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捡,腰间却忽然被一股大力圈住,下一秒整个人便落入了一具宽阔的男性怀抱,紧跟着,她听到冷厉森然的男声在耳畔响起,"敢在军区医院撒野,先问问我同不同意!"
叶星辰一抬眼,就看到一张熟悉的冷酷俊容,"楼犀!"
楼犀收紧了手臂,将她紧紧地护在怀里,目光却是望向那群闹事的家属,"谁能给我说说是这是怎么回事?"
冷沉的质问,掷地有声。
众人皆是一愣,探寻的目光投射到楼犀身上,他今天没有穿军装,所以身份不明,死者的家属们横行霸道惯了,便没有把楼犀放在眼里,最先带头动手的那个女人随即跳脚,指着楼犀的鼻子嚷道,"你谁啊你,别多管闲事!"
楼犀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只淡淡说道,"我是谁不重要,但今天的闲事我管定了!"
明显受到漠视的女人面子上挂不住,撒泼耍赖的本性愈加显露出来,扬手就朝着楼犀挥去,"我倒是要看看你怎么管!"
楼犀微微拧眉,一手将叶星辰拉至身后,另一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扣住了那女人的胳膊,五指收紧,沉声说道,"我不是绅士,所以我不介意对女人动手!"
"你..."女子显然没有想到楼犀这么强硬,随即把矛头又转向叶星辰,粗俗骂道,"小妖精,别以为你找了个男人就了不起,我们家的男人更多!"一扭头,喊道,"大哥,二哥,三哥,小弟,上!"
女子话音一落,几个男人"呼啦"冲了上来,瞬间,一对多的打斗在走廊里展开,十足的能力,却只展示出两分,楼犀出手果决,但依然只是在防守,甚至只用了一只手,而他另外一只手,自始至终没有松开叶星辰,透过掌心,一股安全的气息蔓延到她身体的每一个细胞。
几个男人多对一却占不到丝毫便宜,越打火气越大,足足五六分钟,可是他们竟然连楼犀的衣角都没有沾到,一个个怒红着眼,而相对的,楼犀却依旧是沉着的表情,冷傲十足。
忽然,一个男人改变了套路,竟无耻地偷袭向叶星辰的方向,楼犀黑眸一凝,在他拉开叶星辰躲闪的瞬间,一拳狠狠地击中了对方的肩膀。
这一拳,他用了五分力道,但对方却已经无法承受一般,连连退了三步,踉跄倒地。
"小弟!"众家属齐声惊呼。
楼犀收回拳头,冷冷地望着那一群乌合之众,眼神一凛,"再敢动她一下,就别怪我出手太狠!"一字一句。
楼犀森然的气势让众人气短,而他也想就此息事宁人,搂着叶星辰转身欲走,可这个时候,挑事的死者女儿却仍不懂得审时度势,瞧见自家人输得一败涂地,心里十分恼火,眼珠一转,在叶星辰从她身边经过的时候,忽然伸出一脚,叶星辰原本就扭伤了的脚踝再生一痛,"啊"的一声,冷汗流下。
因为有楼犀护着,叶星辰没有摔倒,但脚踝却疼得厉害,耳畔依稀听到那女人讥笑的声音,她强忍着情绪,装作没听到一般,咬紧唇瓣,继续走,可受伤的那只脚刚刚沾地,就有一股嗜骨的疼痛袭来,她僵在原地,十分狼狈。
打架事件已经引来许多人的围观,其他科室的医生和护士,附近病房的病人与家属,以及医院的护工,有的人知晓情况,有的人不知晓,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她身上,委屈的情绪一涌而出,突然好想找个地方痛快地哭一场,可是她却陷入僵局,一步都走不了。
隐忍多时的情绪终于再也忍不下去,叶星辰眼眶一热,苦涩的泪水瞬间滑落,而泪眼迷蒙间,她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一下子腾空。
她睁大了眼睛,一抬眸,楼犀那张冷峻的容颜映入眼眸,而她像是公主一般,被他抱了起来。
"我先送你回去。"安全的气息落入她耳畔。
"什么?你们就这么走了?我告诉你们,今天这事没完!"死者的家属们继续无理取闹。
楼犀豁得扭头,一直凝沉的黑眸此刻却危险十足地眯了起来,扫过一干人等,目光冰冷而锐利,薄唇轻扬,"确实,今天这事...没完!"
寂静的停车场内,苏门答腊黑的路虎隐在其间,后座里,光线微弱,一片宁静与晦涩。
楼犀余光瞥向身旁,叶星辰径自低头不语,黑发散落在脸旁,眼圈早已哭红,衬得那张小脸愈发苍白憔悴。
"脚怎么样?"他沉声问道,一边伸手抬高她的小腿放置在自己膝上。
她慌忙要躲,却被他大手一把按住,"别动,我帮你看看。"
他利落地卸掉她的鞋,然后是袜子,可手指才刚刚碰到袜子的边缘,她就开始瑟缩。
"忍一忍,我必须确定你有没有伤到骨头。"他扯掉她的袜子,然后四指并拢,大拇指则按住她脚踝内侧,虎口对准,微微停顿,然后一个用力捏握的动作,她顿时一个激灵。
"很疼?"
叶星辰摇头否认,眼眶却是再次一热。
"没伤到骨头,先冰敷一下。"楼犀开了车内的小冰箱,从里面取出冰块,包裹在毛巾里,替她冰敷。
叶星辰又是一个哆嗦,彻骨的冰凉侵袭而来,楼犀微微抬头,墨黑的双眸看到她紧咬嘴唇的模样。
"这样呢?有没有好一点?"他另外一只手忽然握住了她的脚心,肌肤相贴,他掌心的热力传递给她,让她感觉不再那么冷,甚至...还有点热。
有一种温暖不需要太多修饰,只需要一个小小的动作,甚至不需要言语,就会觉得暖意四生。
一时间,车厢内的两人都沉默了,空气中只听得到彼此静得几不可闻的喘息声,一起呼,一起吸,同起同落。
叶星辰生平第一次,只是这么静静地听着一个人的呼吸声,就脸红了,而她的心跳也猛然加速,一下下扑通扑通的声音压迫得她几乎快要无法承受,她连忙拨开他的手,结巴说道,"我、我自己来就好。"
楼犀的眉心几不可见地一皱,沉默着回到驾驶座,车子在夜风中穿行而过,他随手打开的音响里这样唱着!
像旷野的玫瑰用骄傲的花蕊,想抗拒绽放后的枯萎,所以温暖却暧昧,所以似是而非。
一夜无眠,叶星辰第二天早上顶着大大的熊猫眼去上班,只一个晚上,她就好像消瘦了许多,抵达医院后,她搭乘电梯上楼,电梯一层层往上攀升,但她的心却一寸寸往下沉,她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什么。
进了科室后,领导都不在,被院长叫去开会了,于是她只能等待,而这一等,就是数个小时。煎熬了一上午,终于有了消息,但却是坏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