来了,这次可以借到钱了!起来,把茶壶让给这位秋明山大佬,这可是咱们秋明山一等一的有钱主儿。”
公房门推了开来,白衣白发,一派宗师风范的丹辰子,阴沉着脸走了进来。
映入门中,李不白歪坐在椅子上看一堆纸条,就连起身给丹辰子打个招呼的意思都没有。
只有元哥殷勤的起身呵呵笑道,“今儿早我就和老李唠叨呢,说这喜鹊枝头叫,指定是有好事上门,啧啧,这不,才上午,您老就来了,丹掌门今天喝点什么?”
丹辰子看着元哥,冷声道,“我是来办事的,不喝茶。”
元哥巴扎着嘴,“这么外气做什么啊?什么事情不可以一边喝茶一边办,是不?”
丹辰盯着元哥,“你们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元哥有些纳闷,迟疑道,“什么早知道?”
丹辰子拍着桌子道,“苏双喜离经叛道!!”
四个字吼出来,整个公房都是一震,房梁上一道道灰土落下,这让李不白很是不爽,“多大点事儿!喊什么喊!丹辰子!我警告你,这里是更府,不是你丹阳宗,少在这给老子横鼻子竖眼!”
面对李不白的叫骂,丹辰子仿若没听到,而是冲着元哥道,“给我查一个门派!”
元哥道,“什么名字?”
丹辰子道,“舟阳宗!”
元哥眨了眨眼,“什么?”
丹辰子道,“舟阳宗!!”
元哥头也没抬,指着李不白的方向,“这个不归我管,你问他吧!”
丹辰子看着元哥如此态度,回身看向了李不白。
俩老头儿这么一对视,上下高低立判,丹辰子作为一派宗师,秋明山山主,此刻站着,脸色很是难看,而那李不白翘着二郎腿,打量着面前的丹辰子就好像是在看孙子。
李不白懒洋洋的道,“大礼就不用行了,叫一声二大爷就成了。”
丹辰子此刻脸色发红,血压好像打了脉动,疯狂的往上窜,眼看着就要全身血脉逆流而死,老嘴里终于还是念了一句,“丹辰子,给,给二大爷请安了。”
这一句话喊出,李不白哈哈笑了起来,“起来吧贤侄。”
而一侧的元哥看此,差点憋出来内伤。
别人不知道丹辰子和李不白的关系,元哥是知道的。
要说这丹辰子能有今天的成就和李不白是拖不了干系的。
五十年前,上一代丹阳宗掌门炼丹时候走火入魔挂了,掌门走的匆忙,也没有安排后事和接班人,丹阳宗一时间群龙无首,这时候朝廷出面道,先选出来一个代理宗主,暂时管理丹阳宗,选的时候,丹阳宗炼丹背景最强的是三长老,修为最高的是二长老,反而大长老丹辰子除了会炼丹,什么也不会,丹辰子没办法回了一趟世俗的家,丹辰子的家在世俗是个真正的世家大族,家族里就派了个高人出手帮忙,助力丹辰子成功夺得了代理宗主,而这个高人就是李不白。
从年龄上说,丹辰子四百二十七岁,李不白只有九十五岁,可是在家族里,李不白辈分超级高,是那种喊个大爷还是他让你的结局。
故而,丹辰子平素是很少来衙门的,来衙门势比会遇到自己二大爷,而遇到二大爷,你又不能得罪他。
李不白看着丹辰子,摆出来了一副长辈口吻,“你现在的心情,二大爷我是能理解的,试问谁养了好久的弟子,突然的给你说我不跟你混了,你太垃圾了,这种情况下,你这么生气也情有可原。”
“但是!”李不白拉长了腔调,“这个抢徒弟,要看对象的,如果比你厉害很多的人,那被抢也是一种福分,对不对?”
丹辰子气呼呼道,“二大爷,你这么说话,小,小丹我就不爱听了!什么叫被抢也是福分?难道说,我金丹境八重的修为配不上有个弟子吗?”
李不白听此,拍着桌子道,“还顶嘴?长辈说你一句怎么了?你还支棱起来了?你还来劲儿了?金丹八重很厉害吗?咱俩练一练吧,你要是能顶住我三枪,我管你叫二大爷!”
丹辰子恼怒无比,但也没法发飙,只能压着脾气道,“二大爷,小丹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输的不服气。”
李不白把面前的一堆纸条递给了丹辰子,“去找个离公房远点的灵泉丢进去,你就知道你和他的差距了!”
丹辰子把那纸条拿在手里,看了几眼,这上面都什么玩意啊!情诗?
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相思相望不相亲,天为谁春?
入不言兮出不辞,乘回风兮载云旗。悲莫悲兮生别离,乐莫乐兮新相知。
彼黍离离,彼稷之苗。行迈靡靡,中心摇摇。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李不白挥着手道,“拿个字最少的,找个远点的地方试!”
丹辰子被二大爷拍的迷迷糊糊,拿了一封一生一代一双人的情诗离开了。
公房里,元哥看着丹辰子背影,念道,“你出手真阔绰啊,直接就送他了个大儒墨宝,你知道不知道这大儒墨宝能卖多少钱?”
李不白道,“这丹辰子再怎么说也是自己家外甥,不能白了啊!至于这墨宝卖多少钱?呵呵,你不知道文人墨宝是非卖品吗?拍卖可是要进大牢的,只能送!所以说这是无价之宝!”
元哥道,“给我个!”
李不白道,“滚犊子!自己问李独秀要啊,你是他上司,你让他多写点字不是很正常吗?“
元哥和李不白说闹起劲,外边轰隆一声巨响,一时间公房晃动起来,地面龟裂出来了数个巴掌大小的缝隙!
李不白一跃而起,骂骂咧咧,“他吗的,我都说了多少遍了!远点,远点!”
这时,门推了开来,一个气若游丝,满身破烂乞丐衫的老头爬了进来,他握着纸条,声音虚弱,“强,强!二大爷说的没差,大儒,惹不起,惹不起……”
李不白把丹辰子扶了起来,一边道,“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现在信了吧!”
丹辰子不住点头,“信了,二大爷,那大儒难道说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