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墙外的大喇叭车走远，环境再次变得宁静。

花丛中馨香扑鼻，苏柄仰头合目，思绪漂泊。

这段时间，他心中积累了几个问题。

第一个问题。

透明小晶体为什么消失不见？

当初，在未标记道路上，变异野狼尸体旁，他捡到一颗不规则透明小晶体，充满未知神秘，一直带着身上。

可中枪后醒来，其他随身物品都被人好好保存，唯独它再也找不到。

关于这枚小晶体的去向，苏柄询问过宋尔雅、抢救医师、以及其他接触过他的人。

这些人均称，没有在苏柄身上发现这种东西。

当时苏柄中枪昏迷，栽倒在地上，雨水与血水遍布全身，凌乱不堪。

为了抢救，医师剪开他的衣服。说不定小晶体便是在那时，被人忽视，掉落在某片泥泞的角落中。

抢救成功，苏柄清醒后，医师曾对他说：您生命力格外旺盛，运气也极好，子弹没有击中要害，康复速度也格外快，很少见。

确实很少见，只是一天多功夫，他就可以下床坐在轮椅上，说话散步。伤口疼痛大减，还出现一丝痒痒的感觉。

要知道，伤势虽不及要害，但也并非皮肉小伤。

这让苏柄很差异，也很惊喜。他从来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么强的恢复体质。

……

与此同时，回到房间的苏白月，正在阅读一份刚刚获得的电报。

它来自总部直属研究部门的回复，属于加密文档。

“您在变异兽群尸体内发现未知晶体的现象，我们有所了解。”

“事实上，在江南各地区，我们均收到其他部门同您类似的反馈。我们以获得大量未知晶体样本，已有初步研究……”

接下来还有一大段话，长篇累牍，都是繁杂且专业的各种数据和定义描述。

苏白月只有能看懂其中几句话，包括“该晶体不溶于大多数液体，但极易溶于生物体血液中，可能引起更加未知的变化……”

“……BC35号实验，将融入晶体的血液注入小白鼠体内，53.3%的小白鼠无明显变化；4.8%的小白鼠表现亢奋，细胞活跃异常；21.4%的小白鼠死亡……”

“……实验发现一个奇妙的现象，来自变异白鼠体内的未知晶体，无法融入变异白鼠自身的血液中……”

“……目前，这种未知结晶，并非每一只变异兽体内都产生，未知结晶的出现，可能就发生在最近几天……”

“……未知晶体的出现原因和具体性质，还在分析中。”

……

花园内，苏柄觉得，小晶体丢了也就丢了，不是特别重要，并不值得过于花心思。

他开始想第二

个问题。

“宋尔雅，你的枪法为什么这么好？”苏柄回头，直接问身后的人。

看起来柔柔弱弱，并没有经过专业射击训练的少女，拥有超凡的射击技术。

照例，宋尔雅指了指她的耳朵，示意听力极强。她还用手机输入：“不用看，听到地方”。

大致意思为，我的射击不靠视力，来自听力。这是听声辩位，声纳索敌的意思，很有奇幻色彩。

结合她是个小哑巴，不能说话，苏柄心想，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上帝给人关了一扇小门，顺便开了一扇大大的落地窗？

宋尔雅继续输入：“过去不好，那晚北打，声音变了。”

苏柄简单理解为，以前宋尔雅并没有超凡的听力。某天夜晚，被一群人打了一顿，优秀的听力就被打出来了。这颇有戏剧性。

终究非常人所能理解的现象，苏柄只能当做还不了解这个世界，不好深究。

“你的听力很不一般，不要告诉别人这个秘密。”苏柄提醒道，“还有，以后开枪，你可以做出瞄准目标的模样，不让人生疑。”

他害怕宋尔雅这个奇特的能力暴露，会带来不好的麻烦事。

尽管两人现在关系很好，但他不想说过于好听的鬼话。比如，宋尔雅你以后少使用能力与暴力，我会保护你等等。此皆虚妄。

宋尔雅只是点点头，继续推着轮椅，在花园漫步。

闭目养神片刻，苏柄再次开口，语气很轻，“我在这里还有些职权，等会儿，给你谋一个军官的职位。”

