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美女姐姐们与风流才子之间的花边新闻终究是传到五公主耳朵里了,于是青梅十分荣幸地作为唯一入场嘉宾亲眼目睹五公主高超的射箭技术。
“拿箭!”
“公、公主……那靶子都……都让您射成筛子了,您……您……”
“做什么这么多废话!拿箭!”
没眼力劲的太监白白挨了一腿,立刻跑去将剩下的箭拿来。
一向淡定的青梅此时也是一副无比痛苦的模样——那是她花了一天的时间,连午膳都没吃赶工画出来的柳成绪肖像图啊,就这么一小功夫就被五公主射成筛子了。
“再换一张!”院中的五公主猛地呵道,箭靶附近的婢女们连忙将新的一张画像挂了上去。
庭院中握笔的青梅手一哆嗦——我滴亲姐啊,您当我是印刷机啊,您慢点成不,我连夜赶工出来的五张画像,就这么不到一个时辰,就费了俩!
“我让你风流才子!”
一箭正中额头。
“我让你扫榻待伺。”
一箭正中鼻梁!
“我让你去死——”
“哎呀!”凉风万分可惜地看着青梅:“这笔画歪了。”又朝着五公主的方向望去,那一嗓子的杀伤力忒大了,连她家王妃这种神经的人竟然都被吼得手抖了。
“不画了!谁爱画谁画!”
青梅扔了笔,杀气腾腾地往院子里冲,四周婢女太监们极有默契地纷纷避让。
“再换一张!”
五公主又拿起了弓,却听到身边有人道:“有本事杀真人,在这里玩一副画算什么本事!”
“杀他?杀他不解恨!”五公主气的将弓摔了,原本灵气十足的大眼睛如今红的跟小兔子似的,也不知她是哭的还是气的。
青梅白了她一眼:“柳成绪是你什么人啊,他一不是你的驸马,二不是你的幕僚,他凭什么为你守身如玉?”
“就凭我……我……”
“凭你什么啊?”
“凭我是公主,他是臣我是君,他就要听我的!”再说了,我还给他写信了,好几封呢,虽然他一封都没回,哎……五公主心底的小委屈没人弄得懂。
青梅却笑了,将五公主拖回了暖阁里。到了屋内才发现原来在外面站这么久了,五公主冷的浑身一哆嗦,婢女们连忙端上热巾子,热汤和暖炉。
青梅也暖了暖胃,对五公主说道:“这些江南小调可以信也不能全信,你看柳成绪现在哪?”
五公主现在是提到柳某某就来气,眼睛一翻,头一偏:“哼!”
青梅:=口=
冷、冷场了……
凉风默默叹口气,接过话茬:“在墨县呢。墨县在西南方,而且柳……”凉风含糊不清地略过,“要去江南富庶之地,骑上快马也得半个月才能到。这些江南来的人可没有一个是从那山沟沟里出的。定是因为爱慕柳……的才华,杜撰出来的。”
“真的?”五公主悠悠转过头:“可无风不起浪,苍蝇不叮无缝的蛋!男人没有一个不偷腥的,我皇兄还不是娶了一个又一个吗,你瞧他后宫都多少妃嫔了!”
说完,屋子里静悄悄的,连根针掉地上都听得清。
所有人都极有默契地看了一眼宣王妃又快速低下了头!
五公主也意识到了什么,连忙道:“我……我说的是大皇兄,三皇兄他一向挺洁身自好的,真的真的。”
青梅挥挥手,不与一个陷入单恋而导致情商智商一起失踪的二愣子公主计较。
“公主,你在这里生气有什么用。无论你是高兴还是动怒,柳成绪根本就不知道。无论他是花心还是真的在地方好好历练,你也不清楚。既然你这么好奇他与那位江南歌姬的关系。不如直接去问他,别写信了,直接去吧。”
“本宫去?!本宫千金之躯,堂堂一国公主岂能如此失仪!”
您老现在知道失仪了?刚才是谁在发疯呢?!
青梅扶着额头:“那就去问那个歌姬。”
“那是什么下九流的东西,也配让本宫去问?!”
“谁让你去了,让你身边的人去。”
“那也不行,传出去了我的脸面往哪里放,我谢家的脸面往哪里放?!”
“那你就直接让皇帝下旨,将你下嫁给柳成绪。”见五公主还要反驳,青梅干脆道:“你是公主你有特权,就算不明着下旨,这风声一出,谁敢家闺女嫁给柳成绪?跟皇帝的妹妹抢男人,不要命了吧!”
五公主一愣——好像是这个理。
诶?等等,为毛这种模式听起来这么耳熟?默默地将目光再次移回到对面的宣王妃身上,还记得当初她三哥好像就是这么算计的……
小梅梅啊,你终于被我三哥拖到一条船上了啊,呜呜呜,你被他带阴了!