“苏白月是总司令苏传江的女儿，身份异常显赫，你打字再顺畅些，尽量多找机会与她拉近关系。”

手机文本编辑应用和小说应用，都有语音朗读功能，宋尔雅最近在用它学习文字。

“以后会有教官专门培训战术技巧等等，你可以低调些，去听一听，学习学习。毕竟没有系统性的训练，你会有不足。”

听到苏柄的话，宋尔雅一直再点头。

事实上，从提及听力变化这件事开始，她表面宁静，内心却想到许多。

那一晚，何止是听力发生变化，她的人生轨迹也发生变化。

那一晚，充斥着各种永远无法忘却的声音，包括呼啸的风声，棍棒敲打地面和皮肉的声音，还有粗鲁的谩骂声，尖锐的笑声……

以及那个人，带着光走来的声音……

空气的波纹，至此在她的世界中，越发明晰。

……

轮椅上，苏柄还在思索。

关于第三个问题：

三曲城火山将要爆发，这个传言是从那里流传出的？

这是最值得反思的问题。

苏柄仔细思考，越发觉得传言的流出，很可能与他本人脱不了

干系。

当初，他想要监视地质学者，不放心江南军内部的人，便启用江北渗透营的俘虏，以马尚风为首的军官。

他让马尚风等人盯着那群地质学家，甚至还让他们想办法，弄出装甲越野车的钥匙，随后放他们离去。

不久，传言四起。

有一种猜测：他们在弄出钥匙的过程中，还顺手弄到关于火山研究的报告。

毕竟，那群地质学者是苏白月挑选出来的人，没有可能故意泄露信息。而第七师内部知道相关信息，还在传言爆发以后。

马尚风等人的嫌疑，真的很大。

这也让苏柄稍稍恼火，好歹是他放的人，面对面还一副感恩戴德的样子，怎么转头就……

……

此刻，马尚风等人很激动。

他们重新回归江北军，正在阳台山某处营房内，接受楚师长的亲自问询。

阳台山原本是没有泉水的。可某一次长达半个小时的炮击，硬生生用炮弹砸出了几个泉眼。

于是，江北军第十二师，便整体设营驻扎在这里，方便随时南下。

一处营房内，坐在首上位置，正在旋转钢笔的男人，便是楚师长。

下方坐姿较为拘谨的，是马尚风等人。

他们已经对话多时，一旁的副官已经整理出许多材料。

“所以，你们为江南军第七师的师长监视地质学者，偷了一串钥匙，就被放出来的？”楚师长看着材料说。

马尚风等人连忙点头称是。这就是事实。

“你们在偷钥匙过程中，偶然发现火山将要喷发的文件，便在离开前，故意放出这个消息，用以扰乱城内的稳定。”楚师长对马尚风等人说。

“是的，师长。我们是江北军人，一切为了江北军的利益。”马尚风等人挺胸回答。

楚师长笑着点点头，低头端详片刻钢笔，说道：“大致情况我已了解。你们做得很不错。这几天辛苦了，先好好休息。”

“渗透营不在，你们暂时没有可回归的队伍，这段时间，我会让我的副官，亲自关照你们的生活。”

“当然，你们还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师部会尽量满足你们。”楚师长起身，就要离开。

“师长，不敢。”马尚风等人受宠若惊。

目送师长和副官走出这座营房后，马尚风等人心中升起莫名的兴奋。

这次师长亲自来找他们问话，还在最后勉励关照他们，不正是对他们的看重吗？

他们来自功勋卓著的渗透营。这次江北军的全线大捷，离不开渗透营的默默贡献。

即使从敌营中归来，他们都不忘给对方江南军，使一个绊子。

如此忠心耿耿，劳苦功高，他们期望获得长官的嘉奖。