青梅见她不说话了,舒一口气,缓缓道:“皇帝要削柳相的权,同样也要给一定的安抚。这种时候,如果你下嫁,柳氏一族不敢阻止的。”
“用皇权算计来的人……”五公主有些接受不能,她还没有堕落到她那两个兄长的混蛋地步。
这货怎么这么别扭啊……
青梅觉得自己脑仁疼。
五公主的确别扭,从小她就喜欢文人才子,如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站在那桃树下,只需浅浅一笑,便让人丢了魂魄。本以为这种人只存在画里,故事里,没想到竟真的被她遇上了,在脑中勾勒了数年模糊的人影终于有了一个清晰的模样。
我不是对你一见钟情,在遇见你前,你就模糊地存在于我的脑海。而看见你的那一刻,我就如一个跋山涉水的旅人终于看见终点一样激动……
见五公主又走神了,青梅微微叹口气:“你自己看着办吧。”说完,带着凉风走了。
刚出了公主府,青梅掀开轿帘一角:“去柳相府。”
凉风脚一滑,差点没站稳:“啊?”听青梅没再说话了,连忙对着轿夫道:“去柳相府!”
青梅与柳颜都是黄夫子的学生,按照辈分来说,柳颜得叫青梅一声师妹。不过这对相差了二十多岁的的师兄妹第一次见面彼此间倒是无比的客气。
青梅默默打量着柳颜,如果这厮年轻个二十岁,哦不,只要年轻十岁,想来五公主也就不会对柳成绪要死要活了。
柳颜如今是不惑之年,虽也不再年轻,但那饱经历练后深邃的眼神,彷如深海一样,让人情不自禁地陷了进去。
五公主啊,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说的就是你啊!你太苦逼了!
帅大叔温和一笑:“不知王妃前来寒舍有何指教?”
青梅收回思绪,平静道:“我来是想问一些关于您侄子柳成绪的事。”
柳颜一副狐狸样地打量着第一次见面的小师妹,意味深长道:“王妃是为五公主来的?”
不待青梅点头,柳颜便道:“那都是年轻人的事,我也不太清楚。”
一句话,就把跟他一个辈分上的青梅所有话给堵死了。
“他还年轻,要多多为国效力。听闻他还有幸得到过王妃的指点?”
“啊?”青梅一脸茫然。
柳颜偏过头咳嗽了一声,青梅顿时悟了——柳成绪骑马可不就是她教的么!
“呃……”青梅有点结巴,帅大叔不太好对付啊,“算是有过交情吧,都是朋友。”
“不可,这乱了礼数!”柳颜继续打太极,“他既然有幸得了王妃的指点,那您算是他半个先生了。”
青梅:=口=
为毛辈分又被抬高了……
最后,话题便在作为一名开明的长辈最好不要干涉小辈们的自由恋爱,他们爱怎么样都是他们的事,儿孙自有儿孙福的友好又和谐的气氛中完美落幕。
直到青梅回了府,才晕晕乎乎地回过神——柳颜这个大忽悠,竟然就这么被他忽悠过去了,个老狐狸,真是一点浑水都不愿意沾啊!
尚公主是件大事,尤其是柳家这种大家族,在现在这种敏感时期如果尚公主,意味着一种政治信号。比青梅嫁谢云昭的政治含义更深,毕竟青梅的便宜爹林尚书属于纯臣一类,早就站好了队。
不等青梅琢磨透柳颜的态度,又一首小曲儿传到她耳朵里了。这次唱的倒不是柳成绪与江南美女姐姐们的事迹,而是一位才子仰慕五公主的容颜,特地为她做了一首佳人赋。
五公主听后哈哈大笑:“快,跟我用八百里加急,务必让墨县教坊里的人也会唱这首曲子!”
青梅知道这事儿后无力道:“这两人是在隔空打擂台呢?”
“嗯,是有点像。”
身后突然传来谢云昭的声音,青梅吓了一跳:“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谢云昭一脸无辜:“回来有一会儿了,哎……你都没有关心为夫啊。”
“你还需要人关心?那么多人伺候你一个,还嫌不够?”青梅鄙夷地看着他,年轻人,太过贪心就不好了!
谢云昭从后抱着她的腰,将下巴搁在她肩上,无赖道:“那不算。你看你为了欣阳又是帮她描丹青又是陪她解闷,我都没有这么好的待遇。”
青梅抖了抖——所以谢王爷您老这是吃醋了还是撒娇了?
“五公主是为情所伤,你有吗?”
“有!”谢云昭将她转过来,面对自己,牵着她的手贴在心房处,“伤心了。”
“哦……”青梅轻轻拍着,又用手指戳了戳,不知不觉地就伸到了渎衣里,轻声道,“伤心啦?那帮你缝一缝?”
“哦?”谢云昭弯下腰附在她耳边,“我倒不知你还有这般手艺啊。”声音越来越低,勾的人心底痒痒地。郎有情妾有意,谢云昭直接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床帐落下,衣服凌乱地落了一地。
好半响,青梅气喘吁吁躺在床上,热的发胀的脑袋残留地最后一丝理智在告诉她——你就不该主动去招惹这匹狼。呜呜呜,看吧,又被他给弄的快散架了吧!
手还被谢云昭抓着,仿佛是个玩具,被他有一搭没一搭的拨弄着手指。青梅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谢王爷,咱能别这么幼稚行么。
刚想要收回手,却被抓得更牢了。谢云昭满足地看着青梅,握着她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亲,低声道:“青梅,咱们要个孩子吧。”
轰隆——
热的发胀的脑袋顿时被倾盆大雨给浇熄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